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克犀心中转过无数念头终于是因为功名利禄的诱惑太大利令智昏遂决意冒险一试。当下说道:“我和你的林伯伯也是八拜之交如今既然是知道了他的下落我当然应该前去会他。以后你愿意跟他还是跟我都随你的意思。”李光夏怕他起疑说道:“林伯伯以后还要奔走四方我不愿给他多添麻烦当然还是跟你。我跟你练好武功之后那时我也长大了再跟林伯伯就可做他帮手了”
鹿克犀道:“好孩子你真是太懂事了。你懂事我就放心得多。我和你到了程家有两件事情你可得牢牢记住一定要听我的吩咐!”
李光夏道:“什么事情请伯伯吩咐。”鹿克犀道:“我不认得你这位程伯伯咱们到了程家他一定不会马上叫你林伯伯出来的少不免要先问一问我的来历。第一件事情我要你记看的是你不可说出我的真名实姓也不可说出我是你爹爹的结拜兄弟。我给你编一个故事你就说你前两天落在朝廷鹰犬手中是我在路上与你相逢将你救出来的便了。”
李光夏聪明之极一听得鹿克犀这么说就知道他以前所说的都是谎话这些谎话是决计骗不过程伯伯的故而要另外编一套不敢再冒认是自己爹爹的八拜之交。
李光夏心中明白却故意装出一副不懂事的孩子神情说道:“鹿伯伯咱们为什么要在程伯伯前扯谎?”他知道若不是这么的同一句反而会招引鹿兑犀的疑心。
鹿克犀哈哈笑道:“你不懂吗?好孩子你这么聪明我一说你就懂了。常言道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故所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来林教主是否如今尚在程家还未可以断定二来也难担保你这位程伯伯就真是好人说不定利令智昏他已把教主卖给了朝廷呢?你若一到他家就说出我的未历那就是自投罗网了。必须见着了你林伯伯才可以说实话。你懂了么?”
李光夏装作恍然大悟的神气说道:“懂了懂了。那么第二件呢?”
鹿克犀道:“到了程家之后你与我须得寸步不高。程伯伯若是要你单独和他进去会林伯伯你切不可答应。因为我怕他骗你。你我寸步不离若有意外我也可以保护你啊!”
原来鹿克犀打的主意是用李光夏作为人质来要胁林清倘若林清真在程家的话。只要林清一露面他就要抓着李光夏迫林清束手就擒否则就把李光夏杀了。
鹿克犀深知这类英雄好汉的脾气对“恩”“义”二字看得十分重要。李光夏的父亲李文成是由于做了林清的替身以致丧命的他只留下了一条根子只要自己把这孩子抓牢哪怕林清还不就范。即使要他的性命来作交换想必他也不敢不从。
李光夏听了心里暗暗叫苦想道:“林伯伯根本不在程家我和这位程伯伯又是不认识的。这头独角鹿不许我和程伯伯有单独说话的机会却教我怎能挣脱他的掌握呢?”但这是唯一的指望当下也就只好满口应承说道:“是鹿伯伯你顾虑得极是周到我一定照你吩咐行事。”声音不觉已是有点颤抖。鹿克犀心道:“不怕你这小鬼刁钻一到程家我的手指已扣住你的脉门决不让你离开半步。”
鹿克犀勒住坐骑叫道:“老二老二快点上来我有话和你说。”羊吞虎头晕眼花正自喘不过气来被他一催心中着急“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登时跌下马背。
鹿克犀又惊又喜心道:“也好省得我另想办法来摆脱你。”骑马过去假惺惺地问道:“老二你怎么啦?”羊吞虎身体已是支持不住再也不能隐瞒说道:“老大我不能骑马了你扶我去找一家农家。”鹿克犀道:“你伤得很重吗?”
