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在餐桌边的时候许暖才真真切切看清楚了许家的这几位伯伯婶婶。这还是因为第一次见面让许暖上了大人桌的缘故。
其实就算是许家,也不会在客厅摆放个足够一大家子二十多口人坐的桌子的,不过是开了两桌,一桌让长辈坐,算是主桌,其他的都坐另一桌。可是因为年龄差距过大,像老大的孙女比老三的儿子也小不了多少,让这座次排得就有那么点不如意。幸好几个伯伯婶婶都搬出去了,平常也不怎么在一起吃,才让这样的问题无关紧要起来。可是逢年过节大家还是在一起啊,老爷子最后一拍桌子,成家立业的上主桌!才最后解决了这个问题。
因着这是许暖第一次到许家老宅,便让许暖跟着大堂哥,还有二伯家的三堂哥一起上了主桌,除了许暖,那两个都是事业有成,有其有子的主。哦,忘了说了,忙了一天的大堂哥终于在吃晚饭的时候到了现场,随同而来的还有双胞胎的妈。
其实吃饭的时候要敬酒,敬酒的时候自然要抬眼看着对方了,因为对着长辈一直打量不太礼貌,加上许暖跟大家同处一室的时间也不够多,借着敬酒许暖才仔细看清楚了几个伯伯婶婶长得什么样。
大伯是一张国字脸,说实话,真是不像爹也不像妈,板着张脸,神情严肃,据许暖估计,这还真不是今天特意这样的,平常估计也不差,你没见到大堂哥许华威看到自家老爹腰杆子挺得都要直一点吗?没见到那对双胞胎姐妹看到爷爷那乖顺的劲吗?大伯母看起来挺干练的,一身军人的气质如同大伯一样已经渗入骨髓了。听阿爸说,以前也是军中一枝花,现在还在部队,军衔还不低。大堂哥长相随父,发展方向也像父亲靠拢,现在已经是正师级别的大校了。
二伯长得倒是像老爷子,连气质上也像,带了些仙风道骨的模样,却是从政了。二伯母的话倒也不算是政治联姻,不过也的确为二伯的征途铺平了些道路,怎么说,二伯母的家里也是专业的政治家庭。在许暖看来,既然从政了,也说不上仙风道骨了,不过只要对家里好,她也是不管的,就是许老爷子现在看起来多么文人气质,也是曾经拥有过鲜衣怒马的军戎生涯过的。
三伯长得就有点像许奶奶了,话不多,说话也比较温柔,听许华章说起来,小孩子应该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三伯,可是这么个温柔的三伯却是追随着大伯的脚步,一脚踏进了部队,且一干这也是二十年了,而且别看他温柔又耐心,当年确实是家里手脚功夫最好的一个,据许华章偷偷摸摸地说他猜测楼析曾经呆过特种部队,而那个部队就是三伯建起来的。至于为什么这么说,或许说他是从哪听的,猜的,他却紧咬着嘴,不说了。三伯母倒是个精明的,家里好似是做生意的,不管别的怎么说,对家里人还是好的,出手很大方。许暖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是特别喜欢,即使,她是许华章的妈妈。
对比完之后许暖才发现其实自己的父亲应该是他们兄弟几个中间长得最好的,眉毛均匀,既不粗犷,也不是细长。眼睛大而有神,不会是丹凤眼一样的惹桃花,偏偏又有神的让人入迷。自己父亲的身材最好,就算是大伯在部队里,也不会天天爬起来操练自己了,虽然没有发福,却不像自己父亲这样……许暖忽的觉得自己有恋父癖了,合着不止有妹控,女控,还有父控?
可是瞄到许岩鬓角的白发,许暖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有时候就不免胡思乱想,是不是要是没有自己,父亲会过得更好啊?父亲才四十多,五十不到,即使如何的风度翩翩,也不得不承认他看起来比保养的不错的三伯显得更老,这些年的辛苦还是在许岩的脸上划上了一道道的痕迹。
饭饱酒足,时间也不早了。老爷子喊了李叔给他们安排房间,大手一划,今晚都不回去了吧。明天大家再好好得说说话。老爷子晚上高兴,酒也多用了些,毕竟年龄大了,精神有些不济,早早得去了房间休息。
其实现在也只有大伯一家还跟许老爷子一起住,算是大儿子养老吧,其他人都搬出去了,但是房间还是留着的。有大伯父大伯母安排这些个问题,老爷子自然也不要管。
许暖看了眼许岩,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她没打算睡一晚上的,唔,阿爸应该也没这个意思吧,要不然怎么把带着那么点的东西都搁楼析那了呢?
