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射手,今日不仅获得神射训练之技,更是得到了天子的信任和鼓舞。
心中诸多杂念被抛下,他们变得纯粹起来。
其实不论在哪个时空,社会总是又现实又残酷,活着的每个人,都想要自我作着改变,从而获取自己想要的。
但残酷的现实,将会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所以人们,又将希望转移到已经成功的人身上,渴望能够得到一个成功者的垂青!
可是到了最后的结果,往往是被成功者利用,而后便剩下自己一人独自感受着悲伤。
而今日,不仅仅包括三千神臂营军士,连同整个军营,十五万大军,他们都得到了天上地下最成功者---当今天子真正的垂青。
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心中抱负获得实现的那刻,他们似乎感觉到了梦想在向他们招手。
上林苑中久久不能停止的欢呼,还有那“天子万岁!”的高喊,都显示他们的内心不再像以前一般孤独,他们心中装满了天子,当然还有梦想!
欢呼!
不仅仅是上林苑,还有长安城,甚至还包括整个关中。
董卓被天子诛杀于鼎湖宫的消息,于前日开始便席卷整个关中,人们像过大年一般地像庆贺节日打着爆竹。
他们以火烧竹,毕剥发声,让爆竹之声遍布天地。
而长安城的百姓,得知董卓被天子所灭杀的消息后,除了爆竹以示庆贺外,还载歌载舞于道,士子和才女们争买珠玉新衣,沽酒宴饮以示大贺。
一时间长安九市的大街小巷直接被塞满,堵得那是水泄不通。
深秋已过,寒冬降临,冰凉刺骨的冷风依然抵挡不住百姓们的欢乐。
从长乐宫早朝完后,蔡邕一路上是被冷风吹在老脸生疼,又一路上被热闹的百姓们挤成肉夹馍。
回到家门口,蔡邕几乎是累趴下的,要不是有他的随从搀扶着,蔡邕保准能够抱着他门口大狮子喘息好久,方能够缓上一缓。
“父亲大人,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今日早朝可是在商议重要大事么?”
一身水蓝色的衣裙轻摆,蔡琰步出大门,上前将老父扶住。
“琰儿啊~~~”
宛如淡梅初绽,清彻恬静的女儿,让蔡邕神色一清,一口气方提升来:“幸亏听了我儿之言,否则今日要是乘马车去早朝,估计为父就回不来咯~~~”
“咯~~~咯”蔡琰的笑容就像冬日中的暖阳,温暖了冰冻的世界:“父亲,快快回家歇歇吧!”
“不急不急,为父再看看!”
说着,蔡邕将目光转向右边的丞相府。
他的蔡府,就坐落在昔日董府的附近。董卓一直对他非常赏识,所以便将丞相府附近最大的一处豪宅赏赐给他。
没想到,数日不见,一切都变了模样!
如今董府被封,府内诸人也烟消云散;而府外,有很多百姓聚集在门口,吐着口水,打着爆竹,庆贺大汉少了一个国~贼,天地将会恢复清明。
一旁蔡邕,心中略微有些伤感,但是又有些高兴,甚至是欣慰。
董相确实是不合适主政大汉,比如废立天子,还有迁都,都显示出他的目光短浅;还有先前欲废五铢钱而铸小钱之事,更是乱国乱民之举。
五铢钱,自武帝元鼎四年就成为大汉统一流通的钱币,至今三百年有余;若是董相废五铢钱而铸小钱成功,那估计不用一年,大汉的钱法便会被彻底地破坏,三百年来五铢钱流通的繁盛局面一去不返。
而董相铸小钱的粗糙且分量少,流通开来将会导致了钱货贬值,物价猛涨,关中的老百姓们生活可能将会苦不堪言,一石谷甚至要花上数万钱不止。
而蔡邕之所想所思,绝无所虚,当年王莽改革钱币,便是导致了如此的大灾难!