羊吞虎死要面子说道:“不算很重但我扭伤了两条筋。
走路可是不便。昨晚我打那贼汉用力也甩得多了一些今朝又是一早赶路身体稍稍有点不大舒服也想找个地方养养伸只要让我打坐一两个时辰大约也就会好了。”
鹿克犀说道:“哎呀我正要告诉你我和侄儿有点事情如今就要到西乡去走一趟。你既然不是伤得很重你就留在这里歇歇吧。反正老三随后也要从这条路来。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点起信香催他们快些来吧。”
羊吞虎听出内里大有文章挣扎着爬起来倚着马背说道:
“你们到西乡干嘛?”鹿克犀道:“你你专心养神吧闲事你可不必分神管了。我们兄弟一场我总会照顾你的。侍会儿老三他们来了你留下一个人服侍你其他的人你请他们到西乡接我。
朋友们帮我的忙我鹿老大也绝不会亏待朋友的。”
鹿克犀也是话里有话那即是有好处他愿意分与大家的意思。要知他此去诱捕林清虽然早已准备好了狠毒的手段但心里仍是不免害怕遭遇危险。
鹿克犀想要功劳义怕危险心里一道:“只要我能计捕林清最大的功劳就是我的了。反正拿了林清之后将来也是要大内高手一同押解的倒不如现在就请他们前来接应分一点功给他们我却可以少冒许多危险。”当下他匆勿说了几句只有他们“祁连三兽”才懂得的黑话叫羊吞虎转告马胜龙要他和大内高手在村头接应切不可走近程家免得打草惊蛇。他若是遭遇意外需要救授当以啸声为号。马胜龙是一早去与京中派出的那些高手接头的估计他们至多是半个时辰之后就可以从这条路上经过。
羊吞虎深恨老大不够义气丢下他一个人在大路上倘若碰上敌人实在危险之极但也无可奈何只好连忙焚起信香希望马胜龙那班人快快赶到这信香是祁连山特有的香木所制燃起的香烟可以凝聚空中历久不散。
鹿克犀拨转马头就向西乡走去。他怕李光夏起疑路上向他“解释”道:“我是怕你程伯伯变了心咱们倘若遭逢意外陷在他家也得有人知道。但你放心若是你林伯伯当真在程家的话我绝不泄漏消息那时你就留在程家我出来遣散我那帮朋友过了一天再去会你。”
李光夏道:“是。鹿伯伯我知道你样样都是为我打算。”鹿克犀放下了心上的石头暗暗得意想道:“好在我昨晚拦阻老二老三不许他们责骂这个小鬼果然哄得他十分相信以为我是好人。”
程百岳在武邑颇有声名鹿克犀到了西乡向乡人一打听便有人给他指路很容易的就找到了程家。
程家的大门在白天也紧紧关闭鹿克犀暗暗的欢喜心道:
“林清一定是躲在程家了所以他们才这样小心门户。”遂上前打门。
出来了一个门公模样的老人向鹿克犀打量了一下说道:
“三爷这几天没空不接病人。而且他也不懂医内科的。”原未这门公看见是两个陌生人身体又并无受伤迹象只当他们是慕名前来求医受的是内伤。
鹿克犀道:“我们不是未求医是来会友的。”门公道:“会友会什么友?”心想:“三爷的朋友我都知道就没见过你这个人。”
鹿克犀道:“你告诉三爷就说他一位姓李的老朋友的儿子要见他。”那老门公又道:“咦你这话我可有点弄不清楚。你是那个姓李的儿子吗?看来你好像不只在十岁了。我们三爷怎能和你的爹爹是老朋友?”
鹿克犀道:“哎呀你老人家怎地这样缠夹不清。不是我是这孩子。”那门公打量着李光夏道:“这孩子怎么样?”鹿克犀道“他姓李我姓鹿。他才是你们三爷那位好朋友的儿子他的爹爹不幸死了无依无靠故此我特地带他来投靠你们三爷。你明白了不?请你将我那番话禀报三爷他自然会知道的了。”
那门公眨眨眼睛似乎露出一丝吃惊的神色说道“好你等一会儿吧。”过了一会那门公出来将门打开说道:“三爷答应见你们了请进来吧。”
鹿克犀心情很是紧张拉着李光夏的手走进程家那门公笑道“鹿先生你倒是很疼爱这个孩子啊像三岁小一样宝贝他。你和他爹交情一定很好的了?”
