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有你的,仅凭一个电话,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东西来,看来,您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老马惊叹一声道。
“老马,去花木市场看看,家里再买点儿颜色鲜艳一点儿的花回来,咱家这花园太单调了……”
“好的,先生,您想买什么话,还有,家里的女眷可有花粉过敏的?”
“这个你得去问一下太太,反正我对花粉是不过敏的。”这老马做起园丁来,倒是相当专业。
“行,我一会儿吃了早饭就去。”
陆希言估摸着,孟繁星那边也很快会通过秘密电台向上级汇报这个消息的,只不过,他们是两个不同的线。
相比而言,孟繁星那条线比他还要高一个级别,孟繁星那条线直接给延安的中央发报,他这边还需要通过南方局转一下,时间上要慢一些。
不过这种不是有时效性的情报,所以哪怕是慢一些,问题不大。
……
“小五,开车,先去法捕房政治处。”陆希言拉开车门,上车吩咐一声,“咱们今天晚一点去医院。”
“好的,先生。”
听了陆希言的分析,唐锦也吓的不轻,这可是极其重要的战略情报,虽然这只是分析和推断。
但是只要沿着这个分析的方向去证实,那就简单容易多了。
一旦确认这个消息是真的,那局势会产生怎样的变化,谁都说不清楚,但如果有时间提前应变的话,那又是不一样了。
“老陆,你可这是我的福将,我马上把你的推断上报局本部,若是消息证实的话,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唐兄想好了怎么说了吗?”陆希言微微一笑,反问一句。
“什么意思,这不都是你分析出来的吗,还有杨淑慧的那个电话?”唐锦一脸茫然的问道。
“这功劳不属于我一个人,是我告诉你杨淑慧打电话到我家的事情,而通过杨淑慧的电话,你和我共同分析出这个结论,而不是我一个人。”陆希言一字一句的向指了一下唐锦,后才指了一下自己说道。
“你这是要把一半儿功劳让给我?”唐锦惊讶道。
“我相信,我若是把杨淑慧的电话内容告诉你,你也是能分析出来的,所以,这一半的功劳不算是让给你。”陆希言道,“我们是一个团队,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不对?”
“老陆,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放心,咱们是兄弟,以后有我的就有你的。”唐锦道。
“你忙吧,我也得去医院上班了。”陆希言微微一点头,起身离开了。
……
老河口,云南海关边检。
走第一批货,谭四亲自押车过来了。
“老总,这全都是木材,没有违禁品……“
“有没有违禁品,我们查了才知道,弟兄们,上去仔细查?”
“别,老总,您这一查,我还得找人装,一来一去耽误时间了,这点儿小意思,您和弟兄们喝茶,喝茶……”谭四忙悄悄的送上一封银元。
那检查的海关官员掂量了一下,差不多有五十大洋,嘴上哼哼一声:“这年头,你们从安南进口木材,能挣钱吗?”
“我们进口的可不是普通木材,那可是上等的红木,鸡翅木还有黄花梨,还有金丝楠木,这都是高档木材,这普通老百姓自然是用不起了,可重庆的达官贵人们,他们可不差这个钱儿的?”谭四不动声色的再一次递上了一封银元,“这是给您的,以后每一次,至少这个数。”
那海关官员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其实谭四手上有军统局麾下西南运输处的批文,那是可以直接通关的,但是他并不想用这个来压海关的人。
除非这些人太过贪得无厌了。
“行了,行了,都是些木头,有什么好查的,以后,吴老板的货就不用查了,你这个木头多少方?”
“第一次进口,一百方。”
“你这哪有一百方,我看也就五十方,就按照五十方的木头报关,按照普通木材进口计算关税,怎么样?”
“那怎么好意思?”谭四心中一喜,这下可给他剩下不少钱了,刚才贿赂的钱又回来了,还能落下不少呢。
“老总贵姓呀,今儿我做东,晚上春水楼?”
