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走下来淡笑说道:“这才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好男儿,胤祯,你这几年不能习武,就好好跟着你们林二叔念书学道理,得身子骨彻底好了再习武也使得,反正有你这几个哥哥顶着,你还有几年自在日子可过。”
胤祯忙应道:“儿子谨遵皇阿玛的吩咐。”
胤禛走到胤祯面前,拍着他的肩说道:“十四弟,从前四哥总远着你,是四哥不对,以后不会了。”胤祯此时并没有真正理解他家四哥这句话的意思,等他彻底明白过来的时候,才大呼上当,没见过骗人当苦力都能骗得象他家四哥这样光明正大的,再看看逍遥天下的九哥九嫂,放马草原的十哥十嫂,满世界行侠仗义的十三哥,倒霉到家的十四阿哥不禁仰天长叹,为什么他是爱新觉罗家最不狐狸的那一个,生生被他的哥哥们压榨了一辈子。
现在的小胤祯还想不到那么远,只去了林府休养身心兼用心读书,三四年下来,林海生把一个只知道舞刀弄剑的十四阿哥变成吟风弄月的小才子,当然,治国方略林海也没少教胤祯,他是照着培养宰辅之材的方向培养十四阿哥的。四年之后,十四阿哥胤祯重新修习武功,教胤祯武功的人是青玉,青玉倾囊相授,十四阿哥打熬了十年筋骨,一位文武双全的少年英才闪亮出场,当然,这也是十四阿哥悲催命运的开始,他生被忙得连谈情说爱的功夫都没有,不比他的哥哥们,都是先谈恋爱再成亲,再不济婚前也要多见几面相互了解一下,而胤祯生生忙到成亲那天才见了他的新娘第一面……呃,扯远了,收住,还是要将视线带回到十四年之前……
处理完了乌雅氏,便轮到处置前明逆党谋反案。前明公主,薛蝌,薛宝琴都被押入天牢。前明治平公主也就是玉罗刹被无嗔大师废了一身的功力,又被锁了琵琶骨钉在墙上,从此不能兴风作浪,薛宝琴和冶平公主关在一起,好让她平日照顾着治平公主吃喝拉撒诸般琐事。薛蝌被单独关在另一间囚室里,只能听到他母亲和妹妹的声音,却看不到那间囚室。
在治平公主母女的隔壁,关着的是对冒牌贾史氏,治平公主忠心不二侍婢翠英。她明知道隔壁关押的是她的旧主子治平公主,可是她被打折了双臂双腿,又被制住哑穴,用铁链吊在墙上,每日牢婆子都会进来塞点吃了,以保饿不死她,所以翠英根本没有办法和治平公主联系上。
就这样关了十多天,总算有人来提审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审的,林海在金陵擒住治平公主等人之时,是人赃俱获,就连逆党名册都被抄了出来,此番提审只不过是走过场罢了。
衙役们将一干人犯押上大堂,大理寺丞依律一一审过,谋反乃是十恶大罪,自然不会法外施恩,况且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烦,并没有公开致平公主的身份,只说是她是玉罗刹,治平公主有苦难言,此时认不认罪都一样了,康熙亲下圣旨,判了治平公主腰斩,薛蝌凌迟处死,薛宝琴绞刑,其他从犯,有确切罪证的,一概杀无赦。
根据乱党名册,还牵出了金陵甄家。甄家上下一干人等被尽数锁拿上京,而甄恪的亲生母亲,因甄恪被赶出甄家而思子成疾,甄家太太一方面向甄家老爷谎报说是梅姨娘病死,一方面让人将病的不行的甄恪生母赶出甄府,也不知流落何方了。
甄家被查抄,正是甄恪带人去的,甄家老爷太太一见甄恪,一喜一惊,只是甄恪根本不理会他们,只冷冷的宣读了抄家的圣旨,甄家太太疯了一般的冲上前,张牙舞爪的撕扯着,口中大叫道:“该天杀的狗奴才……”甄恪冷哼一声,手臂一振便将甄太太弹飞,撞倒了一座紫檀落地大插屏,然后才重重的摔在地上,这一摔,便摔去了甄家太太的半条命。
甄家老爷哆嗦着看向甄恪,颤声问道:“你是甄哥儿?”旁边一个士兵一脚踹向甄老爷的腿弯,喝骂道:“老东西,凭你也敢直呼我们大人的名讳,找死……”
甄老爷痛哭流涕的叫道:“甄哥儿,我是你亲爹呀……”
甄恪冷冷道:“是么,甄府的家谱中有甄哥儿这个名字么?”甄老爷身子一凛,他扑到甄太太身边,扯起她便抡圆了手臂扇起了耳光,甄恪也不理会,只由着他打。过了一阵子,几名士兵出来低低对甄恪说了几句,甄恪脸色微变,喝道:“全都锁了,带走……”
甄府的主子们被带走了,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嬷嬷扑倒在甄恪面前,低声说道:“大人,老奴知道梅姨娘的下落。”
甄恪心里一紧,忙问道:“她在哪里?”
