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骏马迈起优雅的步子,拉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驶过喧哗的长街。
陈泽坐在马车之中,面对车厢内的封闭环境,忽然有感悟了:“失去自由的滋味,就像笼子里的鸟儿。”
简青捋着胡须,好奇地问:“王爷话中的含义,是后悔与梁兴作对了吗?”
陈泽笑了笑:“非也,小王是在说简大人像鸟,身居要职不仅丧失掉话语权,反而还要听从他人的摆布。”
一般人听到这些话,肯定要进行一番反驳,可简青没有这样做,他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陈泽接着说:“我知道简大人有难处,不然你早就把我逃跑的事情,派人上报给梁兴了。”
简青一边叹气,一边说出了实话:“王爷有所不知,梁兴的下属掌有兵权,大臣们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
某位伟人曾经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没有军队只能挨揍。
陈泽听到简青的难处,当下提出一个建议:“只要简大人肯与我联合,咱们必定能让梁兴垮台。”
他可不是胡乱夸下海口,以现代人的知识存储量,和如此高贵的身份,斗赢权臣得几率非常大。
听完这个建议,简青十分痛快的同意了:“承蒙王爷高看,我一定鼎力相助。”
其实他能痛快答应,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人总是要给自身留后路。
两人达成共识后,陈泽开始提出要求:“简大人得帮我恢复正常的生活,这一点尤为重要。”
行动受到限制,随时要被人家监视,照这样活下去,想要咸鱼翻身是不可能的。
简青思考片刻,小声说:“近日边关来报,北方有蛮鞑来犯,只要王爷能想出退敌之策,我就有机会帮王爷恢复自由之身。”
镇南王擅长用兵,这一点陈泽心里是知道的,不然简青不会给自己出这样的主意。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他在穿越的过程中,没能继承镇南王的军事才能,这就显得非常尴尬了。
陈泽大学的专业是外语,当个翻译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一旦涉及到军事,就无任何作用了。
人生最苦闷的事情,就是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却发现没能力去做。
简青认为区区小事难不倒对方,索性开起了玩笑:“王爷一言不发,想必是心中已经有底了。”
陈泽虽然心里没数,但是必须装成有数:“不就是打蛮鞑么,太容易了。”
“哦?”简青顿时眉开眼笑道:“蛮鞑一直是平熙国的心腹大患,王爷想到什么办法,不妨说一说。”
“咳咳......这个主意,容我再考虑一下。”陈泽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讲一句完整的话。
他非常清楚自身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才没有贸然回答这个问题。
忽然间,外面飘进来一股饼香:“卖烧饼,新鲜出炉的烧饼!”
“烧!”陈泽灵光一现,冬季干燥用火攻正好,就让敌人当一次拿破仑吧。
不过单凭一个字,很难去让人理解其中的含义,尤其是对不懂军事的人。
简青听得满头雾水,虚心请教道:“烧是何意?还望王爷明示!”
陈泽细细地讲解说:“作战前遣散周边城镇居民,并带走粮食衣物和牲畜,最后在城中堆放可燃物;等待开战时让先头部队示弱,引蛮鞑人进入城镇休整,到夜里放大火进行反攻。”
他用的正是后世的焦土战术,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招。
不过很适合处于弱势的一方,往往起到扭转战局,甚至改变战争走向的作用。
简青听得直冒冷汗:“把百姓的房子烧掉,你让他们住哪里?”
“由朝廷出资重建,再加倍补充百姓的损失,反正梁大人富得流油,正好让他出出血。”
陈泽在心里估算过,如果只焚毁战场周边的小村镇,补偿费最多几十万两银子,就算再加上出征的费用,最多也不过百万两银子,这场仗的损失并不算高了。
假若一旦战术获得成功,肯定能让蛮鞑人受到重创,这可不是用钱就能搞定的。
简青还有一丝顾虑:“方法听上去可行,不过万一梁兴赖账,不给百姓补偿款,后果将不堪设想。”
陈泽胸有成竹道:“只要这个计策可以实行,梁兴必然会交钱。”
一个权臣即便贪财,也知道克扣补偿款的后果,那就是大规模的民变。
现在南方已经有了起义军,北方如果再发生民变,平熙国就离灭亡不远了。
“禀老爷,镇南王府快到了。”马车夫透过车帘,提醒着车厢里的主人。
简青没敢让马车再往前走:“立即停下,让客人在这里下车。”
马车夫旋即勒住马,又向四周张望片刻,才敢把车帘掀开,让里面的人下去。
“简大人回见。”陈泽小声道完谢,迅速混进街上的人群之中。
马车夫回过头,小心翼翼地问:“老爷送完客人,还准备去什么地方?”
