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悛追问道:“你们此地不管您吗?”
“!管啥啊?咱们过河亭长既不沾亲也不带故的,谁管?我儿都嫌弃我,何况别人?”老者长吁短叹的说。
“老丈今年多大年岁了?你儿怎么会不管你呢?”
“!老头子五十有三啦,儿媳一直嫌我碍手碍脚的,前两年便撮弄着我儿搬了出去,只留下老头子一个人住这了。”
高悛一听老头子只有一个人,儿子、儿媳不孝,当即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站起往屋外走。
窦冕以为高悛已经把路问清楚了,转身走过来:“怎么走?”
高悛听见窦冕问他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支支吾吾的说道:“主公……我……”
“没问?”
高悛点点头默不作声的束立当场,窦冕一瞧这样子,劈头盖脸道:“让你给我办正事,你给我做的甚事?救他一命不够?打算养老送终不成?”
“不……”高悛等着窦冕话说完,有些笨口拙舌的反驳道:“主公,我只是……只是看不惯别人不孝顺。”
“怎么了?你是想让我养老还是你养老?偌大的朝廷以孝治天下,不孝之人自有朝廷处置,我既非朝廷官员也非行善之人,为何要管?”
高悛见窦冕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怯声道:“不知公子可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窦冕见高悛这爱多管闲事的样,忍不住笑出了声,随手从袖筒里掏出一块铜条扔了过去:“给!这是一金,我身上可没钱了,等会我们只有到郁夷给船费了。”
高悛接过钱,不停地道着揖,激动的说:“多谢主公,小人这就去问清楚。”
窦冕见高悛这样,着实有些无可奈何,耸了耸肩摊开手腹诽道:“得亏你不是刺客,不然真不知道你得祸祸多少人。”
高悛进屋后,快步走到老者身边,轻手把铜条放在老者手中,有些为难的说:“老丈,我……我本来想带着你一起去长安,可我家主公不让,小子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还请老丈保重。”
老者拿起手上的物品凑到眼前一看,吓了一跳,赶忙把铜条往高悛身边递:“这礼物太重了,老头拿不起啊!”
“拿着吧,不然不知道你还能坚持多久,您拿着吧,这钱对您来说是救命,对于主公来说,这都不算钱。”
高悛见老者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坚决了,转身出了门。
窦冕一瞧高悛那样子,顿时没了脾气,有些无可奈何的指了指刚才停歇的方向:“去!把人背上来,我去找船去。”
高悛见窦冕转身就要走,急忙开口指着山坡上:“主公,要走上面。”
“废话!老子眼睛不瞎,赶紧去,迟了你给我小心着点。”
高悛见窦冕并没有因自己浪费了钱而发怒,抬起脚,嘿嘿傻笑着跑向了黄牧所在的地方。
一行人没走多长时间便爬到了坡顶,窦冕极目四处搜寻着自己的目标,好不容易在前方芦苇荡附近见到了一艘破烂的船只。
黄牧到底是放牧出身,眼睛观察了一眼周边,指着芦苇荡附近大声喊道:“主公,那里有艘船。”
“看到了,指望你,饭都吃不上热的。”窦冕话刚出口,忽然伸出手:“钱呢?”
“钱?”黄牧发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扭头瞅着高悛:“高大哥,怎们回事?”
高悛脸皮臊的通红,转过头看向一边,一个劲的干咳起来。
窦冕眉开眼笑的说:“他把我身上一金花了,你身上有没?”
“有!不多,又是个大子儿。”
“切!算了,不要了,跟我走吧。”窦冕一听只有十个大子儿,摆摆手自顾自的往山下走,身后两人赶忙跟上来。
窦冕走到离芦苇荡有几十步距离的时候,停下脚步,仔细整了整衣服,迈开步子走了上去。
高悛与黄牧对视了一眼,不甚明了的摇了摇头,安静的站在原地。
窦冕走到离芦苇外,大声喊起来:“有人吗?”
芦苇荡中应声冒出来一句稚声未脱的话:“你谁啊?你要找谁?”
窦冕寻着声音看去,正片枯萎的芦苇荡就像原始森林一般,根本见不到什么。
“我欲前往长安,不知贵宅可有人掌舟?”窦冕前倾身体,抱拳问到。
“你在那等等,我去问问我爹!”小孩子话声刚落,一声宛若黄莺的声音从小孩口中传出:“爹!有个大哥哥想去长安,问你去不去?”
“伢子,你告诉客人,去!不过有些贵,最低得七百个大钱。”
小孩听到声音,大声从芦苇荡中转告道:“大哥哥……”
“我出两金!不过最迟三日需要到长安。”窦冕正色道。
“这位公子,您要到长安哪里?”窦冕话音刚落,右边芦苇荡被拨了开,一个身着粗布短褐的中年汉子从中走出来,脚下套了双布鞋。
“平陵!”
“不知公子有几人?”中年人问道。
窦冕伸出手指:“四人!”
“还请公子到前面等我,我去收拾下,稍后来接你。”
窦冕冁然而笑,伸出手客气的说:“长者自去忙就可,小子在那等您。”
中年人点点头,转身进了蒲苇荡,窦冕则兴奋的跑向身后。
黄牧老远就看见窦冕跑过来,急忙迎上来,轻声问道:“主公,可曾有人?”
“有,你去告诉高悛,背着那汉子,我们一起到前面那石头上等。”窦冕指着芦苇荡外面那个大石头说道。
“喏!小人知道了。”
窦冕见黄牧走了过去,自己也就没有再过去的必要了,转身直接走到自己指的那个石头上。
高悛身体素质着实不简单,背着少年跑起来比黄牧还快,随手将少年放在石头上,直起腰看向河边,惊讶的问:“主公,这河不结冰吗?”
窦冕听后忍不住反驳了一句:“眼睛张屁股了吗?我们出山就是这条河,你现在问我为什么没结冰?”
“嘿嘿,这不有些好奇嘛。”
窦冕懒得再理会高悛,低下身抓住少年的手号起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