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冕与刘妗还在满院子一前一后往回走的时候,王府前院可早就乱了套了,翁主丢了对于平原王来说没什么,可窦冕如果丢了,对于平原王来说算是捅破天了。
别看平原此地地处齐国深处,距离雒阳很远,可他毕竟是当今皇帝兄弟,虽说皇帝承嗣给了别人,可毕竟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呐。
平原王虽说一天沉迷于酒色,但对于朝廷诏令他可没敢耽误过,故而他早早听见窦冕说自己是平陵窦氏子的时候,就没敢太过放肆。
对于大汉来说,诸侯王永远是防备的对象,但对梁、窦这些老牌外戚,朝廷完全可就另一样子了,那是有多少权放多少权。
在申信退出大厅回到后院与平原王密议之时,申信想到了前上个月才传来的一个消息,于是两个人在书简堆中,翻腾了好一阵,终于找到一则宫中传来的消息,上面只有几个字:窦氏女入宫。
平原王没出过平原国地界,他只听到过来此地游商说窦家是个大商人,有外戚的背景,别的不甚清楚,可这申信每年会入雒阳汇报工作啊,他可知道这窦武在中原士人心目中的威望,于是再也不顾上所谓的体面,大声劝谏起来。
刘硕一听自己险些捅了马蜂窝,急急忙忙着人去请。
刘硕刚刚派走侍女,忽然后院中招呼刘妗的奶妈慌乱的跑了过来,大声嚷嚷着翁主没见了。
刘硕还没来得及询问缘由,派去请窦冕的侍女也在此时跑进来,闪烁其辞的对刘硕说窦冕没了踪迹。
跟在刘硕身后的申信一见侍女的言语有些不太正常,于是恐吓起来。
申信一通话将侍女吓得跌坐于地,侍女最后支支吾吾的说明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
刘硕一听自己女儿把窦冕带走了,险些气火攻心,吐出血来,于是这会早已经睡下的侍女、仆人们纷纷拖着困乏你的身体,满院子来寻找窦冕与刘妗。
窦冕按照原路,也不知怎么走的,不管怎么走就是走不出去,明明看着是条活路,走着走着便成了思路。
刘妗走到最后,一见自己走不出去了,蹲到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窦冕则四处钻了一会,越来越疑惑,只见两个间隔不远的地方,竟然完全就像两种情形,有些地方狂风暴作,有些地方却风平浪静,更多的是荆棘丛林与乱木灌从。
“刘妗,这地方有些怪异,你家里是不是之前来过什么人?”窦冕站在原地,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刘妗擦了把眼泪,满是委屈的说:“我哪里知道啊?反正这里我经常来玩的,谁知道这里怎么回事?真是奇怪。”
窦冕心中更加疑惑了,暗道:“这人就算人心再坏,也不能把自己害了吧,难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动了什么?为何到此地连最早见到的那些开花的树木都没了?”
“妗小姐,你可记得你出来的时候遇到过什么没有?”
刘妗眨巴着眼睛看想窦冕,想了想,歪着头,一脸天真无邪的说:“我在湖边的时候拔了根竹棍,当时你不是要走嘛,那东西挡在我前面,我就一伸手拽了。”
“真他妈红颜祸水,老子迟早要被你害死!”窦冕一边咒骂道,一边俯下身就着细微的光亮看起来。
不过,窦冕寻了许久也没看出怎么回事,直到最后窦冕都有些放起了。
正在窦冕思索的时候,刘妗一跌一撞的跑了过来:“窦哥哥,你说会不会是经常去我爹府里的术士干的鬼啊,我爹经常找他们炼丹。”
“哈哈……一六共宗居北,二七同道居南,三八为朋居东,四九为友居西,五居中央,这群术士有些用处啊。”窦冕被刘妗一句话点破,瞬间就明白过来。
“窦哥哥,您没事吧?”
“咱们最早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湖,乃是启动阵的阵眼,咱们现在寻找东方,东属木,木乃可活。”窦冕从地上抓了一把细土,站起身,用力将细土撒向了半空。
刘妗不解,跑过来抓住窦冕的胳膊问起来。
“如今这季节,风从海面来,海在东南方,如今咱们所在阵并不是阵,而是一个敞开的迷局,灰土不管怎么飘,方向改不了,东南至西北。”
窦冕稍稍经过计算,拉上刘妗往右手边一个很不惹人注意的窄道走去。
刘妗不明何意,轻步跟着窦冕,脚下一点都不敢乱踩,生怕再闯出什么祸来。
窄道开始并没有什么,两边对着一堆乱糟糟的木头,当越往里走,空间越宽阔,直到尽头的地方,窦冕就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摸到了一处柴门。
当柴门被用力推开时,一道久违的灯火映入了眼帘。
刘妗担惊受怕了好久,一见到院子中四周的玻璃,当即扑上前,一把抱住窦冕,哇的一声嚎了起来。
窦冕看着自己刚刚走出来的这处地方,只感觉这里就像一处简易的柴房,窦冕很是不解,自己明明沿着一条大路走进去的,为何会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这里?
仆人们正在满院子搜寻二人,忽然刘妗的这声哭喊,很是有力的穿透到了院子外围,仆人们迅速改变搜寻向,大步往柴房方向走来。
最先走来的一个少年仆人,见到自己翁主,用着自己正在变声期的嗓门大声吼起来,没一会,这柴房周围的仆人们就围拢在了这片空地周围。
窦冕则拉起哭哭啼啼的刘妗,直接走了过去。
这些仆人呼呼啦啦的跪满了一地,直让窦冕开了眼界。
刘妗擦了擦脸,对着地上的仆人们翻了个白眼,用力甩开窦冕的手,大步从人缝中,挤了过去。
窦冕见这群汉子,竟然对一个小姑娘如此唯唯诺诺,没好气的说:“一群废物点心,动不动就下跪,迟早脊梁都跪折咯,都滚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仆人们就像看着怪物一般,一疑惑的看着窦冕,徐徐站起来,渐渐便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