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说的健身房,果然离燕大不太远,楚歌以普通人的速度步行,也只用了不到10分钟,就到了这里。
然而这家店的规模却令楚歌大吃一惊,他原以为夏暖是在一个环境不错,至少是中等水准的健身房里,进行专业的训练,没想到到了地方一看,这个“浪特”健身俱乐部,居然连一个一楼的门脸都没有,只是在一张废纸壳上,用红漆七扭八歪的写上了大大的“浪特”二字,贴在电线杆上,用一个箭头指向旁边一副室外楼梯。
顺着楼梯爬上四楼,推开一扇生锈的铁门,在向内步行几十米,才看到这家俱乐部的大门,这大门的年纪,估计比楚歌也小不了多少,门上的木材都快糟了,楚歌轻轻的敲了敲门,生怕用力过猛,会在门上直接敲出一个洞来。
“来了!”门里有人搭话,一会儿,一个膀大腰圆的黑大汉开门出来,脖子和胳膊上满是纹身,一脸的横肉,盯着楚歌看了半天,问道:“兄弟,来锻炼啊?”
“不,我找人。”楚歌回答,“夏暖在这儿吗?”
“哦,在,等着啊。”黑大汉回头喊道:“老夏,有人找!”
趁着他转头的功夫,楚歌扫了一眼室内的景象,几台跑步机摆在墙角,剩下的就只有几组哑铃和杠铃,和一些简单器械,房间里没有窗户,空气略显闷热。
过了十几秒,一个穿着破旧背心短裤,一身大汗的青年走了过来,他面容瘦削,但身上肌肉结实,双眼精光内敛,看上去竟隐隐有些刺眼。
“夏暖,你……”楚歌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我被学校解雇了,现在在这里工作,当教练。”夏暖看出楚歌的疑惑,简单的介绍了两句,回头向着刚才给楚歌开门的黑大汉说道:“老张,来了个朋友,我出去一会儿。”
“去吧去吧!不着急,这儿我盯着。”黑大汉老张到是很好说话,两人出来,来到走廊的尽头,夏暖看着楚歌,高兴的说道:“听说你去美国了,那里火山爆发的影响,比中国大的多吧?我一直很担心你。”
“确实遇到了一些危险,不过还好都度过了。”楚歌说道,“到是你,怎么会到这里工作呢?”
“火山灰覆盖全球,户外运动的难度陡增,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也失去了意义。”夏暖平静的说道:“燕大解散了山鹰社,我也被辞退了,不过根据我的判断,两年之内,全球范围的空气质量,就会恢复到可以正常水平了,所以这两年里,我要坚持训练,保证身体素质不要退步,等灾难过去,才能继续登山。”
“可是,你怎么选择了这么一家……不是那么豪华的俱乐部呢?”楚歌问道,“或者,你可以做些别的工作啊,利用业余时间训练?”
“原因是这样的”,夏暖微微一笑说道,“近几个月,由于人们无法进行室外的运动,所以室内运动发展的很蓬勃,健身中心的生意非常好,对教练的要求也提高了,以我的资历,以前或许可以到大型健身中心当一名兼职教练,现在则不行了,他们只要体育大学健身、健美专业的毕业生。只有这里是借着健身的东风,新开的一家俱乐部,条件不好,才同意我来做教练。”
“至于第二个问题……”夏暖顿了一下,说道:“我是个专业的户外探险家,登山家,这是我热爱的职业,我会一直坚持下去,所以,我的主要时间,都必须用来训练和学习相关知识,我可不是那种业余爱好者。”
楚歌敬佩又无奈的看着这位老同学,心中感慨。
他是当年的省高考理科状元,同时又是燕大十年以来,入学英语测试最好成绩的创造者。
他在本科阶段就在nature上发过论文,本科毕业论文引用数已经超过了000,被誉为十年一遇的生物专业奇才。
他曾经是叱咤风云的头鹰,护送圣火上珠峰,在人民大会堂接受过最高领导人的接见。
而现在,他却委身于一家破破烂烂的健身房,拿着只够糊口的工资,默默坚持,只为了能坚持他登山探险的梦想。
楚歌忽然有羡慕他,虽然自己现在身家巨富,又能与高层谈判,在国内办不成的事已经不多。但夏暖这种明确而坚定的理想,单纯而执着的追求,却是任何外物都换不来的。
“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楚歌问道。
“还没想好,首先是要坚持训练。”夏暖回答,“等空气恢复了,或许我会再找一个搭档,已民间登山队的方式继续登山,也有可能做些别的尝试,总之,选择很多,前途很光明。”
说完,夏暖看了看表,说道:“我出来已经快10分钟了,里面的工作,不能一直麻烦老张,我先回去了,等下班了再和你联系。”
“等一下!”楚歌叫住他,“如果有一家条件比这里好的健身中心同意你去工作,你会同意吗?”
楚歌想帮帮夏暖,他实在不忍心看见当年的一代天骄,窝在这么一个地方浪费时间。如果夏暖同意,楚歌有许多办法能让他到一个更好的环境下训练,哪怕是买下一家健身俱乐部,甚至是自己从头创办一家。
“谢了兄弟,不必麻烦了。”夏暖的双眸清澈,带着笑意回答道:“这里的工作不忙,我有充足的时间训练,收入也够吃了,所以暂时就不必了,如果有一天我混不下去了,再麻烦你吧。”
……
楚歌怀着难以描述的心情离开了略有破旧的楼,他也曾自诩淡泊名利,追求本心,但和夏暖一比,才知道淡泊名利,是因为名利在心,追求本心,是因为本心未定。
如果让他和夏暖异地而处,他绝做不到如此安定而执着。
就这样纠结着,纠结着,楚歌回到了租房里,半年没住,灰尘落了半寸多厚,他挽起袖子干了半天,终于恢复到能住人的状态,掏出电话联系房东,说好了续租的价格,楚歌打开尘封的电脑,给房东转账之后,就继续搜索迪拜皇室的信息。
信息一如既往的少,迪拜已经淡出了新闻界的视野,更别说破落的皇室,各种搜索失败后,楚歌叹息着关上电脑,看来他得找机会去迪拜走一趟了。
在家里有些无聊,楚歌选择出门闲逛,街上人影稀少,没有步行的行人,更没有摆摊的摊贩,楚歌顺着空荡荡的道路一直向前走,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和艾达约定的剧场门口,此时不过晚上7刚过,剧场门口自然是没有人的,只有一副三米多高的宣传海报,在风中鼓荡,上面是今晚的剧场宣传,“来自北欧的天才魔术师倾情奉献!”
售票处空荡荡,鬼影也不见一个,料想这位伟大的北欧天才魔术师,生意并不太好,楚歌看看时间还早,索性去买了票,慢慢踱进剧场,准备消遣一下,打发时间。
剧场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且气氛颇为热烈,并不如楚歌预料一般惨淡。舞台上,一些魔术道具已经布置完成,天才魔术师正在后台做着最后的准备,随时都将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