鹿克犀心头一凛想道:“我也是太紧张了待林清露面我再扣着他的脉门也还不迟。莫叫程家的人看出破绽那就弄巧成拙了。我与他寸步不离也不怕他逃得出我的掌心。”当下装作漫不经意的随门应道:“是啊我最喜欢聪明伶俐的孩子。”他答复了前面的一个问题后面的那个问题则不置可否了。
老门公带他们进了客厅说道:“你们请坐会儿。”给客人倒了两杯茶便退下去。
鹿克犀小声说道:“夏儿记住。在你林伯伯出来之前你不可离我半步。”他与李光夏同坐在一张长椅上虽然不可扣着他的脉门但只要一伸手就可抓着他的要害。
过了一会只听得“嘟嘟”声响一个年约五十左右浓眉大眼的汉子手里玩着两枚铁胆走了进来很似个老武师的模样。鹿克犀忙站起来道:“三爷你好。我带了你的侄儿来拜候你啦!”
那汉子似有点诧异神气道:“我的侄儿?嗯你爹爹是谁?”
李光夏道:“我爹爹是李文成。程伯伯我有为难之事要求求你。”鹿克犀心道:“什么为难之事?这孩子简直不懂说话”忙接过口道:“是呀他爹爹不幸惨死程三爷这消息想必你已知道的了?他——”
那汉子忽道:“且慢这是怎么回事?你爹爹叫什么?哦李、李文成这名字我连听也没听过。我不认得你的爹爹你们弄错人了。”
此言一出一老一小都是愕然李光夏心思灵敏立即想到:“是了程伯伯不认得我他不知我是真是假。唉可要怎样才能使他相信呢?”
鹿克犀着急道:“天理教的李舵主李文成三爷你怎能不知道?”那汉子变了而色说道:“什么天理良心?我是正正当当人家从不与三教九流的人物来往。你们上错门了请往别处找吧。”站起米就端起茶杯这是送客的表示。
李光夏人急智生忽地站起来嚷道:“专等北水归汉帝大地乾坤一代传。”他手上端着一杯热茶往后一摔瘦小的身躯就似弹弓一样射了出去。
那汉子怔了一怔叫道:“你说什么?”鹿克犀被热茶泼了满头满面这一下大出他意料之外一抓抓空李光夏已在地下打了个滚滚到那汉子的脚边叫道:“程伯伯救我!”
李光夏说的这两句话乃是天理教的联络暗号但必须总舵的各香主和各地的分舵舵主才知道的这汉子却不知道。但他虽不知道见了李光夏如此情形也不禁吃了一惊心道:“莫非真的是李文成的孩子?”
鹿克犀一声大吼跳起来便朝着李光夏的背心大穴抓下李光夏打了个滚从那汉子的胯下钻过。那汉子的两枚铁胆也已飞了出去。
鹿克犀双掌拍出那两枚铁胆给他拍落鹿克犀心中一松“原来程百岳的武功不过如此!”呼的又是一掌拍出那汉子叫道:“三爷快——”话犹未了双掌相交“蓬”的一声那汉子禁不起鹿史犀的掌力己是倒在地下七窍流血。
李光夏吓得魂飞魄散他曾听他父亲说过说这位程伯伯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这才敢将鹿克犀引到程家的。想不到程百岳竟是如此下济只一掌就给鹿克犀打得重伤死多活少。李光夏哭喊道:“程伯伯想不到我倒是害了你了。”
鹿克犀哈哈笑道:“你这小鬼胆敢骗我!”李光夏退到墙边无路呵走眼看就要给他手到擒未。
忽听得轰隆一声窗子飞了半边有人跳了进来喝道:
“往手!谁敢在我程家撒野!”
