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荣江给的五十两应急,荣筝倒能放心的给紫英添妆。
手里的五十两她也细细的打算过了,要好看又要实惠,钱得用在刀刃上。从置办首饰,到给紫英买布料裁衣裳,添置胭脂水粉,要买的不少。除了衣料可以从自家绸缎庄买,掌柜不过象征性的收点钱,省了一笔外,其余的开销并不小。
荣筝身边可用的人不多,给紫英置办嫁妆的事,她交给了奶娘去办。肖王氏倒能按着钱数来,给荣筝拟了个单子。
荣筝看了眼,道:“能力有限,这样已经不错了。你拿去给紫英看看吧。”
肖王氏笑着说:“这样嫁丫鬟的,荣家怕是头一份了。小姐还说不好,那要什么才算好。紫英跟了小姐一场,这是她的福气。”
过了没多久,紫英感恩戴德,又心满意足的给她磕了头。
转眼间就要四月了。春天渐渐的走到了尾声,夹衣换成了单衫。马氏房里的门帘已经挂上了黑漆竹帘。
四月初八是浴佛日,同样也是荣筝的生辰。
刚刚进四月,就陆续有人进来给荣筝送寿礼。
两处庄子上就派了人过来给荣筝送东西,通许厉庄那边是常富贵头娘子过来的,送了五十个鸡蛋,二十束挂面,还有两只大肥鸭子,两只大鹅。芦塘这边是梅芬她娘过来的,给荣筝带来些自家晒的干菜,还有自己做的酱菜,各一小坛,同样还有五十个鸡蛋,白胜春好不容易掏来的一罐蜂蜜也一并送了来。
这些东西摆了一地,荣筝自己留了一部分,其余的送了些给父亲,又给三房送了些去。给两位婆子分别赏了一个荷包,里面装的是二两银子。又让厨房里给治了一桌酒席请她们吃。两位庄头娘子走的时候,荣筝还从库房里选了两匹布来送了她们做衣裳。
两人喜气洋洋的给荣筝磕了头。
又过了两日,齐家照旧派了孟嬷嬷来给荣筝送礼,从吕老夫人到两位舅母,几位表姐妹们,表兄弟们凑了满满一箱子的东西。
荣筝留了孟嬷嬷喝茶,照例有了上等的封赏了孟嬷嬷。
紫英定了亲后,荣筝把如意提了上来帮她管房里的事。
这边屋子里,紫苏拿着单子念,如意按着数目点。点到一半的时候,荣筝进来了。她看了眼堆了一炕的东西,从珍宝玩器,到帕子纨扇,名目繁多。她望着这些东西,心道外祖家待她的一片宠爱。
不仅是外祖家,就是杜母也亲自进来看望了她,还送了荣筝两双她自己做的鞋子。一色水红绣喜上眉梢的纹样,一色柳绿色绣黄鹂的绣鞋。端端正正的摆在了炕头上,十分的惹人喜爱。
荣筝对杜母客气有余,却始终亲热不起来。她留杜母吃了午饭,杜母才去了三房那边。
杜氏见她嫂子来了很有些意外。
“嫂嫂怎么来呢?”
杜母笑道:“我去看了看三小姐。”
杜氏才醒悟过来,摇摇头说:“看我这记性,没几天就是浴佛节了。你是给三小姐送寿礼来的?”
杜母笑道:“我做了两双鞋子给她,也不知合不合脚,反正放大了一些,想着三小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脚也长得快。”
杜氏热情的招呼杜母喝茶,又道:“你的一片心意,送到了就对了。我听说她外家给她送了一箱子的寿礼了。”
“哟,真是大方。”
“怎么不大方,齐家就这么一个外孙女,不心疼她心疼谁。对了,浴佛节你要过来吗,到时候我们一道去大相国寺上香去,好不好?”
杜母笑吟吟道:“当然要来,我还要去二房那边讨一碗寿面吃。”
杜氏沉默了会儿突然道:“三小姐马上就满十三周岁了,只怕过了端午该要议亲了吧?”
杜母惊诧道:“这么快?”
“也不算快吧,差不多这个年纪的,定下来的不在少数。不过只是我猜测而已,二伯服满了后还要等朝廷的调任。到时候官职上去了,怕给三小姐说亲就更容易了些。你要是真看好三小姐,还是得趁早有个打算。”
杜母目光一沉,缓缓说道:“我能有什么打算,我们家的家境你也是知道的。只怕二房还瞧不上。前面你说要让鸿哥儿有了功名才去提亲,现在想来怕是赶不上了。”
杜氏叹息道:“这也是命啊。就看鸿哥儿有没有这个福分了。”
杜母到:“就看这里的院试了。要是过了院试,好歹也算是有了功名。明年又是大比之年,等过了乡试就好了。”
杜氏却暗道,举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中的,有些人考了一辈子也没从秀才进到举人。杜家的情况有些具体,而鸿哥儿将来要想有所成就,还真得找一户有钱财的岳家将来有个帮衬。
“你下定决心想要娶荣家三小姐吧,还是趁早拿个主意来。”
杜母皱眉道:“所以我来找你商量商量。”
杜氏苦笑道:“我暂时也没什么好法子啊。”
杜母在小姑子跟前坐了会儿,又去了杜鸿的房里。服侍的司琴和知书来拜见过了,杜母又细细的问了些杜鸿的吃穿,以及功课。
司琴笑道:“太太放心,我们爷课业很用功。据说常得先生的夸赞呢。想来今年下场肯定能成的。”
“要是秀才都考不上也没什么指望了。”
司琴和知书又宽慰了杜母几句。杜母坐了会儿,知道学堂里散学还早,是等不到儿子回来了,临走前交代司琴道:“鸿哥儿回来时,你给他说一声。初八三小姐的生辰,让他有个表示表示。不可失了礼数。”
司琴口中虽然答应着,可脸上却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来。
“怎么呢?有什么难处,是不是缺钱?”杜母忙将身上的一个荷包解了下来,荷包里还有几块散碎银子,估计有二三两的样子。
司琴忙摆手说:“不是缺钱。”
“那是为何?”
司琴只好硬着头皮说:“太太还不知道吧,如今我们和三小姐那里不大走动了。”
“啊!”杜母大惊,又忙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鸿哥儿得罪了那三小姐?”
司琴道:“奴婢也说不上来,不过确实没有以前亲厚了。爷现在连遣我们去问安都不敢了。看样子三小姐也想和我们这边断绝往来。”
杜母惊诧之余,更多的却是为儿子痛心,她微愠道:“不过是个丧母长女,眼里就瞧不起我们了。也太妄自尊大了。”她不由得想起了荣筝以前的做派,听说也是个骄横跋扈的。想到要不是她爹在朝中做官,对鸿哥儿多有提点,家里还算殷实,她才不愿意让这么个女人进杜家的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