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章：终究还是废了

　　当时的画面，我至今都还记得很清楚。

　　我爸当时是坐在堂屋的，我干妈站在我爸边上，一边和我爸聊天一边在剥蒜。我既然能记住这么细微的细节，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当时我所看见的一切，对我的视觉冲击很大。

　　我爸残了，断了一只手、一条腿，是直接断了，就是一条腿和一只手没了，不是什么骨折。

　　我爸断的是左手、右腿。左手手腕以下位置没了，右腿膝盖以下位置没了。

　　不过我当时第一眼看见我爸的时候，我只看见了他腿的情况，没发现他手的状况。

　　你们知道我当时看着那一幕是什么感受吗？

　　我没任何心痛、难受的感觉，我只觉得很惊讶、很震惊、很想不通，我爸怎么就这样了？

　　当初我干爹被电打死的时候，我非常伤心、难过。可我见到我亲生父亲这般惨状时，我却是一个无动于衷的心理。呵呵，这怨谁？能怨我吗？

　　我当时进了屋，我甚至都没叫我爸一声，我就怔怔地看着他，满脑子问号。

　　我干妈当时没问我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而是轻言细语地对我说：“老五，快过来。”

　　我爸好像挺看得开的，还笑呵呵地对我说：“回来了？”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其实当时很想问我爸这是个什么情况的，但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我走到我干妈身边，我干妈又说：“老五，你爸以后就住在家里了，你高不高兴？”

　　我非常吃惊地看着我干妈，说：“为……为什么啊？”

　　我爸呵呵地笑，说：“咋的啊臭小子，你这是不乐意啊？”

　　虽然我爸断了一条腿，但对我而言还是有威严的，我说：“没。”

　　我爸说：“快去厨房帮你三姐、四姐弄饭。”

　　我赶紧跑去了厨房，小声问三姐、四姐，我爸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姐说：“这周三回来的。”

　　我说：“我爸腿怎么回事？”

　　四姐说：“出车祸，断了一条腿一只手。”

　　我瞪大眼，说：“还断了手？”

　　四姐就把自己的手臂伸了出来，比划了比划，说：“这儿以下都没了，你刚没看见吗？”

　　我问了我爸的事之后，我又问了问小女人的事，但三姐和四姐都表示不知道，没听我爸提起过。

　　我当时心里就在想，我干妈说我爸要在老家住下来了，那是不是说明，小女人和我爸没什么关系了？

　　我后来才知道，我爸断手、断腿的事根本就不是什么车祸，而是他在汕头和几个人赌博的时候出老千，被人发现了，确切地说是被人出卖了，那几个人当场把我爸一条腿和一只手给打废了。有些人可能觉得很夸张，出个老千就废腿废脚，当法律是个摆设吗？了解这行的人肯定就觉得这没什么稀奇的。

　　说实话，人消失了这种案子没被破案的虽然谈不上多，但也不少。我念大学的时候，我们学校就有个无头女尸案，那案子至今未破。还有，我们老家，就我们一个队上的一户人，出去打工，已经差不多20年没和他家里的人联系过了，这还用说吗，要么死了，要么就怎么怎么样了，报了警也没用。这也不能说警察不给力，有些事确实不好办。

　　再说出老千这种事情，如果没被人发现，那就是厉害，但让人发现了，断手断脚那就是活该。

　　大家别觉得我爸是因为出老千断了手脚，我说这种话就是不大孝。我这话是对事不对人，别说是我爸，假如是我出老千被现场抓到，然后被打残，那他妈也是活该。

　　我爸曾经的辉煌全败在了赌博上面，这就是我前面说的，我爸惨不忍睹的下场，也算是报应吧。

　　关于小女人的事，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我爸只是简单提过，他出事后，小女人就跑路了。

　　我就那次做包皮手术的暑假见过小女人母女两，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至于小女人母女两后来过得怎么样，我完全不清楚。如果是小说的话，那小女人母女两肯定还会被我血虐一把，毕竟当初把我整得那么惨。

　　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事情你想知道，但可能这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我爸后来和我干妈生活在一起了，相信大家看到这里的时候，应该清楚我开篇说的有些事了吧？哎！

　　因为我爸一直待在家里的缘故，我对他的感情慢慢加深了。

　　我爸和我干妈后来还生了个女儿。我小妹现在在念高中，因为我自身从小学到大学经历过很多事，所以，我对我小妹很严，管得也比较多，有一种既是哥又是父亲的感觉。

　　虽然我对小妹很严，但因为我小妹年龄比我们小很多，所以我和三姐、四姐还是非常宠她的。我大姐、二姐后来定居台湾了，几乎和我们没什么来往了。

　　我觉得我爸人生中做过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把我们街上的街霸弄进了监狱，导致街霸死在了监狱。如果当初我爸只是收拾了一顿街霸就跑了，如今他这个身板子回来，我估计得被街霸弄死不可。

　　我爸在外面混过，眼光确实和农村人不一样，后来他就在我们街上附近买了好几个块地皮盖了房，过了几年，就赚了一笔。

　　说得有点杂了，接着98年的事说，应该是99年了才对。

　　因为我爸这幅模样回来，村里有些人就开始在背后议论，当然也少不了看笑话的，有些人就是这样，看不惯别人比他过的好。

　　整个元旦假期，我都是在家里待着的。

　　我爸好面子，不敢说实话，给村里所有人说的都是他出车祸才变成这样的。之前的公司也不想经营了，转让给别人了，打算回老家度晚年。

　　我元旦联欢会表演魔术不是还剩了三副牌吗？我当时就把三副牌拿回家了，结果被我爸发现了，我爸就很凶地问我，身上为什么带着牌，平时是不是在赌博，我说没有，我这是表演魔术用的。

　　我爸就用他那只断了的手指着我，让我以后千万别赌博，要不然就是那个下场。

　　我当时也没多想我爸说的那话，因为他一直给我们说的他断手断脚是因为车祸造成的。

　　我就跟我爸再三强调，我那牌就是表演节目用的，我爸就让我给他表演魔术看看，我也就表演了。

　　我表演完之后，你们是没看见我爸当时那表情，一脸的不屑，说这叫什么魔术，看他给我表演个。然后我爸就单手洗牌，卧槽，真他妈溜啊，单手竟然也他妈能这么溜，我他妈当时就惊呆了好吗。不行，那毕竟是我爸，我不能爆粗口。反正我当时真的就懵批了，不得不说，老千就是老千，确实有能耐，和一般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面，也难怪当年能赢那么多钱。

　　那是我第一次看我爸玩牌，我瞬间就对我爸感兴趣了。

　　我爸洗了会牌，然后让我随便说张牌的数字，我当时也不知道我爸要干嘛，我就随口说了个红桃10，我说完之后，我爸就很随意地洗了一下牌，真的就是洗了一下而已，然后就把牌递给我，让我拿着牌数，数到第10张的时候把牌翻出来，我按照我爸说的做，数到第10张牌的时候，我把那张牌的正面翻了出来，我靠，竟然真的是红桃10。

　　我又让我爸和我玩了玩，从A到K，我玩了个通城，但每次，我爸都能让那张牌出现在对应的位置，比如A就是1，J就是11。

　　我非常好奇，问我爸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技巧，我爸说有，眼快、手快、记忆好。

　　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太垃圾了，连个残废都不如。

　　虽然我爸愿意展示这些给我看，但他坚决不让我学，而且时刻嘱咐我不要赌博，要认真读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