原来这个人才是程百岳刚才那个汉子不过是他的管家要知程百岳乃是天理教的分舵舵主身份也是不能暴露的他未见过李光夏当然害怕是有人故意布下圈套随便带一个孩子来冒充是李文成的儿子套他的口风。所以他个敢露面却躲在窗外面愉听。鹿克犀、李光夏一直把他的管家当作是他他更以为是假冒的了。
想不到程百岳太过小心谨慎却错过了时机。本来他的武功是在鹿克犀之上若然他不用管家冒充他的话李光夏一挣脱了魔掌鹿克犀则只有遭殃的份儿但如今却是慢了一步。
且说程百岳一拳击破窗子飞身跳入鹿克犀已是一把揪着了李光夏的胸口李光夏张口一咬咬得他乎背鲜血淋漓但仍是给他紧紧揪住了。李光夏的麻穴被他指头按住浑身不能动弹。
程百岳一拳击下鹿克犀反手一推拳掌相交鹿克犀给震得倒退数步胸口如受铁锤“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但他仍然是紧紧揪住了李光夏未曾放手。
程百岳这一招是“双龙出海”右拳击出左拳跟着打来鹿克犀一个转身把孩子挡在卤前迎着程百岳的拳头喝道“姓程的你打吧!”
程百岳知道是李文成的孩子这一拳如何还能打下?
鹿克犀抹干净了嘴角的血迹哈哈笑道:“你这小鬼好厉害但毕竟还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程百岳咱们可以好好谈了吧?你要这小鬼活呢还是死呢?”
程巨岳愤然道:“你敢动他一根毫你也别想活着出去。”
鹿克犀笑道:“这么说你是要他活了。成呀咱们做一桩交易吧?”
程百岳道:“这孩了的性命在你手中但你的性命也在我手中。你放了这孩子我也放你。这样交易总公平了吧?”
鹿克犀冷笑道:“我怎能相信你的说话?”程百岳怒道:“程某是何等样人岂能骗你我把你送出大门你把这孩子放了如何?”
鹿克犀笑:“即使你不骗我也没那么容易!”程百岳道:
“你要如何?”鹿克犀道:“你把天理教的总教主林清交出来我要他跟我走。待林清到京师投案之后我再放这孩子。”
程百岳道:“你见鬼么?”谁说林教主在我这儿?”鹿克犀道:
“李文成的孩子说的这还有假!”程百岳道:“哦是他说的?”他怔了一怔登时懂得了李光夏的用意心道:“好一个聪明的孩子!”
鹿克犀冷笑道:“你认了吧?这交易你是依不依从?”程百岳正在盘算如何应付心想:“却不知道这厮认不认得林教主否则倒可以找一个人假冒伺机夺下这个孩子。”鹿克犀大不耐烦说道:“你交不交人你若不肯把林清交出来那你就随我到京师投案!”
李光夏被他揪着挣扎不脱但却已运气冲开了穴道尖声叫道:“你这坏家伙你想捉我林伯伯那是做梦!我告诉你的消息都是假的!他不在米脂也不在此地我不是这样骗你你怎肯来?”
鹿克犀气得七窍生烟骂道:“岂有此理你这小鬼竟敢骗我!”李光夏叫道:“你这么大一个人欺骗孩子才真是不要脸!
程伯伯你不要顾我你把他杀了!”鹿克犀见他能自解穴道好生惊诧忙用重手法再点了他的穴道冷说道:“你想死还不容易可我还不想杀你呢!程百岳你随我到京师投案!哼拿不到顶儿尖儿的脚色拿到第二等的角色也总是功劳一件!”
程百岳沉声说道:“你别欺人大甚你出不了这间屋子!”
鹿克犀大笑道:“你想杀我?你一动手这孩子先就没命!
而且还要把你的全家杀绝你至多是把我打伤我依然还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这间屋子你信不信?”说罢出了一声长啸。
不过片刻只听得马嘶人喊那老门公进来报道:“三爷外面来了一大群凶汉正在打门要你老人家出去回话!”原来是马胜龙和一班大内卫士已把程家同住。
鹿克犀道:“不到黄河心不死现在你总该心死了吧?你随我去投案这孩子和你家人的性命都可保全否则哼哼我的人一杀进来你程家便是寸草不留了!”
