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玲搁河堤那头使劲儿的招手,嘹亮的声音如发音清脆的号角,“香芹,你啥时候回来哦?”
香芹搁河堤这头还没来得及回应,她旁边的洪诚就按捺不住嘞,“等到桥修好以后,她就回去嘞!”
刘玲的胳膊顿时就停止了摇摆,那要等到桥修好得啥时候去嘞。
不过现在想让香芹立马飞回来,那是不可能的。
刘玲又招起手来,喊:“我等你回来!”
香芹招手回应,搁人群中看见了段家庄的人,她顺手招呼,“勇子哥,你们都搁那儿啦!”
洪诚也看见了他们,大声问:“抓了几条鱼嘞?”
远远的都能听见段祥咧咧的声音,“几条?得问我们抓了多少条!”他正搁那儿把渔网里大大小小的鱼拾进水桶里,顺手从桶里捞了个巴掌大的鲫鱼朝洪诚的方向丢了过去,“给你一条!”段祥故意没多大使劲儿,那条鱼没到洪诚跟前,就“扑通”一声落到水里,顺着河流的方向跑了个没影儿。他指着鲫鱼落水的方向,对洪诚喊,“快点儿下去捡,别让它跑远嘞!一会儿跑远你就找不着嘞。”
都知道他是开玩笑,周围的人哄声大笑起来,更是有些人凑热闹,煽动着洪诚跳下河水里捡鱼去。
“你们也是来抓鱼的?”段勇源隔着河问。
啥工具也没带,还真让洪诚下河抓鱼不成?
洪诚笑,“我们是来看鱼是咋抓你们的。”
香芹没敢下到河堤的坡下,她对这条洪河多少有些心理阴影。她就站在河堤边上,伸着脖子往水面上瞅了瞅,看见了不少细纹。细纹多,说明水底下的鱼就多。
香芹后悔出来啥也没带,跟前就带了洪诚这么个大活人,看这么多人都搁这儿抓鱼,她心里痒痒手也痒痒。
“早知道咱们也带东西出来嘞。”香芹一脸遗憾。
洪诚也想跃跃欲试,不过手头上还真没有渔网跟鱼叉子,“咱们家里就没有这些东西,就一根钓鱼竿,把鱼钩抛进水里,坐那儿等着鱼上钩,那个需要的是耐心。”
“你有耐心吗?”香芹充满怀疑。
洪诚脸上可得意,“我咋没有耐心哦!”
他要是没有等着那种等花开花谢的耐心,早就一口把香芹给生吞活剥嘞。
香芹拍了拍洪诚的肩膀,对他委以重任,“考验你耐心的时候到嘞,你下去抓条鱼上来,回去之后我给你做红烧鱼吃。”
洪诚睁大眼睛,神情怔愕,瞄了一眼洪河的水,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让我下水里徒手去抓啊?”
只要站在浅水区,等鱼儿游到腿跟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双手把鱼给刨上来,这不是不可能的,只要有耐性的人,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香芹隐忍着笑,“你不是说你有耐心吗,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表现一下?”
洪诚搂着她的肩膀,跟她打起商量,“你要是想吃鱼的话,我去给你买一条。”
香芹就知道他懒,不想去动手。
她嗔眼看着洪诚,就这德性还翘着尾巴说自己有耐心,也不怕人家笑话。
香芹的眉头轻轻扬起,似乎是想到了啥,“你们家酒店的那些鱼,都是从哪儿弄来的?”
香芹对酒店的事情感兴趣,洪诚自然是高兴。
香芹要是进了洪家的门,那她是一定要接触洪家的事业,要对酒店的事情做一个彻底的了解。
洪诚搂紧了香芹,“走,我带你到酒店看看去。”他带着香芹走,一边走一边说,“酒店里的鱼,有主贵的,也有便宜的。主贵的那些鱼,都是搁海鲜市场单买的,便宜的都是批发的。”
香芹略微点点头,慢慢的笑话着洪诚话里的信息。
“那上回我们搁那边抓的那条大青鱼,你们最后咋弄嘞?”香芹不了解那条鱼的真正价值,当时她以为洪家父子把那条鱼带回酒店,会把鱼给肢解开来卖。
洪诚说:“那种鱼可是稀罕的很,营养价值可高,把鱼大卸八块来卖,那卖不了多少钱,最好就是把它囫囵着卖。上回那鱼我们带回去后,先养在鱼缸里面,把鱼缸摆在酒店进门一看见的位置上。有人要吃,就有人联系我们。那种鱼贵的很,几个人吃不起,只能是一伙人来。我们把那些联系我们的人凑到一块儿,钱平摊在他们每一个人头上,就不是特别贵嘞。我们自己糊了一个炉子,把鱼架在炉子上转着烤,“洪诚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砸吧着嘴,“可香嘞!”
