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端来两大碗排骨汤,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华胥、华二兄弟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等饭食结束后,窦冕刚想和两兄弟谈下治病问题,忽然身后冒出管家宋存的声音:“冕公子,老爷让您去书房见他。”
“我爹找我干什么?”窦冕扭头问道。
宋存弯着腰说:“这不就是小人所能知道的。”
窦冕从石凳上下来,抱拳带着歉意说:“二位兄长稍候自去游乐,会有人陪你们,小弟我有事暂需离开一会。”
华胥摆摆手说:“去吧,长辈唤你,自去便可,不用管我们。”
窦冕对着宋存使了个眼色,宋存低着头小步走在前面引路,当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宋存轻轻的敲了敲门:“主公,冕公子来了。”
“让他自己进来吧,你去忙去。”屋里传来窦武沉闷的声音。
宋存轻手推开房门,对着身后的窦冕说:“冕公子请进。”
窦冕也不客气,直接走进书房,轻步走到桌岸边跪坐下来,宋存缓缓关上房门后,迈着急促脚步声离开了。
“你老师前几日升河南尹,你去替我走一遭。”窦武面无表情的说。
“谁?我老师?元礼公?”窦冕话音就像机关枪一样,一句接一句的问。
窦武肯定的点点头,敲着桌子问:“都是能登元礼大门者,号为登龙门,不知道你这在龙门里待了两年,到哪种程度了?”
“请父亲考校!”
“去年秋皇甫规平定羌人之乱,持节为将,还督乡里,既无它私惠,又绝宦官,如此明官,可最后还是坐系廷尉,老夫知道你看事比较稳妥,说说吧。”
窦冕沉思了一会,问道:“父亲,皇甫规可曾上书?”
“是有此时,去年罢官之后我去看他,他给我了一卷奏折,不过我思索再三也没回过味,既然你要看,我给你翻翻。”
窦武走到书架边,在书架上看看这个抽出那个,好半晌拿出一卷落满灰尘的竹简,拿起桌上的抹布轻轻擦拭干净上面的灰尘,随手递给窦冕。
窦冕接过竹简,缓缓再桌案上打开竹简,只见竹简上的字清晰的映入眼帘,窦冕小声的读道:“四年之秋,戎丑蠢戾,旧都惧骇,朝廷西顾。臣振国威灵,羌戎稽首,所省之费一亿以上。以为忠臣之义不敢告劳,故耻以片言自及微效,然比方先事,庶免罪悔。”
窦冕停顿了下继续说:“前践州界,先奏孙俊、李翕、张禀;旋师南征,又上郭闳、赵熹,陈其过恶,执据大辟。凡此五臣,支党半国,其馀墨绶下至小吏,所连及者复有百馀。吏托报将之怨,子思复父之耻,载贽驰车,怀粮步走,交构豪门,竞流谤,云臣私报诸羌,雠以钱货。”
窦冕站起身吸了口冷气,指着几人名字问:“爹,这孙俊、李翕、张禀、郭闳、赵熹五个人,只有郭闳我听过,此人乃凉州刺史,可其余四人又是何人?”
“这几人我查过了,安定太守孙俊、汉阳太守赵熹、属国都尉李翕、督军御史张禀,这四人资料之前已有门人传回来,不过不容乐观啊!”窦武捋着胡须感慨的说。
窦冕继续往下读着竹简:“若臣以私财,则家无担石;如物出于官,则文簿易考。就臣愚惑,信如言者,前世尚遗匈奴以宫姬,镇乌孙以公主;今臣但费千万以怀叛羌,则良臣之才略,兵家之所贵,将有何罪负义违理乎!自永初以来,将出不少,覆军有五,动资巨亿,有旋车完封,写之权门,而名成功立,厚加爵封。今臣还督本土,纠举诸郡,绝交离亲,戮辱旧故,众谤阴害,固其宜也。”
窦冕看完后,沮丧的趴在桌案上,用手掌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脸颊,垂头丧气的说:“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一直以来我以为这是笑话,真没想到凉州有这样的笑话。”
“我儿可有定册?”
窦冕想了一会道:“父亲,我们可以动用棋子了。”
“段?”
“是,此人正好可用。”
“段此人杀伐太过,似有不妥吧,若是坏了我等大事,可是前功尽弃。”窦武唯恐有失,略有担心的说。
窦冕劝解道:“无事,家中你分给的人他应当已经摸清楚了,再下来,我们等着他狂风暴雨就行,不过…爹,那董卓如何了?”
窦武拍了下脑袋,啊的一声说:“差点忘了此人,这个人很不简单他以当地豪强为刀,收拢了大批羌族,有健侠之美名,今年年初升任兵马椽一职,就目前来看,做的也是有声有色。”
窦冕略有担心的说:“此人之志不在于此,还请父亲不要松懈。”
“行了,老子有分寸,才多大就教训起老子来了”窦武很不高兴的摆摆手。
“那儿先告退了。”窦冕起身长揖道。
窦武指了指席子说:“先坐下,你还没说皇甫规这事情怎么处理?”
窦冕很不乐意的跪坐下来,用力揉着脑袋说:“此事需要父亲联合郭泰郭宗林,此人可应当知道该怎么做!”
“积棘非鸾凤所栖,百里非大贤所驻,郭宗林歇息的够久了,好了,你下去吧,我去拜访一下。”窦武说完便双手撑着桌案站起来,步履轻快的推开书房。
窦冕耸了耸肩膀,跑到屏风跟前,翻寻了好一会,搜出一只不知道存放了多久的毛笔,窦冕摸了摸毛笔的笔尖,柔软异常,似是狼毫。
窦冕悄悄将毛笔放在怀里,蹑手蹑脚的走出书房轻轻的关上门,走到院子后,窦冕寻到管家宋存,打听道:“老宋啊,你知道元礼公在哪吗?”
“回公子的话,在这条街走完至耗门附近,入了耗门便就是司空府,司徒府了。”
窦冕没好气的踢了宋存一脚道:“我让你给我说老师在哪住,给我说这么多废话干啥?我自己去找。”
宋存被窦冕这急躁性子一激,愣了一会,一直等到窦冕出了院子,才小声心里嘀咕道:“这…跟我没关系啊,唉!公子性子也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