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听完窦冕的话,心里吃味的紧,揉了揉有点发痛的鬓角,开口道:“表弟,你既然说圣人与佛都已致良知为目的,那该怎么来做?”
“很简单!知是非,懂善恶。”窦冕简而言之道。
杨秉、杨赐一听,当即乐了,杨赐笑道:“别打哈哈,说点实际的。”
窦冕闭着眼睛站在地上,仔细的边回忆便说道:“凡做一事,发一念,其动机是否出于自私自利,即善恶之唯一标准,凡一毫私欲之萌,只责此志不立,即私欲便退。听一毫客气之动,只责此志不立,即客气便消除。或怠心生,责此志,即不怠;忽心生,责此志,即不忽;燥心生,责此志,即不燥;妒心生,责此志,即不妒;忿心生,责此志,即不忿;贪心生,责此志,即不贪;傲心生,责此志,即不傲;吝心生,责此志,即不吝。”
“冕儿,你曾说凡夫俗子可为圣人,那圣人与凡人有何区别?”杨秉急切的问道。
“外祖父,容我想想,今天说的有点多,我仔细琢磨下。”窦冕一副小大人模样,躬身对杨秉说道。
窦冕走回座位盘起腿,闭上眼睛慢慢回忆自己的那一世知识大爆发年代的书籍,缓缓开口道:“圣人和凡人的区别不是有没有良知这一光明本体,而只是明觉程度不同,受遮蔽的程度不同。即使不同,却都多少有本体透出的明处。依照这明处进行省察克治,当下一念善的则留、恶的克去,不仅有事时被动省察克治,而且无事时主动追究披寻,不拔病根誓不罢休,便是致良知的工夫所在,所以圣人与凡人的区别,而功夫需要时间打磨,每一点不善都是从根本不善处发出的,姑息便永远谈不上致良知。”
杨秉听完看了看窦冕,转身瞧了瞧杨彪道:“晚上彪儿陪冕儿去逛灯会,我去书房休息会。”说完站起身一摇一晃的走了。
杨赐看着杨秉离开,对着坐在身边的桓氏道:“给孩子们取点零花钱,我也回书房去了,晚上就不陪你们去转了。”说完也站起身直冲冲的走出了房门。
桓氏站起身,对着杨萦吩咐了一下,杨萦快速的跑出客厅,没多大会拿了一个丝绸做的小钱袋递给桓氏。
桓氏从中取出两把钱放在桌案上数了数,然后开口道:“今儿给你们每人二十个大钱,你们出去仔细点花,别到时候回不来了。”
杨萦听着母亲说完话,快速的拿过两份钱,递给窦冕一份,高高兴兴的拉着窦冕往屋外走。
两人刚走出门口,背后传来了杨越的声音:“萦儿,我带冕儿去逛灯会!”
“大兄,那我们一起吧,反正在家里没啥玩的,你们一走我一个人在家又没人陪我了!”杨萦转过身欢快的说。
杨越走过来,拍了拍杨萦脑袋,抱起地上站在杨萦身边的窦冕,小声说:“妹妹,咱们坐车去还是走过去?”
“又没多远,走过去吧!”杨萦说。
窦冕看了一眼杨越,心道:“这货心里可能藏着啥幺蛾子,我得注意点了。”
窦冕低下头问杨萦:“堂姐,你华阴离这远吗?”
“不远,我经常去。”杨萦自信的说。
“那走了!”杨越说完快速的踩开步子,走在前面。
窦冕坐在杨越胳膊上,仔细看了下走过的路,从外祖父门口的大路走到这边大群落的杨家院子,再拐几个弯之后从一大片竹林穿过去,到达了可容两辆车通过的平坦官道。
“大兄,等等我!”杨萦在身后喘着粗气喊到。
杨越转过头看了杨萦一眼,眉头一皱,然后又舒展开,带着点冷冰冰的语气,故作兴奋的说道:“马上就要到了,你慢点!”
杨萦一脚高一脚低的跑到杨越身边,气喘吁吁的说道:“我就知道这里,每次娘亲带我就走到这,之后的路我就不知道了。”
“来,我拉着你。”杨越边说边牵过杨萦的手。
一行三人沿着官道北方不太宽阔的路往前走,越走路越平,渐渐出现了宽广的大道。
“堂兄,这怎么回事,刚那条官道和这里中间怎么那么窄,现在这个地方这么宽?”窦冕有点好奇的问。
“我们抄了近道,那边有一条大路,直通华阴。”杨越指着右边的平坦大道说。
窦冕沿着杨越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道上那个方向人来人往,仔细看了人群基本上都是年轻人还有小孩,没有年纪稍微大的点人。
“堂兄,这怎么都是小孩子和年轻人啊?”窦冕抬起头问杨越。
“这就不知道了吧。”杨越一副骄傲的样子说道:“上元节可是文帝时期就开始的与民同庆的节日,这天做什么都可以,年纪大的最后来只是看看灯笼,可这汉阴城近几十年灯都是一样,早都看烦了。”
杨萦一听赶紧插嘴说:“大兄年年来,你还没看够吗?”
“我?”杨越看向杨萦,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像是看灯的人吗?我们这是有文会。”
“冕儿,你下来,我们去看灯去,别管他了。”杨萦双手伸过来说。
杨越不乐意的说道:“先进城,进城你们去玩去!”
“好!”杨萦高高兴兴地甩着头上的两个发髻,爽快的回道。
杨越拉着杨萦往北方继续前行,没多长时间,便看到了城墙的边沿。
窦冕瞧着这黄黑色的城头,透着古老的颜色,往前再走不远,整个矮塌塌的城墙显露出来,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修缮,城墙的墙壁上长满了黝黑色的青苔,偌大的城门上面用着篆字写着红色的“华阴”二字。
杨越放下窦冕,对着杨萦道:“萦儿,你们去玩去,现在这离天黑也快了,别玩太迟了,你们到时候去“汇文楼”找我。”
“好!知道了。”杨萦说完,拉起窦冕兴冲冲的走进城。
窦冕从城门往里面边走边看,一条接道从头通到尾,脚下踩的还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两旁木质房屋门口的一个个幌子下挂着红色的灯笼,中间一块房屋很稀疏的地方,地上有摆瓶瓶罐罐的,有挂一堆竹片的,还有就是各种小贩推着车或者手上拿着东西正在那里面露笑容聊天的。
两旁店家门口都放有小桌案,桌案上堆有各种麦芽糖做的小食或者点心,以供两旁形形色色的行人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