那老门公愤然说道“三爷把他杀了咱们马上逃走!”原来程家因是天理教分舵所在有一条秘密地道可以通到外面的。
鹿克犀哈哈笑道:“不错程百岳你的本领是胜于我但你自问能在五十招之内杀了我么?”倏地拔出鹿角叉说道:“我数到三字你不依我的话我就把李文成的孩子杀死然后与你动手!一、二、——”
程百岳沉声说道:“好我随你到京师投案!”鹿克犀掏出一副精钢手铐说道:“你叫这老奴才把你双手铐上!”那门公怆然说道:“三爷你此去京师无异是自行送死!”程百岳道:
“老王不必多言快快把我铐上。走得一步是一步这孩子真的是李舵主的遗孤。”
那老门公无法只好含泪将程百岳双手铐上。程百岳凄然说道:“你们逃命去吧!”顾不得与妻子决别当下便走在前头似犯人一样的让鹿克犀押解出去。
程百岳慢吞吞的一步步地走鹿克犀喝道:“快些你还在打什么鬼主意么?”程百岳道:“你急什么?我已然落在你的手里大不了是个死字。大丈夫生为人杰死为鬼雄又何足惧哉?好我就当真打个鬼主意了。”双手一抬举起手铐朝着自己的天灵盖就砸。
一个活的“匪”当然要比死的价值多鹿克犀为了自己多得功劳着想连忙伸出鹿角叉拨开他的手铐赔笑说道:“三爷不是我心急我是怕外面的弟兄等得心急不见咱们出去万一打了进来毁了你的房屋嗯那就真是对不起你三爷的义气了。”
程百岳“哼”了一声冷笑道:“姓鹿的你倒是很够朋友!
我是赶着脑袋走路可用不着你假惺惺来给我担心房屋了。”
话犹未了只听得咚咚的重物撞门之声外面的武士果然已经在用铁锤砸打不一会大门打塌如狼似虎的武土一拥而
这帮武上由御林军副统领贺兰明率领鹿克犀投顺朝廷就是走他的门路两人相见贺兰明哈哈笑道:“鹿老大真有你的这小鬼就是李文成的孩子吗?”鹿克犀道:“不错托大人的鸿福把他拿获了。”
贺兰明道:“这大人呢?又是什么奢拦人物?”鹿克犀道:
“禀大人他是天理教武邑分舵的舵主。”贺兰明道:“总教主林清呢?”鹿克犀道:“还未查得确实消息但总可在这一老一少的口中拷问出一些口供。”其实他已知道了林清在米脂藏龙堡这个消息不过他却不愿立即吐露。
贺兰明哈哈笑道:“你的功劳可不小啊!好你们搜屋看看还有什么党羽将这人的家小也一起捕了!”
程百岳的家人早已从地道中逃走武士们搜遍了每个角落连人影出不见一个。鹿克犀道:“依我看来还是将这两个犯人火押解京师紧要。这姓程的倔强得很在此拷问急切间只怕难以拷出结果反要拖延时候。他的家属党羽慢一步再行缉捕也还不迟。”贺兰明也怕夜长梦多出什么意外当下便传令道:“好马上起程放一把火将他家烧了!”
鹿克犀会合了这班武土对程百岳可就不再客气了给他又加上了一副重重的脚镣就由马胜龙牵着他走。
不一会火光大起村邻们见是一群军官所放的火哪里敢来相救。贺兰明、鹿克犀等人哈哈大笑在烟火弥漫之下这才似一群野兽般的呼嘛而去。
鹿克犀得意之极与贺兰明并辔同行一路夸说自己如何机智如何英勇独自破获了天理教的武邑分舵。当然他在夸功之时也没有忘记给贺兰明捧场多谢贺兰明的赶来相助两人彼此吹捧皆大欢喜。
可是他们也没有得意多久就在刚刚走出村头的时候猛听得马铃声响只见官道上尘沙滚滚几骑快马疾驰而来“呜”的一声远远的就射来了一技响箭。
鹿克犀刚才在程家给程百岳打了一掌虽然伤得不重亦己颇损元气他又要“照顾”李光夏生怕响马冲来交手不便连忙抱看李光夏跳下马背让贺兰明这班人上前抵挡。
转瞬之间那帮“响马”已经来到七骑马八个人其中一骑是一个青衣汉子和一个小姑娘合乘的。
贺兰明手下共有十三人之多还未算马胜龙与鹿克犀在内。
他一见对方只有八人其中一个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哪里放在眼内?当下哈哈大笑喝道:“哪里来的瞎了眼的强盗敢未挡道?你可知你老爷是什么人?”