“现在赶快回府!”简青忽然感受到肩上的担子,远比想象中的要沉重的多。
夕阳西下,整个燕京城都笼罩在余晖当中,街上的行人纷纷准备归家,或是去一些风月之地。
陈泽由于脚伤突然发作,只能坐在一处台阶上揉脚,暂时无法行动。
这时候他才发现,身边带个下人的好处,起码关键时刻能有人管。
此刻,一小厮忽然走近,客气地问:“我向姑娘打听一件事情,镇南王府怎么走?”
陈泽听见对方的称呼,心中顿时有股无名火:“我不知道!”
身为一个纯爷们,整天被人喊作小姑娘,心里当然会不高兴。
小厮愣了愣,疑惑道:“姑娘何故生气,我并未说些冒犯的话。”
陈泽硬着头皮说:“你看仔细了,我是男扮女装,不是姑娘!”
这可恶的外表和声音,真的能把一个男子汉,给活生生的变成妹子。
小厮当然不会信,可现在又有求于人,只好改口道:“公......公子,请问镇南王府怎么走?”
“你找镇南王府有何事?”陈泽忽然起了警觉之心,莫非此人是梁兴的探子。
小厮立刻皱起眉头,态度忽然有了改变:“你只需回答王府在何处,干嘛要问这么多。”
陈泽盯着对方,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低语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说出真话,第二我现在就大喊非礼。”
因为古代非礼良家妇女是要挨板子的,这滋味一般人难以承受,所以某人决定暂时放弃男子汉的尊严,利用外表来逼迫对方就范。
小厮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只好将实情全吐出来:“千万别喊,我只是要去送信,没别的企图。”
陈泽半信半疑道:“把信拿来给我看一眼,我就是王府的人。”
小厮哭丧着脸说:“姑娘别逼我了,我家主人再三叮嘱说,只能交给王爷。”
陈泽继续逼迫说:“恰好我跟王爷非常熟,你把信直接交给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小厮犹豫了一下,只好无奈地取出怀中的信件,交给这名陌生‘少女’,然后迅速地离去了。
陈泽将信直接拆开,一段苍劲有力的字出现在眼里,内容皆是一些家常,最后署名的人叫顾言松。
原来镇南王在金陵城有一个未婚妻,这封信的内容是老丈人询问他何时准备完婚。
陈泽顿时感到非常棘手,因为在自己的脑海里面,丝毫找不到与婚姻有关的信息,只能回到王府再想办法了。
燕京城有夜禁存在,任何人到规定时间必须回家,否则就得挨一顿鞭子。
陈泽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咬牙撑到王府的大门,正准备往里进的时候,被一个人给拉住了。
“王爷您总算回来了。”李香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刚刚哭过。
陈泽最怕女人哭,于是安慰道:“实在抱歉,我被人群冲散了,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李香摇摇头,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毕竟她只是一个奴婢,不可能说主人的不是。
“王爷您怎么换了衣服,还带着伤。”她非常细心,一眼就看穿陈泽身上的异状。
陈泽努力装出无事的样子:“我只是扭了一下脚,没有大碍。”
李香知道对方在逞强,又不好故意点破:“那我扶您进去。”
陈泽点头同意,又忽然问道:“香儿你是金陵人氏,听说过顾言松这个人吗?”
李香不假思索,直接答出:“回禀王爷,顾言松可是家喻户晓的江南首富,其祖上跟随太祖皇帝打过仗,还封过不小的爵位。”
陈泽听完这个消息,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在这个时代的江南首富,几乎就等于全国首富了。
看来先帝的胃口不小,选儿媳妇都得是首富级别,估计是图顾家的财力。
可有件事令陈泽感到很困扰,就是以现在的模样和囚犯的身份去跟老丈人见面,人家十有**会悔婚。
他必须想办法去一趟金陵,探明这个老丈人的心思,然后作出相应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