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温如言当时便一拉马缰,停下来扭头看着叶临雪皱眉问道:“什么声音?”
叶临雪看着他沉思了片刻,然后直接说道:“现在燕京官场之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靖王殿下的本事,好像比太子殿下还要厉害呢!”
她这话一出口温如言顿时色变。
他是真没听到过这些话,上次从靖州回了燕京待的那一个月里,他整日里除了陪家里的那几位夫人四处游玩就是进宫陪自己的母后。
再说官场上的事情他从不过问,也从未私下见过任何一位大臣,就连去丞相府寻苏白,他都不会跟丞相大人有过多的交流,这些话他自然是听不到的。
可是他听不到,不代表他不清楚这话其中到底隐藏着多大的危机。
这些年他之所以一直在藏拙,就是想安心的当个闲散王爷,再说他自幼跟兄长温如玉感情便很好,他从未有过与他争皇位的念头,为了避免手足相残,他才早早的将自己的锋芒全部藏了起来。
却不曾想最后还是发展到这般局面了。
温如言的表情很凝重,看着叶临雪认真的问道:“这话都是谁说的?”
叶临雪摇头,道:“我也不知,这话还是有一天我父亲喝多了随口在我面前说了这么一句,后来等我再问他的时候,他便什么都不说了。”
温如言眉头紧蹙,想了半天尔后径直开口说道:“走,直接去靖州,接楚玥回燕京!”
叶临雪愣了一下神,道:“不去其他州县了?”
温如言苦笑:“还去什么啊。”
“这可是陛下的命令,你这样岂不是抗旨不尊?”
温如言微微摇头:“叶大人不会轻易在你面前说这话的,他不过是借着喝醉的名头故意经你口提醒我罢了,而能让他这般谨慎,已经证明此刻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
“这次经过靖州一事,户部被父皇彻底清洗了一遍,他这户部左侍郎现如今已经变成了户部尚书,掌管一部之权,如今已是位高权重,是当朝举足轻重的几位大臣之一,这个时候他自然不可能私下来见我,否则只会让这种声音愈演愈烈,所以他也只能是通过你来隐晦的提醒我一下罢了。”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抗旨了?”叶临雪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担忧。“陛下那里,可是不好解释的。怕是会因此震怒,惩罚于你了。”
一国之君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即便温如言是仅有的两位皇子之一,但天子旨意谁都不能违抗,抗旨不尊?这罪名可就大了去了。
温如言点头:“为的就是令父皇震怒,然后惩罚我。”
叶临雪的智力自然不用多说,温如言这话一出口她便瞬间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现在朝中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声音自然不会是小事。
而温如玉当太子这么多年也不可能跟每位大臣都搞好关系,总是会有跟他对立的人存在的,若是这声音被这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起来,到时候风气一旦蔓延开来,那接下来的事情可真就不好处理了。
这也是温如言最不想看到的一副画面。
而此刻他突然抗旨不尊,引起周天子的震怒,那些观望风气摇摆不定的人看到这一场景,自然就会打消了隐藏在心中最深处的那个念头。
而且叶临雪可以肯定,温如言这次回燕京,估计还会再表演一番,加重周天子对他的惩罚,最好是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认为温如言已经失了圣心,由此彻底来斩断他们的念头。
只是一想到这里叶临雪脸上的担忧之色就更加浓郁了。
温如言见她这般模样,脸上的苦笑之色也是更浓了,开口安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可谁曾想最后还是发生了,那些人就不能让我好好的做个闲散王爷,天天闹什么闹呢!”
说完这句话,温如言又是长叹一声,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个。”
叶临雪目光一凝,尔后开口问道:“可是太子殿下如今的态度?”
温如言点头:“没错,我虽与皇兄的感情很好,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却是不受控制的,即便他对我没有产生什么怀疑,但是他身边的那些人可就不好说了,若是这件事是他对立的那些人在煽风点火也就罢了,可若是这件事是他身边的那些人故意扇动起来的,那就不好处理了。”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是为什么?估计就是为了逼皇兄早做准备吧!”
听到这里,叶临雪的脸色也是一白,温如言见状安慰道:“我相信皇兄,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忧了。”
“那巡视各州县一事?”
“自然就此打住了,这件事你该早些告诉我的,若是我在离开燕京之前就知道了,那打死我都不会出来的,这件事又不是非我不可,现如今朝中那么多大臣,谁还不能做这件事了?那杨平苏白现在不也是闲着无事?以他们的本事又不是做不成这件事。”
叶临雪微微低头,满脸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跟你说。”
温如言叹了一口气,尔后轻轻的拉起她的手,道:“你也无需这般自责,这件事我也有错,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这一年多以来我突然锋芒毕露,自然免不了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只是我闲散惯了,没有及时作出防备,这才令事情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局面。”
“那我们现在?”
“直接去靖州!接到楚玥就回燕京!”
两日后。
燕京。
御书房内。
周天子打开那太监递给他的那封信,待他看完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幻不定。
其实在温如言离开燕京之前,这件事他也是不知情的,只是后来情况突然严重了起来,他才从丞相那里得知了消息。
只是那个时候温如言已经离开燕京将近半个月了,他也不好突然将其召回,总得有个理由吧。
而现在知道温如言突然改道直接去了靖州,他便清楚这小子应该也知道这件事了。
而接下来,就该是他这做父皇的配合他演戏了。
只是想到这里,周天子的双目之中突然闪过一丝冷光。
“镇国公,陈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