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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壹零:名

蝼蛄 良士蹶蹶 2272 2024-11-17 17:57

  窦冕此时正见屋中家徒四壁,满是烦躁的瘫坐在地上感慨,当听到胡偃的声音后,窦冕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将胡偃迎了进来。

  胡偃见屋中连像样的一点的生活用具都没有,只有一张破的不能再破的草席铺在地上,心中别提多别扭了。

  “窦小友,你……”胡偃瞠目结舌的看着屋子,不知道该如何说。

  窦冕摆摆手,双膝跪在草席上,指了指对面:“坐吧!”

  “公子,您如此身份,怎能住如此漏室?”

  窦冕摆摆手,微微一笑,长吟道:“学海不汗漫,安见酌复盈。文章用无尽,盖以天才宏。宏才戏翰墨,笔势宜如倾。譬之一轮月,皎皎当天明。晴辉照春夜,花柳皆敷荣。高秋爽气盛,桂影翻凄清。又如百川水,滔滔地中行。江湖风雨霁,碧色连天平。奔流出三峡,吼雷霆争。诗歌具众体,古人所难并。子诗得神助,逸思随纵横。失手堕之地,声作金石铿。俊才有如此,九万飞鹏程。卑哉沟渎中,安可容鲸。子以见吾家,人才世登瀛。勉哉复祖业,谨勿寒宗盟。某也习箕裘,生涯风露檠。家徒四壁立,独以道为耕。文章厌卑,壮志思轩轰。纷纷笑余子,藐视如孩婴。诗书自娱悦。终日关柴荆。欣然得子至,倒屣来相迎。佳篇出见遗,未读颜先。迁乔不择木,求通乃于盲。视我如土,视子如鹪鹏。英风当远避,况敢事酬赓。新日初熟,我姑酌彼觥。晚风入帘幕,窗外斜阳晴。红炉坐相对,檐马声铮。”

  “公子大才!”胡偃竖起大拇指。

  窦冕对胡偃的赞赏并不怎么放在心中,而是直接问起来:“不知胡兄将事情办的如何啊?”

  “这……”胡偃有些难为情的看着窦冕:“似是不妥当啊!”

  “周家昨主的可有说法?”

  胡偃点点头,如实将自己观察到的一切告知给窦冕,窦冕听后愣了愣,不由得开怀大笑起来。

  “可是周家这老不死的条件有些为难?”

  窦冕嘴角轻轻一扬,点着自己的额头,满脸笑意的说:“他啊!没条件便是有条件。”

  “何意?”

  “你知道作为一个读书人或者说一个家族,最主要的是什么?”

  “最主要的?”胡偃埋头想了想,摇头道:“似乎没有什么主要的。”

  “人生所求者,不外功名利绿而已!”

  “如何说?”

  “终日忙碌只为饥,才得饱来便思衣。绫罗绸缎买几件,回头看看房屋低。高楼大厦盖几座,房中又少美貌妻。娶下娇妻并美妾,恨无田地少根基。置得良田千万顷,出入无轿少马骑。骡马成群轿已备,叹无官职被人欺。县丞主簿不愿做,想要朝中挂紫衣。五品六品他嫌小,三品四品还嫌低。当朝一品为宰相,还想面南去登基。心满意足为天子,更望万世无死期。人心不足蛇吞象,不种善根费心机。若要世人心满足,除非南柯一梦西。”

  “哈哈哈……此言真可谓一阵见血啊!”胡偃满是佩服的看着窦冕。

  “既然身为家主,自然不可视功名利禄为浮云,故而当从此四者中寻找便是。”

  胡偃掰着手指,轻声嘀咕道:“周汤此人,之前也算一方豪强,如今虽退下来,名望还是没说的,至于利禄嘛……益州那家没有生意?自然不缺钱财利禄。”

  窦冕嘿嘿一笑,捏着拳头说:“有多少人敢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评?”

  “嗯……似未有人能逃脱此局吧?”

  “不错!名者,士之所趋而易惑。天下有乡曲之行,有大人之行。乡曲、大人,其名也;考之以其行,而察其有用与否,其实也。世之称者,曰谨厚、曰廉静、曰退让。三者名之至美者也,而不知此乡曲之行,非所谓大人者也。大人之职,在于经国家,安社稷,有刚毅大节,为人主畏惮;有深谋远识,为天下长计;合则留,不合以义去。身之便安,不暇计也;世之指摘,不敢逃也。”

  “难道都为名否?”

  “古今皆然,有言曰:吾为天下长计,则天下之衅必集于我;吾为人主畏惮,则不能久于其位。不如谨厚、廉静、退让,此三者,可以安坐无患,而其名又至美。夫无其患而可久于其位,又有天下美名,士何惮而不争趋于此?故近世所号为公卿之贤者,此三者为多。当其峨冠裙,从容步趋于庙廊之间,上之人不疑,而非议不加,其深沉不可测也。一旦遇大利害,抢攘无措,而所谓谨厚、廉静、退让,至此举无可用。于是始思向之为人主畏惮而谋远识者,不可得矣。”

  “难道我们以后也处在此局中否?”

  “然也!”窦冕眼睛笑眯眯的眯起来:“谨厚、廉静、退让,三者非果无用也,亦各以时耳。古有负盖世之功,挟震主之威,而唯恐不终,未尝不斤斤于此。有非常之功与名而斤斤于此,故可以蒙荣誉镇薄俗保晚节,后世无其才而冒其位安其乐而避其患,假于名之至美闲,然自以为足是藏身之固,莫便于此三者孔子之所谓鄙夫也。其究乡原也。甚矣,其耻也。”

  “如此作为一辈子,只是为名,又有何用?”

  “大木有尺寸之朽而不弃,骏马有奔驰之患而可驭。世之贪者、矫者、肆者,往往其才可用。今人貌为不贪、不矫、不肆而讫无用,其名是,其实非也,故曰难辨也。乡曲无讥矣,然岂无草茅坐诵而忧天下其人者乎?而士之在高位者,曾乡曲之不若,何也?是故君子慎其名,乡曲而有大人之行者荣,大人而为乡曲之行者辱。”

  胡偃听后心中一震,似信非信得看着窦冕,歪着头一脸不解的说:“乡曲之名又有何益?乡党之争岂不会让天下大乱?外人难道不会说用人为亲吗?”

  “哈哈哈……胡兄,你看的透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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