香芹轻叹一声,有些惋惜自己没有看见当时壮观的情况,她感慨道:“像河水涨起来这样的时候,就该自己去抓鱼,也省得去海鲜市场买那么多嘞。”
洪诚的眼里盈满了笑意,香芹能够另辟蹊径的想法确实值得赞赏,不过她涉世未深,还是太嫩嘞啊。
“我们也想过,你知道要抓鱼得雇多少人?”洪诚把香芹带到河堤边上停下来,指着河堤下面忙着抓鱼的人群,“如果有这么多人,你知道得给他们多少工钱?给他们的那些工钱,都可以到海鲜市场买比他们抓的还多的鱼!”
香芹仔细计算,觉得确实跟洪诚说的一样。
人有勤有懒,真要是雇人来抓鱼,指不定谁是滥竽充数、浑水摸鱼的!
洪诚带着香芹转了个身,沿着河堤走,在一拐弯儿,上了马路,沿着这条马路一直往下走,就能到洪家的酒店。
香芹跟洪诚到酒店的时候,并不是吃饭的点儿,所以酒店这时候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吃饭的客人也不是很多。
有一段时间没有见着洪家的大少爷嘞,搁酒店里工作的人终于见他露面,都显得格外亲切。当然,他们对洪诚身边的香芹也充满了好奇。
“洪少,这是你带来的新的女服务员?”酒店的男招待小张眼拙,上回香芹来的时候,他还亲眼见过,结果隔了一段时间,他就把香芹忘得一干二净。
洪诚做了一个准备打他脸动作,瞪着眼睛隆重的给大家伙介绍,“我就是你们的小老板娘,你们的眼睛可都给我睁大点儿!”
“还真小!”有人惊奇香芹的年龄,随即又跟洪诚调侃,“洪少,你配人家是不是太老嘞?”
洪诚又做了一个打脸的动作,对刚才说话的那个人翻了个白眼,顺势对周围的人挥手,“都该干啥干啥去!”
香芹没搁那些服务员中看见大娟,还以为大娟搁别处忙嘞,于是就四下张望,“大娟嘞?”
这时候,唐莎的声音冷不丁的冒出来,“大娟?她都旷工好几天嘞!”
香芹恍然,“肯定是过不来嘞。”
那边的土桥塌嘞,这边的石桥还在修,大娟搁段家庄嘞,估计是找不着过来的路嘞。
酒店的柜台搁一楼正对着酒店大门的那道墙的墙跟前,以前柜台摆在酒店进门的右手边,这边的位置不太好,挡到了楼梯口。
搁柜台里收银的是一个小妹,洪家父子对这个丫头十分的新人,不然也不会把收银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她。
洪诚把香芹推到柜台中,然后问那个小妹,“今天我跟我爸不在,你都把帐算清楚了吧?”
小妹紧咬着嘴,显得十分害怕焦躁,在洪诚算账的时候,她一声不吭。
洪诚翻开一个小本子,本子上的每一笔收入与指出都记得十分清楚,按照上面每一笔款子,用珠算加加减减,就能得出当天的收益。
洪诚啪嗒啪嗒的拨着算盘珠子,清算了这些天来每一笔账款,然而他清点现钞的时候,现金的数目却跟他算出来的账款不一致。
“差了这么多……”洪诚喃喃自语,以为是自己算错嘞,于是坐下来,又对照着本子上的账目,仔仔细细的清算了一遍。
算完之后,他根本就不用再数现金。一台抽屉里的现金是死的,洪诚清点了两遍,钞票的数目是不会错的。
洪诚的眉头越皱越紧,掂着钞票问那小妹,“咋差那么多钱?”
差了一千多,香芹也觉得不可思议。
小妹又急又怕,她就知道会出事儿,“洪少,不关我的事儿,是经理……你跟老板不在,郭涛这几天每天都从柜台拿钱。我不让他拿,他就问我知不知道他跟你们的关系!”
洪诚脸色不愉快,却安抚小妹,“没事儿,你接着干你的,知道郭涛现在搁哪儿吗?”
小妹如释重负,“搁楼上睡觉嘞吧。”
洪诚点头,扭脸对香芹说:“你先搁这儿坐一会儿。”
说完,他把钱放抽屉里,气势汹汹的上楼去嘞。
那小妹心有余悸,“大老板小老板该不活扣我的工资吧!一千多块钱啊,快顶我一年的工资嘞!”
香芹轻笑,安慰她,“钱又不是你拿的,别着急。”
不关差的这些钱能不能从郭涛那儿要回来,香芹觉得洪诚都不会赖在别人的头上。
是郭涛太过分嘞,以为老虎没搁家,他这个猴子就能搁酒店里称霸王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