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暗妖灵的头领悲愤万分,三百不到的黑暗精灵打二千多普通妖怪,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虽然黑暗精灵战斗力惊人,但也是毫无胜算,这活脱脱的就是仗势欺妖。那头领此时简直是五味杂陈。
“你们,你们,简直是……卑鄙无耻,你们这就叫埋伏……此等卑鄙行径,你们还是妖吗?”那头领脸上风云变幻,精彩无比。
“嗯,卑鄙无耻,我喜欢这个词。而且你也问对了,我们还能算妖吗?好像妖都要直来直去,靠力量取胜?”有来有去笑着说道,心情实在有点写意的感觉。
那头领脸部肌肉哆嗦跳动,愤然抢白道:“你们已经卑鄙得失去了妖的身份,败类。”
“说得好,说得好”,有来有去自顾自地鼓起掌来,大有赞赏之意,但这脸上却似乎没有什么善意,终于变了语气反问道:“这妖的身份很有用吗?是妖又如何?不是妖又如何?这妖界大人物把我们抛弃到人间去受苦的时候,可曾有想过我们是妖?”
“你……”
“说什么直来直去,你们强大,就该来屠戮我们,我们就是该死?让你们的那些所谓的妖德见鬼去吧,我们要生存,我们也要生活,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杀了你们这些自认为高等级的蠢货?”有来有去几乎是用嘶吼的语气说完了这些话,只觉得压抑在心中多年的郁闷大有蓬勃而出的气势。
“杀,杀,杀”,有来有去一边的妖怪们齐声大吼,吼声在洞府里面回荡起来,更添气势。
黑暗妖灵竟然被这吼声的气势给压住了,一个个都有些发抖,连兵器都险些握不住。尤其是那头领,显然是没想到过这些普通的妖怪聚众大吼,居然有如此的声势,腿部发软,忍不住退后一步。这一步退后,这才赫然惊觉,不禁胸中闷气大生,从来只有他吓别人,这次却是弱了威风了。他努力压抑心中的退缩企图,握紧手中钢叉,调息运气,准备拼死一战。
黑暗妖灵的表现落在有来有去的眼中,让他忽然觉得过去害怕这些黑暗妖灵是多么的可笑。这样说?样说来,这妖界之所以这么层次分明,不过是因为这种恐惧心里作怪罢了。如果能真正打破这种恐惧心理,也许未来有一天,这妖界的次序恐怕都要重新排列。
想到这里,有来有去忽然不能抑制的哈哈大笑起来。正准备作战的妖怪和黑暗妖灵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头,你不是精神错乱了吧?”狐妖拿手背在有来有去的额头上碰了一下,觉得没发烧,便很奇怪地问道。
有来有去被狐妖手上的味道熏得不行,这笑声自然被打断了。他赶紧把狐妖的手拍到一边,斥道:“你才神经错乱了呢,别乱来行不,授受不亲……”
狐妖捂着手掌,满脸不悦:“不想要人关心,明说,自家兄弟,何苦来着。”
“我是在笑这些丑陋的怪物”,有来有去大声说出来,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这些怪物以前是多么的高高在上啊,而且以前我们天生就害怕他们,似乎这就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怪物失去了他们依仗的手段,他们也一样是脆弱的。”
“我想说,去他娘的等级,去他娘的害怕。我们就是要杀了他们,推翻这种森严的等级!”
“我们有了自由,有了自主,那就让我们真正地自主!”