“好说,好说,晚上我八点钟下班……”
两天后,谭四压着四节车厢的贵重木材抵达云南昆明,除了贵重木材之外,木材中还夹带了药品和医疗器械,橡胶,还有一部X光机。
这一趟,光这些木材,谭四就赚了三千大洋,药品和其他物质,这一次带的不多,X光机也是一部旧货,把路上的打点都减掉,总共赚了五千大洋。
这是现钱,从云南这边,谭四弄了不少药材和桐油、猪鬃以及其他物资,算是抵扣木材和药品。
这些东西装车之后,运回河内,再找到买家,销售到东南亚,又能赚一笔。
这样一个来回,赚上上万大洋,很轻松的事情,前提是,你得有能力打通沿途所有的关节。
要做不到这一点,只怕你是挣不到这个钱的。
当然,军统也挣不少,他们把这些高档的木材和药品特别是医疗器械运到重庆、长沙等地,挣得要比谭四多的多。
这条线成功打通之后,以后每个月至少可以来往两次,而且货物也可以增加,到那个时候,利润可以是好几倍增加。
通过军统的关系,蒙安公司在昆明办事处搞到了一部商业电台,可以直接跟上海蒙安公司总部联络。
第一次交易成功后,陆希言很快就接到了谭四在昆明发来的密电。
昆明办事处必须要有一个信得过人的主持,陆希言建议之下,南方局同意夜叉同志前往昆明,以蒙安公司昆明办事处经理的身份主持物资转运工作。
符越的伤稍微好了一些后,在郭汉杰的安排下,登上了去香港的邮轮,至于他家里,自会有人照顾,这个他可以完全放心。
第一次携带电台返回江北,途中遭遇水警盘查,还好,算是有惊无险,最终还是顺利的将电台带了回去。
有了这一次的成功经验之后,第二次,三台电台一起起运。
春天气息越来越浓郁了,脱出了臃肿的棉袄,换上了轻薄的外套,街上的时髦女郎也多了起来。
又一个周末,唐锦约了陆希言一家外出郊游,烧烤还有垂钓,陆希言顺便约了郭汉杰见面。
女人和孩子们在草地上嬉闹,玩耍,放风筝,唐锦在弄烧烤的摊子,曹斌将这些珍贵的影像记录下来。
陆希言拎着一个水桶,拿了个小马扎坐在在河边,他在钓鱼,为午餐准备新鲜的食材,当然还有闫磊。
当然,周末来这边郊游的不只是他们两家人,还有很多家庭带着孩子过来,他们有的还带了帐篷,准备在这里露营。
“先生,咱么这样见面,会不会让人怀疑?”
“没事儿,唐锦知道我约了‘铁血锄奸团’的人谈事儿,你放心好了。”陆希言淡淡的一笑,“我是你们的中间人,再正常不过了。”
“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这里就没问题了。”郭汉杰点了点头,送客一口气,打了食儿,然后下了钩子。
“这几天都查到了些什么?”
“我们查到了,这个小牡丹的确跟刘贺是情.人关系,而小牡丹跟孙亚楠也是情.人关系,但是,刘贺和孙亚楠似乎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他们就好像约定了时间错开似的。”
“是吗,这可有意思了,小牡丹的来历查到了吗?”陆希言嘿嘿一笑。
“小牡丹第一次出现是在两年前,不是上海本地人,据跟她认识的那些姐妹说,她说话略带一点儿儿化音,后来时间长了,这种儿化音就消失了,她的上海话说的比好多上海人还地道,起初是在大世界歌舞厅做舞女,后来嫌太辛苦了,就出入一些酒店当陪客,就是‘向导社’,至于怎么认识的刘贺和孙亚楠,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所谓“向导社”,就是酒店那种代客招妓,上门服务的那种。
“住的地方呢?”陆希言略微一沉吟,问道。
“她住的地方每个两三个月就换一次,这跟她经常换合作的‘向导社’有关,离开上海之前,她住在清河里1106弄25号。”
“摸过了吗?”
“嗯,黑猫亲自带人去的,很干净,除了一些衣物之外,没有别的东西,金银细软什么的,应该是在离开之前带走了。”郭汉杰道。
“军统那边应该也调查过这个女人,不然也不会让她跟孙亚楠一起去香港了。”陆希言我问道,“这个女人的活动轨迹有什么异常吗?”
“问过周围的邻居和熟悉的人,没生意的时候,她就在家待着,经常看到她坐在阳台上抽着烟,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还有,她喜欢在家里听留声机,有时候听收音机,还一个人在家里跳来跳去的,出手很大方,房租都是三个月一交,从不拖欠,离开上海之前,刚交过一次房租,而这一次交了半年!”
一个舞女,喜欢跳舞和音乐,把自己打扮成上流社会的贵妇名媛,这很像是那些爱慕虚荣的年轻女人,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找个时间,我想去看看。”陆希言道。
“您亲自去?”
“嗯,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我自己好奇。”陆希言点了点头。
“好的,我来安排。”
“最好不要惊动任何人。”陆希言提醒道。
“是。”
“这位先生,你的浮子动了……”
“哈哈,终于等到你了!”陆希言喜笑颜开,看着浮子全部被拖下水,马上抓起了鱼竿,猛地一拽。
一条至少有五斤重的白.花.花的大鱼被他一下子甩上了岸。
“快,闫磊,抓住它,午餐有着落了!”陆希言高喊一声,把不远处的唐锦等人都吸引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