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渑在一通巧舌如簧后,见硕奴与阚子已经有了些心动,立马转换了话题,不外乎经历、户籍之类的,这俩人也着实好糊弄,三两下便把自己的过往道的一清二楚。
正当孙渑想在探听些山寨中的情况时,山顶山寨方向传来一阵鼓声。
阚子一听这声音,立马换了副表情,双手执着长矛往前一晃,声色俱厉道:“起来!”
硕奴有样学样,通红着脸:“站起来,我……我们上山!山寨待客鼓响了!”
孙渑对曾岸使了个眼色,相互扶着站了起来。
阚子走在前面带路,硕奴走在后方压阵。
这截上山的路着实难爬,完全就是靠胆量上山,外面没有护栏之类的东西存在,从山上往下看,双腿都能发软,最主要这截路还是斜着修的,山其实不高,但这截路却让人感觉很长。
一截路走下来,花了近半个时辰,当孙渑见到大寨的山门时,心中终于长舒了口气。
一位身着五花大彩锦缎衣服的中年汉子站在山门下,此人长相富态,一双鹰眼阴鸷的扫视着周围,仿佛在狩猎一般,身后站了一群身着各色衣服的汉子,这些人有些二十出头,有些汉子头发已经没多少了,更多的是身材消瘦、一脸凶相的中年人。
硕奴与阚子将孙渑二人带上来后,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哎呀!孙老弟,你让哥哥我等的好苦啊!”为首那汉子鸭行鹅步的从人群前走出来,脸上堆满了笑盈盈的脸色,热情的说道。
孙渑急忙迎上去:“蔡头领,您这么热情,小人我着实受宠若惊啊!”
蔡仅仅握住孙渑的手,对着众人吼道:“开山门!迎贵客!”
山门两边立着的两个大鼓前,两名光膀的汉子用力挥动着手中的鼓锤,“咚咚咚”,一阵鼓声飘向四周怪石嶙峋的山峰,山中惊起来一群群飞鸟。
站在门口的众汉子呼啦啦让开一条道路,蔡携孙渑有说有笑的走了进去。
孙渑上次被押解而来,并没有细看这么多,如今趁着与蔡说话的间隙打量着此处。
山寨占满了整个山顶,房屋、田地应有尽有,仿佛世外桃源,四处时不时冒出些马骡声,也不知这些东西怎么上的山,大寨的仁义堂在山顶的正中心,房间由一堆木石堆积而成,看起来有些寒酸,但与旁边不远处的矮房子相比,如此高大的木石建筑立在这里,就像地标一样,让人生出此建筑甚为宏伟的错觉。
蔡也不管孙渑有没有将话听进去,一个劲的对孙渑介绍这自己手下的“大将”,出口就是这些人之前攻陷过什么房屋,杀过什么人的。
孙渑对这些话嗤之以鼻,强颜欢笑的对众人问着好,一通客气下来,足足折腾了有大半个时辰。
当蔡下令进亭待客时,孙渑心道:“终于可以进正题了,若在这么寒暄下去,我真担心自己忍不住爆粗口啊!”
大厅内所有的桌具,清一色用粗木扎绑起来来,笨重有些夸张,地上用一大堆秸秆堆在桌案前,以供人安坐。
山寨众人很有秩序的落座在自己的座位上,蔡携孙渑坐在主位,孙渑哪里受过这种待遇,顿时有些坐立不安。
蔡也不管孙渑坐没坐好,随手一挥大喊了一声开席。
孙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身前的桌案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秋季的野果。
蔡随手拿起一个苹果,放在口中啃起来,胡子上沾满了汁液,蔡就像没有看到一样,用着自己那洪亮的声音故作豪气的问:“不知……孙兄弟此行带来什么好消息啊?”
孙渑拿起一个黄橙橙的橘子,调整了一下有些别扭的坐姿:“晏子云:橘生淮南则为橘,聚生淮北则为枳,蔡首领,我家公子说了,你要什么条件只管说,只要你有那么大肚子,封侯拜相也不是问题。”
蔡见孙渑口气这么大,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你家公子有何本事?也敢口出狂言,不怕闪了舌头。”
“我家公子虽然年幼,但其志向乃诛暴逆,平定四海,您若真有本领,封侯拜相自然不会嫌价码高,可若蔡首领真没这本领,我还是希望蔡首领提些现实的东西,公子也会给你们一个归处。”
“放肆!”孙渑话刚落,坐在下首第三位的年轻人站起来,大声呵斥道:“我父岂容你如此侮辱?”
蔡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蹇儿,坐下,这是关于大寨生路的事,不容易胡乱放肆。”
“不知你家公子如今任何官职?”
孙渑仔细剥净一瓣橘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里:“沂源县长!”
下面的人哄的一声大笑起来暗满脸讥笑的看着孙渑,仿佛孙渑再说大话一般。
“你家公子不过一县长而已,说此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蔡端起桌上盛酒的碗,自顾自的狂饮起来。
“我家公子还兼任盖县县长,不过虽然只有两县,地方不大,但……我家公子年龄可不大啊!”
蔡擦了把胡子,随意的将手放在胸口擦了擦,仿佛那件丝绸衣服是抹布一样:“年岁不大?哈哈……老夫再怎么无知,也知道要当官需选举辟召,以乡举里选,循序而进者,选举也,以高才重名,躐等而升者,辟召也,再怎么有才名,下来不就二三十,那都是很正常的。”
孙渑摇摇头,轻蔑的看着蔡,伸出手指比划起来。
蔡好一会才看清孙渑比划的什么,捧腹大笑:“六十岁才当县长,还叫年轻?”
“蔡首领看错了,是六岁!”
孙渑这句话吐出来,吵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将目光看向孙渑,就像孙渑脸上长了朵花一样。
“你……你可是开玩笑?六岁孩童如何治乡里?天下岂能有如此儿戏之事?”
孙渑自得的笑道:“窦公子,可是四岁跟着家中私兵去凉州平叛的人,见识过厮杀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