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八少年离开后的数日里,窦冕二兄弟彻底住到了校场,每天带着宋家兄弟跟着一帮大老爷们不是搬东西就是做木工,校场之上渐渐多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器械。
终于在第六日傍晚之时,几叶简易的小舟一字停靠在校场不远的河岸边,正围拢在火堆边一起扯闲篇的老头子们一见船靠岸,撂下自己还咬在嘴里的话,一个个就像健小伙子一样,往河边蜂拥而去。
窦赐正拉着窦冕一起在听宋辟讲射箭要诀,忽听外面一阵噪杂的吵闹声,宋咸提起靠在脚边的长刀,警惕的跑到外面。
宋咸站在空地上,看着不远处空荡荡冒起的火光,心中有些狐疑,脚下游移不定地站在原地。
窦冕从简易房里走出来,看着站在原地彳亍不定的宋咸,问:“宋老三,你怎么被人施了法术?”
宋咸指着火堆:“我记得老钱他们在那烤火,可没见人了。”
“走,我们看看去!”
窦冕走到火堆边,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校场四周,心里直犯嘀咕,身后跟上来的宋咸眼力要好的多,一眼便看到漆黑的河边静悄悄的聚着一堆人,一副又说有笑的样子。
“主公,我看众位叔伯应当下河去了吧。”
窦冕半眯着眼睛用力往宋咸说的方向看去,依然没有看到什么,只得无奈的摇摇头。
宋咸见窦冕一副泄气的样子,挎好刀后,快步跑下河岸,过了半刻钟前后,站在火堆边的窦冕依稀听到河边宋咸的喊叫声。
窦冕仔细听了好大会也没听清喊什么,只得无奈的坐到火堆边烤起闷火来。
宋咸一到岸边看见老头们正在与围在里面的中年人叙话,于是带满腹疑团走到和自己比较熟悉的谢邝身边。
谢邝正在对十来个陌生的少年讲述着自己的遭遇,心中带着感恩也带着激动,直窜掇的少年们一个个攥紧拳头,眼中满是对以后生活的期待。
忽然谢邝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于是急忙停住自己的话头,扭头看向来人,虽然夜色朦胧,但对于这种经常干夜活的庄稼把势来说,直接就是毛毛雨,谢邝一见来人是宋家老三,急忙摆出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说:“老三啊,你怎么跑这来了?公子人呢?”
“谢叔,少主看见你们不在,着我来看你们,那中间那个汉子是谁啊?”宋咸压低声音问。
“那啊!那是京师主家派来的,看到这些汉子没,这可都是上好的庄稼把势,也不知道公子要干甚?”谢邝随手抓起一个有些瘦弱的汉子胳膊,抹起袖子给宋咸介绍起来。
宋咸一听着谢邝和自己尿不到一个夜壶,转身便挤进老头堆里,大声的喊道:“壮士,少主正在等着诸位回校场,天色已经不早了,可否回去之后再谈。”
中年人对身边的老头们抱拳道:“各位老少爷们,我徐幢先失陪一下,天色也不早了,都跟我一起到上面了再谈,如何?”
老头们也不嗦,一个个拽起谢邝身边的年轻汉子,井然有序的摸黑沿着小路缓缓而行。
坐在火堆旁一脸专注的窦冕,耳边依稀传来稀稀落落的说笑声,于是窦冕从地上拾起几支树梢,粗略的捆了捆,放在火堆里点燃,举起火把站到不远的地方向漆黑夜空眺望起来。
不多时,窦冕身前不远的路口处渐渐冒出了人影,来人一见到窦冕正举着火把,一个个赶紧松开自己的手上拽的人,逃跑似的一溜烟钻进建议房里,身后的老头们有样学样,弓着身子仓皇而走。
众多穿着寒酸的年轻人,不知道为何刚还在和自己说说笑笑的叔伯们怎么一见到那个小孩舅抱头鼠窜起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汉子们围成圈的蹲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最后从路口处冒出头来的是宋咸和徐幢两人,宋咸一见窦冕正在等着他,连忙错开身前半步的徐幢,走到窦冕身前。
窦冕对迎过来的宋咸不加理会,直接停到徐幢身前,放下手中的火把后,抱拳道:“多谢徐叔如此及时。”
“少主言过了,此固臣之,岂能受君之礼?”徐幢伸手虚抬窦冕的双手,谦虚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客套了。”窦冕转过头向宋咸挥了下手:“速度清点人数,带去洗漱换衣用食。”
宋咸见窦冕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作风,正色道:“喏!”说完便走向正在聊天的汉子们。
“少主好眼力,此子行动毫不拖泥带水,不错。”
“哈哈,徐叔说笑了,这小子不过才到这几天,这几日闲暇之时我经常对他们讲礼,或多或少能知道点。”
徐幢看了眼带着汉子们走向后面的宋咸,满意的点点头,忽然变换着口气说:“少主,有一事还需给您禀告一二。”
“什么事?走,坐下说话。”
徐幢也不推辞,三两步走到火堆旁,习地坐下后,缓缓说:“少主,此次行动并不顺畅,这些人大多都是无业流民。”
“流民?我不是让你们去招人吗?”窦冕心中不悦的问。
“少主容禀,自阉宦乱政以来,各州、郡、刺史诸多名流,皆以蓄民为要,妇孺盈野于道,无人问津,青壮之士未出城郭已尽数被豪强吸纳,我等外人不敢随意插手其间”
窦冕听后,面露愠怒之色,不过瞬间便被一张轻笑的脸遮隐而过,仔细观察窦冕表情的徐幢心中被窦冕的自制力所震惊,随即听到一句轻蔑的话语:“既然找死,那就送上一程,不过年前时日尚短,待周边豪强养肥一些。”
徐幢被窦冕土匪般的思维委实吓的一惊,赶紧起身劝阻道:“少主,此想法不可,若让老爷知道,置您于何地?”
“切!你以为我傻?我杀人当然是找借口啊,而且还要找到替死鬼,不然我杀人干什么?”窦冕不屑的说。
“少主,此等有辱门楣之事还请少做,实在找不到人我们可以想办法,但污了老爷数年清誉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