这里还有一个历史疑点:赵云出斜谷诱敌被曹真的铁骑挡住,张郃也是曹真派出来的,那么,诸葛亮北伐的时候曹真在哪里?是在关中还是在洛阳?如果此时如魏延所说镇守关中的是安西将军夏侯楙,那么曹真就是从洛阳千里奔袭而来的,兵分两路把诸葛大军挡住了,诸葛还能有什么作为?但是事实上曹真是真有可能从洛阳赶来。
黄初七年(226年),曹丕驾崩,曹真与镇军大将军陈群、征东大将军曹休、抚军大将军司马懿四人受遗诏辅政,魏明帝曹叡即位后,进封邵陵侯,迁为大将军,地位仅次大司马曹休。大将军一职等于三军总司令,都督中外诸军事,当然要坐镇京都。而且曹真曾经担任过曹魏的特种兵虎豹骑的领军将军,虎豹骑是打败过西凉骁骑的,千里驰援关中的应该是这只军队。
太和二年(228年),蜀汉丞相诸葛亮北伐,南安、天水和安定三郡皆投降蜀汉。曹叡于是亲征至长安,遣曹真为督诸军驻于郿,曹真派左将军张郃进军援救,于街亭之战中大破马谡,同时,曹真在箕谷击败赵云、邓芝的偏师,增援部队开进陇右,诸葛亮为避免遭受夹击,于是退兵。
由此可见,只要曹魏援兵一到,蜀军扑街已成定局。
这时我们再回过头来看魏延的出子午道有没有可能成功?答案是基本不可能。当年韩信夺取关中有两个前提条件。
第一是项羽远在彭城(今江苏徐州),根本来不及救援。当时齐国贵族后裔田荣不满分封,赶走齐王,杀胶东王,自立为齐王,项羽正在灭火,所以刘邦乘势夺取关中。
第二是项羽当年分封的时候怕关中这块秦国的龙兴之地做大,将陕西的关中和陕北一分为三:封秦降将章邯为雍王,都废丘(今兴平),辖咸阳以西及甘肃东部地区;封司马欣为塞王,都栎阳(今西安阎良),辖咸阳以东;封董翳为翟王,都高奴(今延安)辖陕北。 将关中之地分封给秦朝三个降将。 故后世泛称陕西为“三秦”,咸阳成了三秦的分界点。《史记·项羽本纪》中有“是时,还定三秦”。其实当年的三秦是指潼关以西的关中地区,不包括陕南(陕南包括汉中、安康、上庸三郡,当时被刘邦占据。)只是由于后来人们理解的“三秦”观念的变化,即将陕北、关中、陕南合称为“三秦”。
因为秦地一分为三,又没有外援,当时首当其冲的雍王章邯军力有限,其他两个家伙首鼠两端,这才让韩信捡了便宜。即使是这样,韩信拿下关中也是费了不少力气。
汉元年(公元前206年)八月,刘邦用韩信的计策,从古道回军,袭击雍王章邯。章邯在陈仓迎击汉军,刘邦用赵衍之计,从他道攻陈仓,雍王兵败。章邯在好畤停下与汉军交战,又被汉军打败,退保废丘。刘邦随即平定了雍地,向东到达咸阳,率军围困雍王于废丘,迫降司马欣、董翳,
刘邦久攻废丘不下,至汉二年(公元前205年)六月,汉军用计水淹城池而城破,章邯遂拔剑自刎。也就是说章邯从接战到兵败身死,坚持了十个月时间。魏延想二十天拿下关中,同时挡住洛阳的援军,有点想当然了。即使夺下西安,面对汹涌而来的援军也会死得很难看。除了潼关,还有河东的渡口,《读史方舆勘要》说的是,守关中就要守函谷,但是如果没有浦坂,守住函谷也是白守。现在山西在魏国手中,魏国已经统一了北方,没有内乱,所以还是要回到那句话:“天下有变”。洛阳没有出乱
子,就不要乱动。
对于刘丹来说,陇右是个需要特别重视的地方。陇右、西凉、河套和东北平原这些地方都是出精兵和战马,而且这里民族混杂,民风彪悍,东晋时期五胡乱华,氐、羌在陇右、河西走廊;匈奴、羯在河套;鲜卑在东北平原发家,都是产马的地方。
纵观后世的历史,凡是中华民族强盛的时期都是占有了这些产马之地,相反,衰败时候就是因为产马之地丢失了。但总的说来,从秦朝开始到后面的明朝,汉族强悍的时期少,衰败的时间多,这是一个让人沮丧的事实。如此,我们才会对于秦皇汉武,大唐盛世那段时期汉民族雄起欢欣鼓舞。从宋朝开始,汉民族再也没有重现祖辈的辉煌,至于元朝和清朝,因为都是外族建立的政权,不被国人接受。
在上古时期我们的祖先筚路蓝缕,栉风沐雨,为后人开创万世基业;周王朝分封四方,华夏儿女遍布四方;秦王朝扫灭六国,统一海内,奠定了华夏两千年的大统一的政治基础;大唐立国,四夷宾服,万邦来朝,书写了中华民族历史中最为辉煌的篇章。
然后呢?然后没有了。
宋朝为什么这么衰落?建国的时候就丢了燕云十六州,失去了东北的马场和北方屏障。等到西夏立国之后,就连河套和河西之地也失去了。好水川之战丢了六盘山的马场,从此宋朝军人成了短腿军,很多军官都没有马骑。没有了战马的加持,加上朝廷被一群士大夫把持,失去了尚武精神,宋军的战力可想而知。
熙宁元年(1068年),宋神宗起用早负盛名的王安石,任命他为参知政事,着手改革变法,以改变北宋王朝逸豫因循、贫弱不振的现状,实现富国强兵的愿望。正是在这一变法图强的形势下,王韶上《平戎策》三篇,详论取西夏之略,其大意认为:西夏可以攻取。要想攻取西夏,应当先收复河、湟二州之地,这样夏人就有腹背受敌之忧。
