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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〇捌:野间贤才

蝼蛄 良士蹶蹶 2387 2024-11-17 17:57

  “让薛通那混蛋来见我!”刁慎不满的对轿夫大声说。

  正在和众人说话的薛通,猛听到耳边传来刁慎的声音,略显惊慌的人群里跑出来,轻步跑到轿子旁,双膝就像无骨一般“哐”的一声跪到地上,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颤颤悠悠地说:“主公,叫小人来何事?”

  刁慎看都没看薛通一样,脑袋偏向一边,不满的说:“因何耽搁?”

  “回主公的话,候冉刚追一个小贼,不见了踪迹。”

  “喔!那个废物啊!那就再等等吧。”刁慎冷冷的口气说完,鄙夷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薛通,“呸”地口浓痰吐在薛通衣服上,沉声道:“滚!”

  薛通趴在地上,身体如筛一般摇晃着,用着略有不甘的眼神看向关的严严实实的轿子,心情沮丧的跪着后退几步,轻手轻脚的远离轿子。

  众位衙役看见薛通走过来,一窝蜂似的围上前,你一嘴我一句的问起来。

  薛通调整了一下心情,默默地擦去衣服上的东西,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道:“都寻个地方歇息一下,主公让我们等着就是。”

  众衙役欢呼雀跃起来,一个个寻着自己感觉舒适的地方,七横八竖的躺起来。

  就在此时,薛通看见衣服破烂、脸色微微发黄的少年从客栈里出来,大摇大摆的向自己走来,来者何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辰。

  辰走到离薛通几步之遥时,站稳身子,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抱拳道:“不知此位可是典吏?”

  薛通看见辰文质彬彬的样子,放下心中的防备,站起身半弯着腰回礼道:“我便是典吏,不知阁下何人?”

  “在下辰!刚才小可遇见以为手执腰刀的年轻人从客栈旁过,他让我转告大人,欲使诸位在此落脚,不知大人是何想法?”

  薛通第一次听见别人叫他大人,不由得直起身子,略做沉吟道:“也似无不可,不过且让我问一下县长大人可否?”

  “大人自去,小可等着便是。”

  薛通解下身上的腰刀,随手扔给刘弋,小步跑到轿子旁,弓着身子说:“主公,候冉已经去追去了,听闻候冉说此地有盗,您看这天色已经不早了,稍微耽搁就错过了宿头,是否……”

  “落轿吧!你们抬着四个人也挺累的。”刁慎就像良心发现一般,慢腾腾的说道。

  众轿夫很有默契的将轿子停好,薛通狗腿一般,轻轻揭开轿帘,轿子里当先走出来一个长相狐媚的少妇,随后出来两个就像双胞胎一样的少女,紧紧的挽着刁慎的胳膊走出来,一副腻歪的模样。

  为首的少妇用长袖轻轻的扇了扇自己面庞前的空气,细细的嗅了嗅,嫌弃道:“夫君,此处如此破烂如何能住人?”

  “娇儿,乡野之间,不过落脚,何须计较如此多?不知店里伙计可在?”刁慎随口问道。

  薛佟指着路中间站着一动不动的辰说:“前面这个就是!”

  刁慎上下打量了一会辰,摸了摸下巴杂乱的短须,自言自语道:“此子不似庄户人家啊。”

  “主公真是慧眼如炬啊,此子我看也是识文断字的人。”薛通附和道。

  刁慎轻轻拍了拍挽在自己胳膊两边的妇人,两个妇人听话的松开手,眼巴巴得望着刁慎。

  刁慎整了整略显杂乱的衣服,正了正头顶带的进贤冠,鸭行鹅步般姗姗而来。

  距离辰有近两三步距离时,刁慎停下,长揖道:“不知小友可曾习诗、书、礼、易、春秋乎?”

  “小子不敢言习,不过略懂!”辰一脸正容得回礼道。

  “不知小友因何习文?”

  辰眼睛扫视着四周破破烂烂的房子,手随眼动道:“我曾听言穷山恶水出刁民,小人既为本地之民,亦难逃其咎,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吾虽出身于山野,岂敢忘先贤之教诲!”

  “哈哈!好!”刁慎抚掌大笑道:“本县长治下也有贤者,可喜啊!不知小友有何志向?”

  辰低着身子抱拳小心回道:“小人不过鄙陋之人,胜我之人车载斗量,县长过誉了!不过……”

  辰停顿了一会,缓缓开口道:“少时听闻‘平生慷慨班都护,万里间关马伏波’,大丈夫当手执三尺利刃,著于丹青之志,卫霍在前,小人之雅望也。”

  “彩!”刁慎大声赞赏起来,转过头对着轿子边的管家使了一个眼色:“赏十金!”

  管家转身端过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摆放着整齐的数个小铜锭,管家蹲下身子,将托盘放在辰的面前。

  刁慎一脸温和的看向辰,尽最大的努力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长揖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此物随俗但未俗不可耐。”

  辰一看到地上的东西,又听道刁慎的话,拂袖而去,长吟道:“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高歌取醉欲**,起舞落日争光辉。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刁慎见到眼前的少年转身离开,听到这番非似凡间之语,一时间竟有些失神,怔怔的定在当场,望着辰离开的背影半晌没有言语。

  经常鞍前马后伺候刁慎的薛通不明白刁慎为什么站在那一动不动,自以为刁慎在生气,于是弓着腰走上前,小心的说:“主公,要不我带着兄弟们将他抓回来?”

  刁慎动作缓慢的扭过头,仔细的盯着薛通,忽然薛通就像挨了重锤一般,脑袋嗡嗡作响,耳边模模糊糊的听到刁慎大怒的声音:“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如此贤士也是你所能折辱的吗?”

  薛通往后倒退几步,一屁股栽在地上,半晌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半捂着脸,对众衙役挥了挥手,逃窜似的跑到客栈前面的路边窝着去了。

  刁慎摩挲着下巴的胡须,略做思考,便对身后吩咐道:“把东西都搬进去,爷今儿就在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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