王莽的钱币改革,同董卓一样,是以新铸的劣质钱币代替质量较高的五铢钱,然后又以更劣的钱币代替原来铸造的钱币,每更换一次钱币,百姓就要遭受一次盘剥。
而由于这些劣质钱币无信誉可言,所以在王莽施行钱币改革期间,物价飞涨,钱币十分混乱,黎民百姓深受其害,每一易钱,民用破业而大陷刑,不少人甚至在市场上痛哭。
若是董相不顾一切要铸小钱,那么汉室的灾难又会再一次大降临!
对于董卓之死,蔡邕心中的那一丝怜悯也随之而散后,就准备转身而入府,刚迈入门槛,便听到蔡府街道上,行人指指点点之声。
“那个就是被天子封为贵人的蔡琰啊,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一对中年妇女相互咬着嘴,也不避嫌,声音有些大,语调也比较高。
“就是啊!我听说呐,还是蔡大人一哭,天子怜悯才封她为贵人的呢!”
一个大胖妞神神叨叨,煞有其事地说道:“要是我父亲那天在鼎湖宫哭上了一哭,说不定我成了天子贵人了~~~嘎嘎~~~”
众人被一阵笑声吸引,纷纷聚头看去,都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那胖妞的脸上,肉貌似都长满了,甚至连下溢到脖子上,压得颈脖又粗又短,嘴角咧开,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肉堆得像“油团”。
一位朴素衣着的书生正好路过,指着那大胖妞道:“姑娘此言差矣!”
“天子圣旨上写得很清楚!蔡大家,端操有踪,幽闲有容,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可为天子后宫贵人!”
大胖妞听完之后,脸上胖肉再次挤成一团,发出阵阵冷笑:“谁人不知蔡昭姬克夫!当年河东卫公子,乃是昔日长平侯卫青之后,风流翩翩。可是娶了蔡琰,一年不到,便被克死~~~”
“哄~~~”
街道上人群中的眼睛和耳朵,瞬间聚集在蔡府门口俏生生站立的蔡琰身上,众人都在窃窃私议。
“仲道他是身子弱,和蔡师妹没有关系!”
朴素衣着的书生一向是沉默寡言,此次本是想要前来拜访恩师,没想到在恩师门口听到流言流语,便上前解释一番。
书生将实情道出,却引来更多的指手点脚。
“原来这蔡昭姬,是精通狐媚之道啊!看来这卫公子,是被她硬生生给折腾死的啊!”
围观人群中,一个汉子这话还没落下,便引来众人的惊呼,而他也不停口接着道:“天子年幼,不过十三。若是蔡琰入宫,陛下恐夭折~~~”
“哗~~~”
街道上众人的指点议论,“狐狸精”!“克夫”!之言不绝于耳,一向雅致温婉的蔡琰,心头都有些发冷。
“顾师兄,进府一叙,不必理会闲言闲语!”
蔡琰脸上努力展示的温暖中,又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和冷意,让蔡琰和那书生看着都为之心疼。
“元叹,跟随为师而来,此次关中又有大事发生!”
关上大门,蔡琰吐出一口闷气:“父亲大人,不知此地,会有何大事兴起?”
看到女儿的注意力被自己分散,蔡邕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是叹息:“哎!宦官治世,将有可能会再一次降临!”
“什么~~~”
俩师兄妹,几乎是一同惊呼。
“今日早朝,中常侍徐毅,借天子之权势,只凭一手,便力压百官,不顾世家豪门之阻,不废度田令!”
“度田令~~~嘻嘻~~~这是好事呀!父亲大人何必惊慌!”
蔡琰闻言,忽然一改冷面之色,嫣然巧笑起来,再看向疑惑的父亲和师兄,昭姬仙袂飘兮,若麝兰馥郁,唇绽樱颗,榴齿含香:“这一切,皆是陛下谋划。对于此事,父亲大人尽管在一旁细瞧即可,不必着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