河湟之地的中心在青海的西宁。是由湟水水系诸河谷,及积石峡以西的一段长约200公里的湟河河谷所组成的。可分别将之称之为“湟水谷地”与“河水谷地”。在唐朝这里也是丝绸之路,可以通往西域。只是相对于河西走廊,这条路更难走。
由于《平戎策》既正确分析了熙河地区吐蕃势力的状况,更提出了解决北宋统治者最急迫的西夏问题的策略,其目的和宋神宗、王安石变法派“改易更革”的政治主张相一致,因此得到北宋朝廷的高度重视和采纳,王韶被任命为秦凤路经略司机宜文字之职,主持开拓熙河之事务。从此以一文人出掌军事,担负起了收复河湟的任务。这就是宋朝历史上有名的河湟开边。
在北宋王朝中,王安石是王韶开拓熙河的积极而又坚定的支持者。王安石深切了解,王韶不仅谋略过人,而且指挥作战也很勇敢,是一个敢于思考,敢于革新的难得人才。因此,他才敢于把进取河湟的任务交付给王韶。这个时候保守党和改革派的斗争非常激烈,王安石看到王韶“内则为大臣所沮,外则为将帅所坏。”所以一遇问题,他就力排众议,为王韶辩白。
在宋朝,文官一般是做元帅,武官作将军,文臣统御武官,但是在王韶这里开了先例,王韶是元帅又亲自统兵,虽然他是个文臣,但是难得的是他知兵,藏地强大的吐蕃分崩离析,加上王安石在朝廷的支持,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如虎添翼,不成功简直没有道理了。
在开
拓熙河的过程中,王韶采取招抚、征讨、屯田、兴商、办学相结合的战略方针,取得了“凿空开边”的重大胜利。期间,“用兵有机略”,“每战必捷”。熙河之役,拓边二千余里,收复熙、河、洮、岷、叠、宕六州,恢复了安史之乱前由中原王朝控制这一地区的局面。并生擒木征,送往京师。
河湟蕃部的畜牧业经济,历史悠久,基础雄厚,尤其是在培育良种*马匹方面,更是得天独厚,饮誉天下。河湟蕃族牧区,盛产马、牛、羊等。北宋因此在熙河路置买马司,设马场六处,大力推广良种*马的培育,以解决北宋战马缺乏的困境。鼓励蕃部养马,专以名茶易马,“茶马互市”日渐兴盛,良种蕃马年以万匹输入内地,解决了北宋奇缺战马的燃眉之急。
元丰五年(1082年)主管熙河路监牧的王君万向内地“散蕃部马种”。同时河湟区域蕃族用牦牛和黄牛杂交所生的犏牛,因产奶量高、耐寒成为取奶和耕作兼用的良种牛输入内地后,深受内地农民的欢迎。
熙河之役的胜利,是北宋王朝在结束了十国割据局面之后,八十年来所取得的一次最大的军事胜利。对于饱受外患的北宋是极大的鼓舞,使宋对西夏形成了包围之势,达到了使西夏“有腹背受敌之忧”的战略目标。
但是,不久王安石就被被弹劾下台,司马光重新主政。他随即废除新法,连新党取得的军事成就也要否认,理由竟是这些地方深入敌境,怕惹来敌人袭扰大宋,导致战祸频发。在和西夏议和时,竟然想把河湟之地送给西夏。尽管他最后没让出河湟,但却将米脂等四个战略要地又拱手相让!
就这么一个人,死的时候得到文官的最高谥号“文正”,真是岂有此理!
明朝朱元璋立国的时候比宋朝好多了,把幽云十六州、甘肃、河套地区光复了,使大兴安岭以东的蒙古诸部归附明朝。1409年,明成祖永乐七年,辽东设置奴儿干都司,至此明朝版图达到巅峰。
永乐元年(1403年)二月,发动靖难之役获得明朝统治权的朱棣,为防漠南诸卫及塞王异动,将漠南诸卫及塞王尽迁关内,东胜卫大多被迁往北京拱卫京师。这是明成祖做的最大的一件蠢事,致使河套地区丢失,让明朝自此永无宁日。
河套地区防务空虚,逐渐为漠南蒙古诸部占据,成为其侵扰明朝内地的基地,明朝与蒙古诸部为了河套地区的控制权开启了长达百年之久的斗争。
明朝杨一清担任陕西巡抚,负责督理陕西马政,期间平定边疆进犯、弹劾贪庸总兵武安侯郑宏,并裁减镇守中官费用,使得军纪严明。他曾经向朝廷上奏:“欲保关中,先固陇右;欲保陇右,先固河西;欲固河西,必斥西域。兵粮有备,则河西安。河西安,则关陕安,而中原安矣。”只有在边关待久了的人,才能说出这番有见地的话。
1618,明神宗万历46年,西藏停止接受明朝册封,后金崛起。后金的崛起让我大明失去了东北的马场,失去战马的明朝士兵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只能被动防守,同时让大明两线作战,加重了朝廷负担。若干年后,努尔哈赤训练的大清铁骑踏进北京,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结束。
很多人对于大清很不待见,但是至少有一点,我大清留下了一份相当丰厚的政治遗产——广袤的领土,这是比大宋、大明多得多的土地。这就为中华民族的重新崛起打下了一个非常丰厚的地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