贺兰叫丝毫不以为意鹿克犀却是大吃一惊他认得那肯衣汉子和那小姑娘昨晚在古庙里一场恶斗羊吞虎给那肯衣汉子打得重伤武功之高鹿克犀是亲自见过了的。如今他们和这许多人堵住道路分明是寻仇而来。而这帮人也分明不是普通的响马!
那青衣汉子喝道:“谁管你是什么人?给我滚开我我的不是你!你在此碍我了脚那就是你自我晦气了。”贺兰明大怒正要作忽听得那小姑娘银铃似的声音说道:“喏这马面汉了就是昨晚要杀我的那个贼人。”
她话犹未了那帮“响马”中突有一人自马背上飞起俨如饥鹰扑兔自空掠下张手朝着马胜龙便抓!
马胜龙已勒着坐骑人未离鞍连忙一刀劈出这一刀是向对方抓来的手臂斫去的那人身子悬空无可闪避依武学的常理而论他一条臂膊非给这一刀斫掉不可。
哪知这人的身手快到极点人在作空毫无凭藉突然翻了一个筋斗倏的便是一脚踢出“当”的一声把马胜龙那口长刀踢得飞上了半空!他翻了一个筋斗仍然是头下脚上姿势未改一抓之下恰好抓着了颈背厚肉将他提了起来这几下手法干净俐落快如闪电。贺兰明未及过去相助那人已把马胜龙揪下了马背。
那汉子揪着马胜龙道:“华姑娘你说要如何惩罚?”那小姑殒道:“姑念他还没有斫伤我饶他一命把他的双手断了!”那汉子道:“是!”只听得“喀喇”“喀喇”两声骨头碎裂的声响马胜龙的两条手臂已被那人硬生的拗折!
鹿克犀吓得魂飞魄散正想带了李光夏悄悄溜走程百岳忽地大喝一声提起脚镣朝着他猛地便扫。
原来程百岳的脚镣本是抓在。一个武士手中的那武士看了这一幕血淋淋的惨象也正自吓得目瞪口呆程百岳就趁此时机一个转身运用腰力反而把他拖倒将脚镣抓了过来。
鹿克犀做梦也想不到程百岳带着脚镣手铐竟会突然向他难冷不及防这一下打个正着登时将他的手背打得血肉模糊不由得他不放松了李光夏。
就在这时那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又在叫道:“那小哥儿是救我的恩人谁敢动他一根毫毛你们替我把他杀了!”
贺兰明又惊又怒喝道:“李大进你们五人把这死囚抓回来。
其他的人随我杀贼!”李大进是御林军的一个队长武功甚高这次率领了五名军官会同贺兰明办案做他的副手。李光夏穴道来解鹿克犀虽然松开了手他仍然不能动弹。贺兰明心想有李大进和五个御林军官去对付一个带着手铐脚镣的犯人和一个不能动弹的小孩了自是可以手到擒来。
那青衣汉子冷笑道:“你这个狗官真是不知死活!”把手一挥七骑八人都冲了过来。
有两个军官正要去抓李光夏李光夏是倒在地上的他们正自弯下了腰那青衣汉子喝道:“给我躺下!”人未离鞍十数丈外倏的就出了两枝透骨钉无声无息地射了过来正好一个一枚射中了那两个军官的“笑腰穴”那两个军官倒在地上打滚纵声狂笑笑碍惨厉之极先是狂笑继而变成了嚎叫终于气绝!
