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萸一直随性惯了,就是当初进医院也没如今天这般过三关斩六将的紧迫,出了宏楚的大楼,已经十一点多了,早上同远之一置气,早餐也没吃完,一番紧张出来后,现在倒是饥肠辘辘了。
梦萸四处张望,想在附近找家店,解决温饱问题,却看到杨博的车正向自己缓缓驶来。
“上车吧,一起去吃午饭。”杨博摇下窗对梦萸说道。
梦萸也不客气,打开车门,上车安坐。
“想吃什么菜?”杨博见梦萸一副疲惫的神情,轻声问道。
“你下午没有课吗?”梦萸靠在座椅上不答反问道。
“没有啊,明天周六了,比较空闲。”
“你怎么知道我在宏楚?”梦萸歪着头看向杨博问道。
“不知道啊,这不是吃饭的点了嘛,听说这附近有家新开的粤菜馆,味不错,想着来试试,路过宏楚时,远远地就见你站在门口发呆。”杨博似随意的答道。
“那就去这家粤菜馆吃吧。”梦萸并不真的想知道杨博为什么会出现在宏楚,便顺着他的话说道。
两人刚在饭馆坐定,梦萸就接到了宏楚的电话,让她下周一到公司报道并开始接受培训。梦萸不知道这个通知有没有貊远之参于的成份,但她觉得她给面试管的印象还不错,应该不至于要貊远之出手自己才能进宏楚。
服务员来介绍菜品,什么广州文昌鸡,蚝皇凤爪,清风送爽,百花鱼肚,海堂冬菇,潮州卤水拼盘,蚝烙,冬瓜薏米煲鸭……
服务员见梦萸和杨博端坐着,并没有点菜,以为他们对这些特色菜不感兴趣,还想再继续介绍其它菜,却听梦萸说道:“好了,你刚刚介绍的那几样各来一份。”
服务员本以为碰到两个极抠门的人,那成想梦萸这么豪爽,两个人一下子竟点了十来个菜,还都是招牌菜。立马堆出了满脸笑容,一跌声地说道:“好的,好的,两位请稍等。”
“我们两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不如叫上,”杨博望着满桌子的菜,刚想说叫上尘香和离跞出来一块吃,话还没说完,一个惊醒,立刻意识到自己差点犯的错,忙住了口。
所幸,梦萸正在问服务员有些什么烧酒,根本没注意杨博讲的话。
“你刚刚说什么?”梦萸边吃边问道。
“刚刚?哦,我是说冬天喝点烧酒暖暖胃也好。”杨博干笑着说道。
服务员送上烧酒,退出了房间,梦萸为杨博满上一杯酒,又为自己满了一杯。然后,举杯笑着说道:“来吧,祝贺我,新的工作,新的开始。”
杨博不知道这个新的开始好不好,他也不知道梦萸到底想做些什么,但他希望梦萸能回到以前那副快乐无忧的样子。杨博举起杯,一饮而尽后说道:“祝你日后天天快乐无忧!”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杨博。”梦萸扬头,一杯酒喝下肚,辣而涩。
“只要你想就可以的,梦萸,我们都在的,只要你回头,我们会一直在。”杨博诚恳地说道。
“今日,我不想跟你争吵,我们安安静静的吃个饭吧,也当作是对往日的告别。”梦萸举杯平静地说道。
“梦萸你连我也要告别吗?”杨博垂下眼眸说道。
“雒尘香是你的妹妹,我不会怪你。”
“我们三人先后结识,可情份是一样的啊梦萸。”杨博沉着声说道。
“怎么能一样?你们可是杨爸爸交代过的结拜兄妹啊。”梦萸似自语般的说道。
“梦萸,不要将自己推上一个孤绝的位置好吗?”
