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隐将身前女子一推,使力往后一跳,释出衍力,眨眼跃出院墙。
女子转头咧嘴一笑,对绝芸说:“你在此等我。”
陈隐目前体内的衍力,已不能全然发挥天罗纲法,纵然如此,他还是身形如飞,只一个劲地往镇外跑,但刚一出镇,就看到那个姑娘已盘坐在镇碑上方,笑呵呵地望着他,他立马一个闪身绕过石碑,继续朝前跑,他回头一看,也就一瞬,已让石碑脱离了视野,刚一转回,却又见那姑娘倚靠在前面的树干之下,陈隐再次发力,虚实并行,向前迈了一步,忽而换转方向朝左方移去,又行至两步,调转身头朝右方一跃。
只听那姑娘缓缓说道:“你已输两次,还有最后一次。”
陈隐立换身形,飞身闪到一枝繁叶茂的大树上,静静地伏在那注视着下方的姑娘,那姑娘左右看了看,朝左方移步追去,陈隐见其走远,松了口气。就在刚才,他已发觉衍力殆尽,若是再跑,定会被追上,倒不如索性不跑,虚晃几个身形,在原处隐着,那姑娘岂会想得到。陈隐在此处待有一会儿,再未见到那姑娘的身影,也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才不由长吁口气。
可就在此时,那姑娘的气息突然出现,就在陈隐身后,他还未来得及转头,就感觉一双手搭在了他的双肩之上,他此刻已无衍力,只觉两道异样的衍力从双肩灌入,他瞬间全身无力,从树上直直摔到地面。
那个姑娘也跟着跳到他身边,语气轻松欢愉:“虚虚实实着难辨,究竟是你运用的得心应手,还是我更胜一筹?”
司语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直接就把陈隐提起来抗上了肩,陈隐趴在她肩上,浑身无力,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回客栈中,不过他也不急,只要等着体内衍力的恢复,那时若要逃脱定不是难事,而目前只怕瑛璃和婵玉被引出来。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三人在房里待到早上天光放亮,也未见瑛璃和婵玉的踪影,而更怪的是他体内的衍力竟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全身依旧瘫软无力。
“那女可能早跑了。”抓他回来的那姑娘喃喃自语道,“我有一法,可试试。”
绝芸转头看向她。
司语一笑:“我先剁其一只手,再隔一个时辰剁掉另一只,若那女的还不现身,怕就是真离开了,留他也无用,到时我再割下他的头,你看如何?”
绝芸转眼看了看在地上躺了一夜的陈隐,点了点头。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司语立即从窗户飞出,陈隐心中一惊,祈祷千万别是婵玉和瑛璃,他眼睛微闭,却无法感受任何气息,只有一阵阵疲软涌遍全身。
片刻后,门外响起几声动静,接着便安静了下来,又过了少顷,依旧安静如故,绝芸有些坐不住,从袖管中掏出一把寒气逼人的细长软剑,推门而出。
就在她出门后不久,窗户外忽然翻进一个人,陈隐转不动头,只能听见脚步声朝他走近,然后一把将其抓起,跃出窗外。
此人身法也似曾相识,几乎就跟天罗纲法如出一辙,陈隐心里暗道莫不是天韦青老前辈来救他了?
眨眼间那人已将陈隐带到一间破庙里,她将其放到地上,抓起他的手,陈隐顿时觉察手心有股吸力,渐渐地身体恢复了劲力,体内的衍力似也开始恢复,他抬眼一看,面前的竟不是天韦青。
“多谢婆婆救命之恩。”陈隐艰难起身,跪地一拜,面前的人虽带着面纱,却能从满头花白之发和眼角皱纹看出年龄和性别。
“你体内有限制型的衍力,我已吸取一大半,不过你要想恢复衍力还需待她残留在你体内的衍力自然退却,这需些时日。”老婆婆说,“不过你也可找你师父,让他帮你消祛。”
“我师父?”
“你可叫陈隐?师父可是天韦青?”
陈隐多少已明白这人来历,思忖片刻后,说:“正是。”
“他现在于何处?”老婆婆语气突然有些急。
陈隐看着她没有说话,她也意识到自己情绪表露了出来,于是又缓缓补充道:“你现在身体虚弱,若要恢复也要几日去了,你与我讲他现居何处,我便可将你师父带来。”
“在下还不知婆婆如何称呼?”陈隐故意转移话题。
那人知道刚才太过急切,所以此刻正好说些其它的,缓缓话题:“你既叫我婆婆,就唤我钰婆婆吧。”
“钰婆婆为何要救在下?”
钰婆婆思忖有倾,简略地说:“我与你师父颇有些渊源,我寻他有些事要问清楚。”
“那前辈为何知道在下在此?”
“定华弃徒,转投天罗庄老庄主天韦青门下,身边总带着一个银发姑娘。”钰婆婆一笑:“你在天池山之事天下尽知,我便跟去了天池山,你们已小有名气,很容易就在西元城中打听到你们一行去到了落谷镇,昨日我便已到镇里,晚些时候才晓得你们所住的客栈。”
“那婆婆可知跟我一起的银发姑娘在何处?”
