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妙准备好东西之后,窦冕快步跑出院子,当在偏门外一眼看见马车之上装满了药材时,窦冕被吓得一趔趄,窦冕心道:“我这这是把外祖父当药罐用嘛,真是的。”
驾车的车夫坐好位置,拿起鞭子赶起了驽马,马匹用力拉动着满载的药草,沿着路徐徐往前方街道走去。
不知是故意的,还是马车就这么慢,等到太尉府的时候,温热的太阳已经有些偏西了。
车夫熟门熟路的将马车停在右偏门方向,跳下马车跑去敲门,窦冕则从马车上走下来,仔细打量着周边的住户。
上一次到来的时候,窦冕被杨萦拉着从左偏门进的,故而窦冕好奇的观察着周边的高墙大院,这些院墙上面白色的漆已经有些剥落,露出了青色的砖,看上去有些有粗糙,院墙内安静异常,在太阳的照耀之下,也显得那么冷清。
正在窦冕发愣之际,车夫走了过来停在距离窦冕一步之遥的地方,躬下身轻声道:“公子,门开了。”
窦冕回过神,转身走向半开的门扉,开门的小厮躬身迎上来,低声提醒窦冕:“冕公子,太爷今天身体沉珂,还请公子说话轻些。”
“外祖父什么时候开始严重的?”窦冕脚下没有停歇,直接往内走。
小厮赶忙跟上来,走到前面轻步带路,悲痛的低声回道:“太爷前些天吃了华小医官开的药方,身体有些健朗,前天,太爷的同僚送来了一份千年人参,晚上的时候,厨子给熬了汤,太爷吃完精神还好,可昨天开始,太爷就没有再醒来。”
“华家兄弟怎么说?”窦冕仔细搜索着脑中的事物,阴着脸问。
“他们……他们还在卧室看着呢。”
“病情如此严重?太医令干什么吃的?”窦冕怒火中烧的骂道。
“回公子的话,太医在太爷刚病倒的时候就来看了,但太爷被他们越治越严重,老爷最后无法,于是到窦府上延请的两位华医官。”小厮如实回道。
“太医走的时候怎么说的?”
“太医只说向太常禀报,欲向天祈祷一二,至于成与不成,全看天命。”
“医卜医卜,说他们是医,不如说他们是补,真是丢人!”窦冕恨恨地说完,低下头加快了步子。
待转过一个拐弯之后,一个巨大的校场展现在窦冕眼前,草垛均匀的摆在校场百步距离之外,一群衣着戎装的军士像木头人一般,严防死守的站在各个路口,眼中满是戒备的看着来客。
当一进这座院子,院中走动的婢女与奴仆皆身着素衣,轻手轻脚的走动着,诸多人皆道路以目,不敢喧哗。
小厮将窦冕带至一间敞开房门的屋子前,驻足向内躬身行礼一气呵成:“老爷,夫人,冕公子来了!”
杨赐这会着急的在屋里来回走动,听见小厮禀报,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对着杨赐夫人桓氏使了一个颜色,快步迎上前:“哎呀,冕儿真是稀客啊,快快快,快进来。”
窦冕可没那么大意,一板一眼的跪拜起来:“外甥窦冕见过舅舅、舅母,早晨刚刚到家,我听闻此事就急忙赶来,不知外祖父身体现在如何?”
“诶!这事儿啊,我们这外行也不知道啊,你家那两个也不太拿的定主意,这不,都在等你来嘛。”
窦冕站起身,扫视了屋中一眼,并不见有什么床榻之物,蹙眉问道:“外祖父在哪?”
桓氏走上前,指着左边的房子,低声道:“你家医官说要找一个暖和一点的房子杨病,故而我让下人们把太爷搬到隔壁。
窦冕听完,转身就往隔壁房间走,只留下杨赐与桓氏满头雾水的站在原地。
小厮见窦冕火急火燎的走出来,赶紧跟了上来,很有眼力劲的帮窦冕打开房间的门,等窦冕进屋后,缓缓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华氏兄弟这会正在讨论脉象,低声争论的有些不可开交,一见房门打开,不约而同的看向房门,当见来者是窦冕,华胥抢先拱手道:“公子何时回来的?我等未亲自迎接,真乃罪过罪过。”
“行了!别说那些客套话了,我们直接谈正事。”窦冕摆摆手压下了华将要说出的话,直接指着病床上的杨秉问:“治病者,望闻问切而已,望闻切乃是最主要的东西,一步错步步错,望闻都是你们所能看到的外在,说说切脉切出来结果的吧。”
“太尉津液稀薄,舌苔泛红,脉象细软而无力,此乃内火太旺之象。”
“不不不!二哥,你这脉象错的,迟而无力,心阳不振,是为迟脉,故而肯定不能按你的方法来。”
窦冕有些懵了,这明明两个脉象,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窦冕挤开两人,径直走到床前。
当见到床上躺着的杨秉时,窦冕鼻子一酸,差些哭出来,只见杨秉原来抱过自己的胳膊瘦的与枯木一样,整个人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没有意思血色,一脸病容。
窦冕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搭在寸官尺,闭上眼睛感受起来,当脉象越来越清晰时,窦冕心中越来越震惊,直到号脉结束,窦冕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
华胥与华兄弟二人见到窦冕站起身,快步跑过来,热切的问起来。
窦冕思索良久,有些为难的看着二人,挥挥手将二人带出房间。
“公子,脉象如何?”一出门口窦冕就被二人抓住,眼神中满是求知欲。
“你二人脉象都没错,只是……”
“只是什么?”华瞪大眼睛问道。
“如此脉象即接近于迟脉有接近于浮脉,并不是你们脉象不准,而是此脉唯有太医才见过,故而你们不知道。”
“此并为何症,我闻所未闻也!”华胥惊讶的问。
“此症眩瞀怫郁者,高危满溢,远虑摇神,终败以自掇灭,此其为患,亢极而逆,淫邪越于百络而不收者也。”
华胥与华听见窦冕解释,一脸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