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里的人冷不丁听见窦武忽然问及自己的岳丈,有些纳闷,不过瞬间都明了起来,因为写盖棺定论非一般文章,可不是谁都能执笔的,非德高望重不可。
一直站在门外徐幢听见窦武正在问屋里众人话,赶忙转身站在门口抱拳禀告道:“主公,太老爷正在隔壁和别人聊的正兴,您看……”
“诸位,既然这下我等没有好办法,那请随我一起去迎岳丈可好?”窦武高傲的拱手问。
众人相觑无言了好一阵,而后干净利落的拱手道:“顾所愿也,不敢请耳,唯游平公马首是瞻便是!”
窦武也不推辞,甩起衣袖大步走下来,用着自己高亢色音符说:“徐幢,速速带路。”
徐幢点点头,带着众人走向有边第三个棚子。
正在与好友们叙话的杨秉忽然见一个瘦高的汉子带着一群儒生走过来,赶忙停住自己的谈话,看向来人。
徐幢站稳身形后,弓着身子向棚里禀告:“太老爷,我家老爷特来寻您。”
杨秉有些老眼昏花,半眯着眼睛端详了好一会,挠着头问:“你是徐家小子?”
“正是小人。”
“你这脸上咋回事?怎么全是伤?”
徐幢听见杨秉在问伤,眼睛一热,不由得流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杨秉摆摆手:“嘿!越长越没出息,刚说两句就哭上了,贤婿呢?”
站在徐幢身后的窦武听见杨秉唤他,快步走进棚里,一板一眼的行完礼,垂手站在一边:“贤婿见过舅舅。”
“嗯!倒还守礼。”杨秉继续往人堆里看去,搜寻了好一会,有些不高兴的问:“老季呢?”
窦武狠狠瞟了一眼徐幢,心中有些憋屈的抱拳回道:“舅舅,我也不知道冕儿去哪了,今年机儿婚前回来了一次,从那之后我就再没见到过了。”
“真的?”杨秉歪着头问。
“小婿绝无半点假话,还请舅舅祥查。”窦武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呵!老头子主管天下兵事,虽说有点老眼昏花,但没到昏聩的地步,我记得山阳太守有个叫孙……孙什么的,十月初发来一份通缉令,那里面的人就是叫窦冕,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啊。”杨秉微微笑起来,一脸玩味的看向窦武。
窦武这三年多经过商海的洗礼,哪里像之前那样老实,早都呵人精差不多了,当听到杨秉如此问话,心中边暗道不好,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向徐幢:“可有此事?”
徐幢一看窦武这么不地道,扔锅扔到自己的头上来,急忙点头称是,喏喏的说:“回太老爷的话,那通缉令是冕公子的。”
“嗯!这还像话,说说怎么回事吧。”
徐幢垂下头看了眼周围黑压压的人群,结结巴巴的提醒道:“太老爷,这……可否……”
“人多怎么了?不做亏心事,何必怕人知道?难道真是草菅人命不成?”杨秉一脸怒色的问。
“不……不是。”
“你说出来吧如此多的人,还能冤枉了不成?若有冤屈,国家自有法度,替他申冤亦有何不可?可若故意为之,休怪老夫大义灭亲!”杨秉一脸怒容的说。
窦武一见自己的岳丈一心要致自己外孙死地的样子,心中有些悲伤,求助似的看向杨秉,杨秉一脸默然,就像这会要听取的陌生人的证词一般。
徐幢一脸苦瓜样下意识的看向窦武,见窦武比自己好不到哪去后,有些丧气的说:“冕公子这些事还要从好几年之前的被贩卖说起。”
“嗯!此事我知道,赐儿与萦儿带冕儿逛庙会空手回来,我当时还质问来着,他们还说在客栈里玩,等天亮时出来,冕儿已经不见踪影,为此我还广发寻人令,悬赏千贯,一直都没有消息。”
“嗯!这个张成便是贩卖人口的首领,为此老爷曾问过冕公子的养父养母,那家人说他们买到冕公子的时候冕公子全身都有伤,故而我想冕公子从那时候便已经心怀报复之意。”
“哦?”杨秉半眯着眼睛盯着徐幢,一脸严肃的问:“你可能保证说的话是真的?那对夫妇又在何处?”
徐幢挠了挠头,,有些着急起来,心道:“我这才回到家,我连自己屋都还没去,你这不是难为人嘛!”
窦武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替徐幢解围道:“舅舅,他们回山阳了。”
“哪来如此巧的事情?我刚问起人,人家就回山阳了?”
窦武见杨秉这么问,心里有种吃了整只煮熟鸡蛋的的感觉,如鲠在喉,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不过窦武转眼一想,心中便明白起来。
“舅舅,人真是回山阳了,不过这妇人萦儿应当见过,萦儿上个月到我府上寻华氏兄弟治病的时候,曾在后院停留过两日。”
“那他们回山阳干什么去了?还有何人同行?”杨秉无视了窦武的话,咄咄逼人的问。
“养胎啊!”
“养胎?既然能生养,为何还要买冕儿?”
“不是……舅舅,您等等,这是两回事,这第一件事,他们是能生养,可是孩子在十多年前的时候死于洪灾,从那之后便导致无法生养,在他们买了冕儿之后,冕儿寻到华氏兄弟,让他们帮忙医治,这都几个月,才会老蚌怀珠。”
“哦?你见过冕儿养父?”
“见过啊!这哪能不见,毕竟于我儿有养育之恩。”
“那养父叫什么名字,何时见得?又是做什么活的?家中富裕?”
“这……舅舅,这些似乎和张成案无关啊?”
杨秉瞪了一眼窦武,捋着胡须,摇头晃脑的说:“是否有关不在于你说,自有这里众位同僚来评判。”
坐在两边的众多高冠者,点头应和起来:“就是,就是,这些也算本案明证,不然如何来评判啊。”
窦武一看众人这样,只得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如实说:“此人叫犬,原来也就入山砍柴的命,不过听犬说,我儿教授他们喂鸡之法,由是而富,不过如今嘛,他应该在山阳城中做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