另外三个军官围攻程百岳程百岳带着手铐双手被铐在一起只有手指还能使力但他是练过金刚指的功夫的只用指力使动那条脚镣仍然是舞得呼呼风响不亚于一条铁鞭。
那三个军官迫切之间竟是近不了他的身子转瞬间那青衣汉子和那小姑娘已然飞马来到。那青衣汉子道:“这犯人却不知是什么身份你去问问这小哥儿看看是不是他的朋友?”
原来这帮人讲究的是恩怨分明却不理是非曲直是介乎正邪之间的一帮人物。他们既不同于侠义道的路见不平便即拔刀相助对国家大事也是不闻不间:但又不同于助纣为虐的邪派之滥杀无辜。只要你不犯他他也不会犯你。李光夏是那小姑娘的恩人所以围攻李光夏的那二个军官都被青衣汉子用透骨钉杀了;而围攻程百岳的那两个军官青衣汉子却不去犯他。
那小姑娘笑嘻嘻的将李光夏扶了起来说道:“昨晚你救了我如今我来救你了。喂这戴着脚镣手铐的汉子是什么人?与你是有恩还是有仇;”
李光夏被鹿克犀用重手法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围攻程百岳那两个军官却不知道他不能说话见那青衣汉子手段如此厉害怎还敢等待李光夏回答那小姑娘只恨爹娘生少了两条腿慌忙逃跑。
贺兰明大怒从马过来青衣汉子一抖手出了六枚透骨钉分打他上中下六处穴道。贺兰明武功远在这班武士之上冷笑喝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他使的是一条软鞭软鞭一卷只听得叮叮之声不绝于耳青衣汉子所的六枚透骨钉都给他的软鞭打落。
那小姑娘抱着李光夏一个打滚贺兰明的软鞭卷了个空啪咕一声打得泥上飞溅。那小姑娘叫道:“这臭贼好凶刘大叔你来!”
贺兰明身为御林军副统领第一次被人骂作“臭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臭丫头你如此护这小子那就和这小子都随我上京去吧。”软鞭一抖驱马赶上便要将她也卷起来。
猛听得一声喝道:“大胆狗贼你敢伤了我家小姐我要你碎尸万段!”声到人到使的也是一条软鞭马上马下两条软鞭登时交起手来。
贺兰明在这条软鞭上有二三十年的苦练之功在鞭法上极为自负哪知这汉子比他更胜几分。只见他软鞭一抖笔直的就似一杆长枪。武学有云:“枪怕圆鞭怕直。”软鞭若能使得像长枪。一样圆直自如功力之深自是非同小可!
贺兰明心头一凛只听得“啪”的一声两条软鞭已是缠在一起。那汉子喝道:“撒手!”贺兰明用力一夺放马便跑要想把那人拖倒地上哪知这人气力大得出奇贺兰明的坐骑竟给他拖得反而倒退几步!
贺兰明玄功内运力贯鞭梢要把那姓刘豹双子甩开哪知双方真力一较贺兰明终是逊了一筹只听得“卜勒”一声贺兰明的软鞭虽未至于给他夺去却已断为两截!
他的软鞭一断对他倒是很有好处那汉子不能再拖住他的坐骑了。贺兰明的坐骑是匹久经训练的战马阻力一去登时力狂奔四蹄如飞绝尘而去。
主将一跑这群武士齐一声喊登时也一哄而散。小姑娘这帮人也不去理会他们。
只有那鹿克犀来不及上马走得不远给那青衣汉子一把揪住。那青衣汉子道:“华姑娘这个人是昨晚那三个恶贼中的一个杀是不杀?”
那小姑娘无法解开李光夏的穴道正是没甚心情看了一眼淡淡说道:“这个人昨晚没和咱们动手这小哥儿又是叫他做伯伯的看来似乎还是好人放了他吧。”
那青衣汉子道:“对他也是受了伤的杀之不仁。好、便宜你了滚吧!”