“我到时刚好见你被抗回房间,一看那两小姑娘身法和衍力散出的杀气似天云舒之人,不似与你一道,便知你有危险,于是吸了那小姑娘一些衍力,然后支走了另一个,不过那银白头发的姑娘倒是未见到。”
陈隐心慌意乱,他又作一揖,说道:“与在下一起的还有另一位姑娘,样貌俊秀,使的是玄月门的衍术,在下心中实惦记两人安危,但凭目前状况无法再回镇中,若钰婆婆能先帮在下寻到两位姑娘,之后在下定会带婆婆去找我师父。”
刚一作揖,袖管里的那半枚玉佩便掉了出来,陈隐赶紧捡回,可钰婆婆已然看清,两眼顿时明亮许多,她心中一思量,摇头说道:“不去找你师父,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完后我自会帮你去寻她们。”
“若不能得知她们安危,在下哪也不会去!”陈隐依旧躬身不起,言语决绝。
钰婆婆有些生气,注视他良久,见他仍旧躬身未动,心想:臭小子还跟我杠上了。
但她未做表露,而是心念一转,爽快应下,说:“好,我这就去落谷镇问问,你在此等我。”
陈隐气力在恢复,他已经能感查到钰婆婆的气息往远处在移动,这个老婆婆的气息意气风发,充满了生命的劲力,定不是简单之人,加之身法诡异,极似陈隐所修《天罗纲法》但却又不尽相同,但哪里不同陈隐也说不上来。他于地上坐定,盘起腿来,试着提炼心中的衍力,有是有,却少的可怜,恢复的速度也不似上次那么迅速,反而是更加地缓慢。
一天就如此过去,陈隐体内得衍力仍旧只恢复了一点,而钰婆婆那边也是渺无音讯,他一直专注着感知周围的气息,希望能够有瑛璃和婵玉的,但却只是在傍晚时分,感查到了钰婆婆鬼魅般移形前进的气息。
“婆婆,如何?”陈隐迫不及待地迎出庙门。
“啊,说是两个姑娘被人带走了。”钰婆婆说。
“被谁?”陈隐心中一紧。
“说是两位姑娘被龙吟庄少庄主杨夕平赶在天云舒的人来之前带走了。”
“龙吟庄少庄主杨夕平?”陈隐一想,或许是瑛璃或婵玉的故友。
“归枢城的龙吟庄,不过我劝你尽早动身,既然我能打听到,天云舒的那两人自然也能打听到,你要知道今早的那两姑娘正拼命地在镇中找你。”
陈隐一听,也觉最好速速离开此地,去寻瑛璃她们:“可在下不知如何去归枢城。”
“我可带你去。”钰婆婆说,“不过话可得说在前头,到了归枢城,一切得听我的。”
陈隐应下,因为急待知晓两位姑娘的安危如何,他根本就未怀疑钰婆婆所说的话。而实际上,她哪能问到瑛璃和婵玉去了哪里,若是这么容易,天云舒的司语和绝芸就不会如此恼羞成怒。
不过不管如何,陈隐和这个老婆婆,已经连夜上路,朝着归枢城赶去。
陈隐体内的衍力恢复不足一半,眼下也不晓所处方位,他只是随着钰婆婆于小路上绕着,偶尔绕到一个小村,便歇息片刻,饮口茶水、吃些馒头,钰婆婆的话不多,路上两人时有时无的说上几句,陈隐想要加紧脚步,奈何钰婆婆却慢性得很,说如此急躁反不利于他衍力的恢复,于是乎两人一路于小道中缓步前行。
山间薄雾缭绕,翠绿的一片林间矗立一间白棚,里面歇脚、饮水之人尽已坐满,其中一人正在讲话,其余之人皆马首是瞻。
“你先继续赶路,我办些事情,就来找你。”钰婆婆让陈隐先行,陈隐也不好多问,继续顺着山路往前走,当他回头看时,钰婆婆晃动身形,消失在山路之上,他也不多理,赶紧回头朝前走,此刻他仅想着如何能快些到归枢城,找到瑛璃和婵玉。
雾中的山路格外湿滑,尤其是在下山时,所以陈隐走得格外小心,不时还回头看看钰婆婆是否赶了上来,走有一会儿前方出现了石梯,意味着已快要走出这座大山,他回头一看,一团黑影期身而至。
“走!”钰婆婆未跟陈隐讲她去干了什么,陈隐也未问。
“离归枢城还有多远?”陈隐问。
钰婆婆指了指前面的一座大山,说道:“过了那处,再越一山后便是。”
“晚辈见你身法了得,为何不用身法带我们过去?”陈隐问。
“这身法可不能随便乱用,会耗干体内的衍力,久而久之更会让体内的衍力枯竭。”钰婆婆看了看他,说,“不过,该拿的东西我已拿到,现在倒是可以速去归枢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