许岩的房间从来都没有动过,这二十年也是不停地打扫,加上这次佣人也知道三少爷要回来了,自然会把房间打扫的细致再细致。许暖就只能住客房了,不过家里客房多,许暖也不介意这个,只要干净就行了。
许暖跟着阿爸先去了许岩年幼时的“闺房”,里面的东西果真是没变,幼年时玩的玩具,十几岁时父亲赠与的子弹壳做的小模型,还有木质的手枪,门后挂着的飞镖盘,书架上的书,桌子下面压着的玻璃。
许岩逛了一圈,像是又回到了二十年多前,那个时候他才二十多,真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他有理想,有抱负。或许心里不是没有后悔的,当年自己如果没有那么倔,当时自己的性子如果没有那么拧……没有如果阿,幸亏自己还有女儿,因为这个女儿,许岩觉得他一点都不后悔,即使这样想很是对不起老父老母。如果自己不带走小暖,或许丫头真的不一定有见天日的一天,他跟唐玉兰也不会有贫困却幸福的那几年。
许暖看着许岩陷入深思的状态,也没有打扰,因为大伯明天还有事情,许老爷子年龄也大了,大家也不敢喝多,都是只喝了个微醺而已,兄弟几个约好了找时间再战,所以许岩还算得上清醒。许暖一个一个翻动着父亲年幼时,年轻时曾经玩过的小东西,一样一样的触及着那久远的年代。书架上的顶层有一个木质的小木马。许暖随手拿下来放在手里把玩,却无意中见到木马下用刀刻着一行字:“祝世昌七岁生日快乐。父:许子胜”。
许暖这才知道自己爷爷的名讳,子胜。子是排到这一辈的字,胜,或许是那个时代对于孩子的一种期望吧,许家也算是世代功勋了,并不是从许爷爷这一辈才算起的。
许暖摸着小木马走着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突然得有些想掉泪。这个木马应该是用许老爷子用木头自己雕刻的,可是小孩子嘛,新鲜东西最多玩一段时间,不可能天天抱着小木马不动弹的,又不是小姑娘抱娃娃,你要是送把玩具枪,估计男孩子还真有抱着不动的,可是这个小木马只能当作工艺品摆在那看着,看看这房间也知道许岩小时候是不缺玩具的。那这个木马触手处这么光滑,显然是常常有人拿在手上摩挲,而这个人不用言喻也知道非老爷子莫属。想来许岩失踪后老爷子想儿子了就要过来坐坐,拿着儿子曾经玩过的玩具,想着儿子的音容,怀念的儿子承欢膝下的时光。
“这是我七岁时的生日礼物,那个时候看到世平有一个小木头玩具,现在都不记得是木头什么了,反正回来就搅着父亲要。老爷子那个时候忙啊,不过还是亲手给我刻了一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到处炫耀,后来就忘记了。”许岩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许暖的想象,却让许暖觉得心里像压了点什么,透不出气的心酸。
许岩摸摸自己女儿的头:“好了,回来了,还好还有时间,总还能孝顺他们俩个老人家的,不至于抱憾,这样就很好了。”
许岩带着许暖在房间介绍了一圈,这才严肃了面容拉着许暖坐下来。
“你看,爷爷家也已经来了,你对于你妈妈那边有什么想法没有?”看许暖没有作声,又道:“你已经成年了,有什么想法和决定都很正常。”叹了口气:“反正你想好了告诉我一声就好。”
“阿爸,”听到许岩的语气里带着意兴阑珊,许暖赶紧坐到许岩身边撒娇,最近对着楼析这功夫是练得是越来越纯熟啊,怪不得说撒娇时人的天性,只是有些人发展了,有些人埋没了。
“我没什么想法啊,我打算一切跟着你走的,你就是我的指导方针,我的行动指南。我听从组织安排,绝不违抗命令。”
“扑哧”,没被许暖的糖衣炮弹打倒的许岩倒是被逗笑了,“这个丫头!”
“我很认真的,”许暖肃了面孔,“阿爸,你跟,嗯,妈妈,准备怎么办?”
许岩没感受到许暖的认真,伸手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凉拌!”
好吧,阿爸也与时俱进了,许暖严肃的面容也跨了下来。
“好了,早点回去睡觉吧。”许岩拍了拍许暖的肩膀,“回头,我跟,她,商量一下,到时候看看再怎么说。”
有人安排自然是好,有爸的孩子是个宝啊,万事不愁,许暖点点头,自己好好谈恋爱就好了。
许暖离开房间,许岩才想起来,坏了,忘记问宝贝女儿她跟楼析那小子的事情了,想想明天还有时间,也不急在这一会儿,才放过了许暖。
Ps:晚上吃了一大碗面,还要了一笼蒸饺,一笼十个啊十个......冬天是长膘的季节╮(╯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