程百岳连忙叫道:“放不得放不得!这厮最为刁滑正是罪魁祸。今日之事就是他搅起的他胁迫夏侄串通了朝廷鹰犬要捉拿林教主的你们还未知道呢。”
程百岳只道这帮人是江湖的侠义道和李文成一定有深厚的交情所以才兴师动众救他儿子即使不认得林清但一说起林教主来他们自必明白。
哪知程百岳是完全猜度错了那姓刘的汉子是小姑娘家的管家这帮人以他为冷冷说道;“我不管你们的什么教主的闲事。我家的小姐说要放了你就不用插嘴!”程百岳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当然也有几分傲气几曾受过人如此奚落?只因这帮人是救李光夏来的他才不便作但也不愿再说话了。鹿克犀在他们争论的时候早已跳上马背急急忙忙地跑了。
那青衣汉子道:“小张借你的缅刀一用。”突然来到程百岳面前唰唰两刀将他的脚镣手铐斩断说道:“我不问你犯了何事你也不必问我来历。瞧你似乎也是一条汉子我给你除了镣铐你也走吧!”
程百岳道“这李家的孩子呢?”那青衣汉子道:“这小哥儿于我家小姐有恩我们将他带回去我们的主人自会安置他你不用操心了。”
程百岳怔了一呕叫道:“不行!”那青衣汉子道:“为何不行?”程百岳道:“我是他爹爹的好朋友他本来是要投靠我的。你们不能将他带走!”
那青衣汉子道:“我们不能听信你一面之辞。咦这小哥儿怎么老不说话?”那小姑娘道“安大叔你过来看看他似乎是给人点了穴道我解不开。”
鹿克犀是“祁连三兽”之武功不算很高但点穴却是独门手法另有一功。尤其他因为第一次用普通的点穴法被李光夏自行解开了穴道第二次就改用了重手法这就更难解开了。
小姑娘的那帮人围拢过来端详了好半天连李光夏被点的是哪一处穴道都不敢判定“解穴”是不能凭着胡猜轻易尝试的他们没有办法唯有面面相觑。
程百岳也不敢尝试冷冷说道:“这就是姓鹿那厮下的辣手可惜却给你们放走了要不然倒可迫他解穴。”
那姓刘的管家在这帮人中武功最强他虽然也不敢判定所点的穴道但却看出了是重手法点穴当下“哼”了一声说道:“人家已经走了无法与你对证你冷言冷语也是无补于事。哼不过是重手法点穴罢了谅也还难不倒我们。我自有办法解穴咱们走吧!”邓小姑娘很不放心说道:“刘大叔你当真有办法解穴那何不现在……”
那姓刘的汉子本来不愿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短处但给小主人一迫却不得不说实话道:“重手法点穴过了十二个时辰效力便要大减那时我只须给他推血过宫被封的穴道便可以自行解开了。”
程百岳一再被那些人奚落不由得心头火起这时见那姓刘的汉了已把李光夏抱上马背急得大叫道:“喂你们怎可如此不讲道理?”
那姓刘的汉子道:“谁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别再罗嗦啦。”那青衣汉子道:“不错昨晚那几个恶贼这小哥几还叫他们做叔叔伯伯的呢还不是一样的没安着好心肠。”言下之意竟似对程百岳也隐隐含着猜疑。
李光夏心中着急得不得了却苦于没法张口说话只能对那小姑娘直眨眼睛。那小姑娘道:“李家哥哥我不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好吧看在这人很是舍不得你就让他与你一同到我家来吧。”
那姓刘的汉子忙道:“咱们家里怎能容许外人胡乱来的?他可不比这小哥儿这小哥儿于你有恩带回家去在你爹爹面前还好说话。带这样一个大人回去你爹爹不打断他双腿才怪。那时你想给他恩典反而是害他了。”他把允许外人到他主人家里当作“恩典”这话一说直把程百岳气得七窍生烟。正是:
主子骄狂奴也妄家规太不近人情。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