有来有去连续的呐喊,痛快地把压抑在自己心中多年的积怨都喊了出来,这一连串的话语,如声声铁锤,敲打在所有妖怪的心中。铁锤打在妖怪们的心中,似乎把他们心中还残留的些许恐惧和害怕都尽数锤炼出来。铁锤敲打在黑暗精灵的心中,却把他们那残暴骄傲的心给捶得一下下的碎裂。
“杀”,有来有去乘机大喊。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己方的情绪已经被调动到了顶点。
二千妖怪眼放精光,一涌而上。二千对三百,而且是三百战意和实力都被削弱到了不能再削弱程度的黑暗妖灵,这种没悬念的仗,哪里还需要什么组织,什么指挥。可怜那三百黑暗妖灵,终于是在这样一番憋屈而怪异的折磨后,迎来了真正的拳头。
有来有去本想冲在最前面,但妖怪们都不给他这个机会,反而把他挤到最后头去了。有来有去无奈之下,干脆退出了妖群,站在一个高处看他们厮杀。
虽然是一边倒的战斗,但总算还是一场真正的战斗。真正的战斗,便会有伤亡。三百黑暗妖灵,虽然被欺负得够呛,但总算还是这个妖界最强横的种族之一,三百妖灵大祸临头,自然拼命,体现出了他们大种族的骄傲与底蕴。
所以潮水般冲过去的妖怪们就像撞上了一块钢板,战斗立刻熊烈爆发。那三百黑暗妖灵围成一圈,组成良好的防御阵形。各种武器,对冲上去的妖怪造成了巨大的杀伤。不断有妖怪倒下,血肉模糊,后面的妖怪们见到久违的血,而且还是自己战友的血,一个个眼睛发红,更加不管生死地冲了上去。
压力一波接着一波,终于是将三百黑暗妖灵组成的防御阵形重开了一个缺口,妖怪们从缺口杀入,自发把妖灵分割成一块一块,战斗于是真正地顺利了。
不过妖灵们的确是强悍骄傲得没边,全都是死战,战到倒下,或者自杀,没有一个是畏惧死亡的。战斗到尾声的时候,这些妖怪们才抓住了一个俘虏,这个俘虏正是那个黑暗妖灵的首领。
黑暗妖灵的首领很无辜,按他们的规矩,战斗不过也不受敌人的侮辱,自杀就是必然的选择,但今天事情有些特殊,这首领几次要自杀,都被身旁的黑暗妖灵给拦下了,等到这些拦他的妖灵被杀之后,他再想自杀已经自杀不成了,因为妖怪们都认识他,冲上去扳手的扳手,绊脚的绊脚,却夺了他的武器,堵住他的嘴巴,断了他的经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这群妖怪给俘虏了。
妖怪们大获全胜,胡乱地把那些黑暗妖灵的尸体推到洞府门外的冰天雪地里,一层层的摞起来,却成了一道尸体堆成的墙,也算是一个不太标准的掩体工事。妖怪们在这道墙面前挖坑掩埋了自己的战友,妖怪们对生死其实看得很淡,他们的世界没什么享受,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留恋,但对于自己的战友,他们是很尊敬的,死去后一定要在地下有安身之所。
有来有去看着妖怪们做着这一切,莫名的眼角酸得难受,眼泪却缓缓流了下来。这一仗,打得他心里真是难受,二千对三百,居然还死了近三百的弟兄,这是何等窝囊。那可是三百和自己刚刚建立了感情联系的弟兄啊,有来有去在心中默默祷告,希望他们在那边也平安。
忽然一阵嘈杂,有来有去赶紧低头掩饰性地擦了一下眼角,原来是众妖怪押着那黑暗妖灵的首领过来了。
虎妖走在前面,他的手上嘴角还带着鲜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虎妖一见有来有去便哈哈大笑,面色兴奋地说道:“头,我们俘虏了黑暗妖灵的首领,还算不辜负你的厚望吧?”
有来有去没有让他心中的难受影响了判断,此时大家兴头正高,他当然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而且这个俘虏确实有些意思,他是那些黑暗妖灵里面最牛的一个,却也是唯一做了俘虏的一个,有来有去走了过去,扳着他的头看,还是没看出朵花来,那张黑脸凑近了看,更加的觉得惨不忍睹,有来有去试着扳俘虏的獠牙,那獠牙坚硬无比,急切之间搬不动。
那黑暗妖灵忽然睁开双眼,盯着有来有去,嘴中哼道:“黑暗妖灵一族,可杀不可辱。”
“我呸”,有来有去一口唾沫吐了过去,正中那黑暗妖灵的眉心,他轻蔑地说道:“我就辱你了你又怎么的?你以为你高贵,你以为你厉害?你不过是一阶下囚而已。”
“我是黑暗妖灵一族的王子,你们快快放了我,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黑暗妖灵满脸傲气地说道,他眉心的唾沫顺着脸朝下滑,却无法去擦,只好继续傲气到底。
“咱们俘虏了一个王子?这他娘的太厉害了”,虎妖兴奋起来,对狐妖说道,他身上味道重,却不是很在乎狐妖身上的味道。
王子?有来有去一时间觉得想发笑,临到嘴边却有些苦涩。俘虏黑暗妖灵的王子,这听起来是很大的功绩,值得庆贺。可是,换个角度来讲,俘虏了黑暗妖灵,却如同抱住了一堆干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堆干柴便会被火点燃,把这所有的妖怪都给烧成灰烬。因为,这等于是得罪了整个黑暗妖灵家族。
而所有的妖怪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危机,这何等可怕。有来有去忽然警醒过来,指着猫妖大喊:“快,快去洞府门口守着,观察敌情。”
敌情,什么敌情,众妖怪面面相觑,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猫妖反应倒是快,下意识地朝洞门口跑去。只有那黑暗妖灵的王子,仍然在那里冷笑,似乎确定要发生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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