那个老嬷嬷细细说了一回,原来梅姨娘被撵出府后被一个失去丈夫女儿的妇人所救,后来遇到游走江南的名医叶天士,便治好了梅姨娘的病。可巧那妇人平日常做针线帮补家计,梅姨娘又是个手巧的,便也帮着一起做活计,这老嬷嬷认了出来,套了那妇人的话,得到了梅姨娘的下落,梅姨娘是个极善良的女人,所以这老嬷嬷便瞒下了梅姨娘的消息,免得太太又生害人之心,老嬷嬷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善心,倒头来还救了她的一条命。
甄恪将一干人犯押到大牢之后,忙按着老嬷嬷所说,去那封家庄寻找母亲,封家老爷见来了官人,忙将甄恪恭敬的迎入府中,并让人请来他的女儿和女儿所救的妇人。
梅姨娘一看甄恪,便怔住了,禁再不能上前一步,甄恪飞奔到母亲跟前,跪下泣道:“孩儿不孝,让母亲受苦了。”
梅姨娘和甄恪母子二人抱头痛哭,甄恪重谢了封氏夫人,便要接母亲回家,梅姨娘知道封氏夫人在娘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便力邀封氏夫人去甄恪府上小住几句,封氏夫人想着求甄恪替她寻找走失的丈夫和女儿,便也就答应下来。
一进府衙后宅,甄恪便高兴叫道:“菱姐姐,我找到娘亲了,你快出来……”
“来了……”一个女子清脆婉转的声音传出,封氏夫人没由来的心头一颤,忽然对这声音的主人充满了期待。
一个袅娜纤巧的姑娘从房中跑出来,这姑娘眉心有一点殷红的朱砂痣,封氏夫人一看,便泪如雨上,她飞奔上前,抱住这个姑娘大哭道:“我苦命的英莲呀,你想死为娘了……”
这跑出来的人正是甄恪自薛家救出来的香菱,她和甄恪一直姐弟相称,平日里甄恪的生活起居都是香菱照顾的。香菱忽然被人抱住,忙惊慌的看向甄恪,甄恪不解的看向母亲,梅姨娘忙说道:“夫人的女儿三岁上走失了,小姐的眉心也有一点朱砂痣。”
甄恪快步走到封氏夫人和香菱的身边,急急说道:“甄夫人,您确定菱姐就是您走失的女儿?”
封氏夫人忙说道:“姑娘,你身上还有一颗痣,对不对?”
香菱本能的一捂胸口,脸上漫上一层羞红,梅姨娘忙走上前说道:“夫人,我们进屋里说吧。”甄恪亦在一旁说道:“对,进屋再说。”
众人进了屋子,封氏夫人和梅姨娘要香菱带她们两个到她的闺房去,没过多会儿,便从香菱的闺房传出号淘大哭的声音,听了这哭声,甄恪知道封氏夫人没有认错,香菱真的就是她走失的女儿。
过了一会儿,梅姨娘走了出来,对甄恪说道:“甄哥儿,你两年是怎么过的,姨娘每天都好惦记你……”
甄恪跪倒地梅姨娘的面前,含着泪将自己被赶出甄家后的经历说了一遍,听得梅姨娘时而双眉紧皱,时而面带笑意,时而又紧张的抓着甄恪的手,不大一会儿,将悲欢喜乐诸般心情都体会了一遍。
说到后来,甄恪说自己奉旨查抄甄家,才知道了母亲的下落,梅姨娘紧张的说道:“可你到底是甄家的孩子,老爷他是你的生身父亲呀。”
甄恪冷声道:“他是我的生身父亲,我被人欺凌的时候他在哪里,我被从家谱中除名,是他亲手勾去的,这样的父亲,我还要当他是父亲么?母亲,儿子为了生存,已经卖身为奴,是死契,儿子只听主子的吩咐。”
梅姨娘大惊道:“什么,你竟卖身为奴,可是奴隶怎么可能做官,还做了那么大的官?”
甄恪低声道:“母亲,儿子的主子是当今的固伦公主,是她救了儿子,还给儿子请了文武师傅,教儿子本事,儿子才有今天的出息,不要说卖身为奴,就算是为公主去死,儿子也在所不辞。”
梅姨娘听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她本来只是个性情温驯的女子,儿子既然这么说,她便也没有别的话可说。这时封氏夫人和香菱前来拜谢甄恪,甄恪一番打算之后,便在府衙旁边租了一个小宅子,让母亲和香菱母女住了,又买了两房家人,从此便算将母亲和香菱安顿下来,他再办起差来,便不会有后顾之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