“说好了,今日只安安静静的吃个饭,怎么又说了这么许多。”良久后,梦萸噙笑说道。
杨博没再谈起往日,只一边吃喝,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学生们的趣事。
杨博和远之已见了面,也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整件事情中,远之和尘香是清白的,尘香也为此而失去了部分记忆,可是他能在梦萸面前说些什么?毕竟梦湮已真真切切地带着对远之和尘香的误解离开了。所有的事情,梦萸都亲眼所见,她现在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对远之尘香的仇恨中,任何解释的话,在她听来,都不过是为了开脱的体面话。那么就如远之拜托的那样吧,静静地陪伴着她,让她不是孤单一人,也许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好的慰籍。
周一,梦萸一早就到了公司,人事部的小张带着二十多个新进的员工一起去培训。
培训老师还没有到,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相互自我介绍。唯独梦萸一言不发的在角落里坐得笔直。
“嗨,你好,我叫沈文涛。”一个帅气阳光的大男孩走到梦萸面前自我介绍道。
梦萸不是高傲,只是这些叽叽喳喳的女生,实在吵得她烦心,只觉得现在的毕业生们实在不稳重。也就提不起兴趣去了解她们了。现在有人主动攀谈,礼貌性的应付还是要有的。
“楚梦萸。”梦萸目不斜视,冷淡地答道。
“你是哪个部门的?”男孩锲而不舍地问道。
“业务部。”
“真巧,我也是业务部的呢。还有肖苓,她也是的。我跟她以前还是同班同学。”沈文涛指着一个女孩说道。
梦萸没再接男孩的话,依旧目不斜视的看着门口。
几个女孩见梦萸一副冷淡的样子,都小声的议论开来,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家都是新进的,谁也没比谁高一截啊……
那个叫肖苓的女孩走过来,扯了一把沈文涛,故意扬着声说:“文涛,你还喜欢有事没事的招惹孔雀啊?”
沈文涛红着脸退开了,边上有几个男生哄堂而笑,梦萸依旧冷冰冰的坐着,恍若未闻。培训老师恰巧进来, 哄笑声嘎然而止,室内顿时一片清静。
一个上午,大家轮流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培训老师讲解了公司简介和公司理念,梦萸听得无比认真。倒不是她真的有多好学,只是,这是她父亲和貊远之的心血和抱负,她是发自内心的想了解这些,并将这些理念传承下去。
梦萸明白自己要将公司管理好,现在就得事事亲力亲为,学习,了解,体验公司的一切。就如父亲和母亲当年携手从零争创一样努力奋进,所以不管任何东西,懂的,不知道的,梦萸都学得很认真卖力。
中午,梦萸到食堂吃饭,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才知道公司远比自己估计的更壮大,好不容易买到饭菜,看看拥挤的人群,要想找到座位,估计不简单,梦萸正犯难间,听到了沈文涛的声音隔着人群传来:”梦萸,这边来,这里还有座。”
梦萸也不客气,穿过人群,径直在沈文涛旁边坐了下来。
在培训室见过的几个女生坐在梦萸对面,见梦萸还真坐过来,心里有些别扭,却又不能开口赶人,只得闷闷地低头吃着饭。
梦萸也不理睬旁边的几个女生,只顾低头吃着自己的饭。
突然一阵骚动,引起了梦萸的注意,梦萸抬头望去,看到貊远之隔着拥挤的人群,端着饭菜,向自己这边翩翩而来。
梦萸瞬间恼怒起来,自己在家千般叮咛万般嘱咐,就是不想和他在公司里扯上任何关系。他现在这样,不是要来拆自己的台吗?由于愤怒,梦萸握着筷子的手竟微微的颤起来。
“咦,貊董比杂志上更年青嘛。”坐在梦萸对面的肖苓说道。
“对啊,比杂志上还帅多了。”张小琴也附和道。
“梦萸,你的手怎么啦?”
梦萸听到沈文涛的话,收回目光,见自己一双手竟颤抖不已,忙收敛心神,稳住了手,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埋头吃饭。
“看到这么年青有为的总裁,谁会奈得住激动啊。”肖苓憋着笑沉声说道。
梦萸抬头,朝肖苓受不了地翻翻白眼。看到远之就快要到跟前了,忙低头似见了路人甲一般的继续吃饭。但梦萸的心里却是如万朵浪潮般奔涌着。
宏楚这么大的公司,不仅是他貊远之的心血,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如果自己用实力将宏楚自他手中争抢过来,势必会撕破脸面,他貊远之就是罪人一个,不管宏楚命运如何,他都再无可能回到楚家和宏楚了。他本可以自然的把宏楚交至自己手中,自己什么都不懂,自然是经营不了的,到时候他就会被风光无限的请回来打理公司。所以他又怎么会给自己机会,让自己从他手中夺走宏楚呢?
看来,自己想问题还是想得太简单,看人心还是看得太柔善,梦萸简直恨得咬牙,脑袋里快速地想着对策。
“貊董,这边呢。”远之已走到自己的面前,梦萸正着急没有办法应对,她甚至在幼稚的祈祷貊远之要是突然失声或者突然失聪就好了,这样的话,自己起码可以得到暂时的安定。至于如何让他不再来干扰自己,却是回家要处理的事了。正祈祷着突然听到这救命般的声音,梦萸忙抬头转身,看到貊远之的助理孔晓宇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朝自己这边朝着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