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偃听后,抚掌大笑曰:“大善!吾自当如实禀告文祖公。”
窦冕愣了愣,顿时乐了,走上前双手用力握住胡偃的手,相视一眼,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厅堂中的众人不解其意,懵懵懂懂的看着窦冕与胡偃说笑,心中则满是云山雾罩之色。
好一会,胡偃停下笑声,小心翼翼的将手从窦冕的小手掌中退出来,客气的说:“小可明日还须赶路,今日就不多谈了,以后若得机会,我们再促膝长谈,如何?”
“自当如此,小子不挽留了,还请兄长下去早些歇息,明日我亲自送您。”
“不用不用!何必如此客气呢?待得他日拜访,还望你不要驱赶于我啊!”
“小子定扫榻以待,倒履相迎!”
“哈哈哈……甚好!甚好!”胡偃大笑着转过身,拉着还在发呆的勾驹快步走出了厅堂。
窦冕见胡偃二人走出屋子后,回身坐到原位,巡视了一眼众人,见六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都先别想了,我要来说正事!”
众人齐刷刷俯下身:“请公子吩咐!”
“我们如今可算一穷二白,所有者不过只有借贷来的千金,我们如今所要做的,就是要用钱生财,而财者,乘其用之出入也,故而我先分配一下诸事,明天开始干活!”
“主公!小子不过只是一个牧奴,哪里懂得许多?”跪在高悛身后的黄牧突然开口说。
“对啊!对啊!我们都不会啊!大老粗一个,能干啥事?”其余众人大声附和道。
“告子曰: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诗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夷,好是懿德,若是要干别的,我也不会,我只能带着你们做个简单的行当。”
“欲置何业?”高悛忽然冒出的大嗓门让众人耳朵嗡嗡直响。
“食肆!”
窦冕话音一落,众人本来已经躁动的心瞬间爆棚起来,一阵愕然之后,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窦冕。
平匣兴奋的站起来,摩拳擦掌的看着身边的嵘奴与臼町:“嘿嘿!这可是我的本行啊,你们做好准备吃我东西了吗?”
平匣正在洋洋自得,冷不丁身后的嵘奴忽然发作,一头扑上前抱住平匣的双腿,平匣直挺挺向前倒去。
臼町这时反应过来,急忙伸开手接住平匣。
嵘奴见臼町已经把平匣抱好了,赶忙用力拉过平匣的胳膊拉过来,反剪在背后,口中絮絮叨叨的睡:“就这么的,别松手,你赶紧把足袋脱下来塞他嘴里,免得他胡言乱语。”
平匣霎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破口大骂道:“王八蛋,你没你俩不得好死,这么欺负人,别让我等会逮住你俩,否则有你们好看!”
正在脱足袋的臼町听到平匣狠话不断,停下手愣了下,不过随即又继续脱足袋。
等足袋脱下来后,臼町放在自己鼻子间闻了下,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嵘!这味儿不好吧?”
“赶紧得,赶紧得,我正压着呢。”
“喔!”臼町左手的两只手指捏起足袋,皱着眉头,低声说:“平老兄,这可不是我要脱的,是嵘指使的,你以后别找我,要找找他。”
臼町口中如此说,手上可没放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伸出右手捏住平匣脸颊,平匣吃痛,不由的张开了嘴,臼町顺势将足袋全部塞进了平匣口中。
平匣呜呜的反抗着,背上的嵘奴用力压着,生怕平匣逃脱出来。
“诶!这都自己人,何必呢?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放开他吧,如何?”高悛这会如坠雾中一般,不解的看着这三个人。
“高大哥,你是不知道,就是他当年在羌族入侵的时候跑去做饭足足下了一斤巴豆,让我们全营上了战场两腿无力,以至我们打败,不然我们哪里会有如此惨状?”嵘奴恨恨道。
“啊?还有此等事?”黄牧很是惊讶。
“对啊,嵘大哥说的没错,当年就是他主管火营兵,早上要去交战之前,将军让我们吃饱饭好去厮杀,就是他想要去找些调料,最后一不小心把巴豆粉当成调料撒了进去,近千兵卒就因为他这事儿命丧战场,逃都没有逃掉,若不是我们命大,早都没了!”
窦冕听完臼町的话,心中很是明了,大手一挥道:“行了!事情都过去了,还比斤斤计较?把他放了吧。”
嵘奴抬头望了眼臼町,无奈的长叹一声放开了平匣的胳膊。
平匣得以伸展后,一把掏出口中散发着馊味的足袋,用力砸在地上,狠狠地往地上吐上几口浓痰后,有些委屈的说:“我都在他们坟前上过香了,向他们赔过罪了,你还要我怎样?难道要我把命丢给他们不成?”
“我只是觉得你若不做那顿饭,他们搞不好就不会死,所以你要做饭,我想办法也要杀了你!”嵘奴挠着头,恶狠狠的说,话语中充满了杀气。
窦冕见这三人这会待不到一起,心下稍作思考:“平匣,你先下去歇息,明日去拜访一下我们杀死的四者遗属,若有泥瓦匠,全部给我带来,我需要重新装修房屋。”
“喏!小人领命!”
平匣心中有些理亏,故而对嵘奴的话充耳不闻,转身面向窦冕,斩钉截铁的回复道。
“梁兴,明天你随他去一趟,记住了,把事情给我说开了,就明着告诉他们,我们要养活他们,不为其他,只为赔罪。”
“啊?赔罪?”高悛大声质疑道:“主公您不是说他们是渣滓吗?怎么还要赔罪?”
“不赔罪你以为我们还能在这里立足不成?你难道真想流窜于各郡州府不成?”窦冕反问道。
“可……”高悛不知该如何反驳,心中只是感觉略有不妥,但说不出哪里不妥。
梁兴站起身抱拳道:“喏!”
“你们下去早些歇息,至于他们,我还有事安排。”
梁兴向前一步,并排与平匣站在一起,齐声躬身道:“我等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