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恶上了那首冲的铜甲尸,后面几个顿时被挡了下来,至尊宝从他身后掏出一把桃木钉,也没有黑狗血雄鸡血,只能就把那镇尸符卷卷,裹在了桃木钉上面。
那杀生恶附身的僵尸抽出爪子,至尊宝紧跟着就冲了过去,把那桃木钉朝着窟窿中猛得一捅,留在了铜甲尸体内——这法子便是临时想出来的,可没想一试却有用的紧!
顿时面前那铜甲尸直直便倒了下去!
毫不停顿,接着那杀生恶与至尊宝就冲向了下一个…
天吴在那厉鬼中像是狼入羊群,这边至尊宝与杀生恶又配合得天衣无缝,场中僵尸恶鬼很快便被杀得七零八落,杀得兴起,不知何时何刻呜咽声竟然停了!
再环四周,除了寥寥地上的几具僵尸,已空无一物。
至尊宝眼前忽然一亮——
周围那原本猩红茂密的一片花海,已经全部凋谢枯萎,化作了满地的败落,黑水横流四溢,将那地也染得黑了…可是,就在那花丛凋落之处露出的几个地坑中,有一个却分明不同!
那地坑是铜甲尸原本的藏身之处,最初看着不过数尺深浅,然后盖着浮土;可是这有个坑却不然,深且不说,内中还有股股阴风吹出,就像个出口——至尊宝从那口中放眼一望,内中曲曲折折蜿蜒累跌,看着竟是个碎石堆砌而成的甬道。
壁上所绘有图,各不相同:
首先浮屠诸天,男女无数,业障修糜中欢畅歌跳、作乐酒舞,身后阴数德亏不尽,皮囊只裹着红粉骷髅,白骨皮肉,带无数修障转于其他,堕落受苦;
第二张,满地血污,兵戈利刃,呼号顿足,杀声冲天,无数人撕咬格杀于处,残值断臂横飞,断臂残躯瞬间便又生长而出,随后再斩再断,无时无刻不在忍受那厮杀之苦,片刻不得安宁;
第三张,须弥人间,生老病死四苦不得解,后是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伴随一世,加之那无时无刻伴随身边的九天十地十万八千种诱惑、痛苦迷离,终身困顿。
第四张,那是无数走兽飞禽,不但生得杂丑外形,也因为身上的骨、肉、筋、角、皮、牙、毛、羽遭捕捉杀害;或被人类抓来负荷重担,以致饥渴疲累;还有种种穿鼻、钩首、鞭挞、捆绑的折磨,或甚至彼此互相伤害,置身弱肉强食的情境惊恐惶惑,种种痛苦。
第五张,容貌丑陋不堪,饥渴无尽无数,发乱面黑,形容枯槁,唇口干焦,只能以舌舐口,虽然四处奔走求食,所见的池水却都变成脓血而不能饮用;亦或咽细如针,口大如炬,腹鼓如山,然而即使得到食物,却因喉细而不能吞咽;再或不论所受食物为何,皆会燃烧成火,仍受饥渴大苦。
最后一张是诸般刑具,众生备受砍、刺、磨、捣之苦,皮开肉绽,痛苦至死,当身体被冷风所吹,伤口愈合,身体复生,重又受罪,如此不断的受罪,直到业报受尽才能出离这苦痛无间的地狱,而且在地狱中的众生,寿命又特别长,在受罪之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到此,至尊宝已明白那图中真意了,看来这便是六道之图归诸六道真解之中,以为其镇——这东西看着像是个甬道,可其真实何物却是不解!
至尊宝刚刚想算算时间,看是否此刻进去打探一二,谁料旁边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响起,然后看那杀生恶全身散发出刺骨的冰冷气息,双眸赤红突兀鼓出,迸发出的凌冽杀气直如火焰,周身都熊熊燃烧起来!
“杀~!”
甚至这绿汪汪的火焰已经快要实质般燃烧起来!
叫声一住,那杀生恶已不顾一切的冲进了甬道中,风也似的狂奔冲出——别的不说,光看那动静怒气,至尊宝也能猜到自己找对了地方。
“就是你!——是你!——我记得你的味道!拿—命—来!!”
和天吴对看一眼,口中顿时喜道:“上!”
这一人一鬼也是不慢,跟在那杀生恶后面就冲了过去。
甬道堪堪数十丈,一路斜斜朝下,直如地底下,随后转折曲而便朝着西北方而去。两人追不多时,眼前忽然一亮,整个甬道赫然开朗,面前出现个硕大无比的天坑来!
此坑宽逾百丈,高矮也数十丈,看着就似个平常的钟乳石洞,下面整整一淹,竟然是……
血海!
浩瀚无边的猩红血海,一道道波浪不断涌动,鼓噪着,呐喊着,拼命朝着四面喷出,撞击在那石壁之上,发出天崩地陷的吼声,喷溅着赤红的泡沫,疯狂的赤血中充满令人战栗的恐怖和高深莫测的神秘!
就在那血海当中,有块硕大的岩石,上面一口乌黑的棺材只露出水面盈寸,内有个白色的身影只如幽冥,缓缓站立当中,双眼中无生无相,只如透过众人看着那缥缈众生,不言其他!
杀生恶不顾一切的在那岸边嘶吼,飞身而起想要冲将过去,可是也不知怎地,那血海只如是竖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壁一般,它每每飞身而起就被弹了回来,落在两人身边…
杀生恶这种鬼最忌怒起,但凡起怒之后便无法理智,现在它面对的是自己的生死仇人,也不会祸及无辜殃及池鱼,至尊宝与天吴便是没事——可是两人亦是无法劝阻,只能任由它肆意宣泄,似若癫狂。
至于说两人也没闲着,至尊宝伸手从背上取下个布裹,将里面准备的诸物什、法器、须弥坛、幡、盖、经幢等等取出,摆在面前,着手按那梦中老头儿所教的八阵图之术开始备起。
推甲之,画八卦,考著龟,稽律历,则鬼神之情,阴阳之理,昭著平象,无不尽矣;八卦之象,申而用之,六十甲子,转而用之,神出鬼入,万明一矣!
按照此中所理,至尊宝将面前布上幡、盖、经幢八柱清门,然后内中起一须弥坛,四面线香缭绕香烛——他才把那物什摆出,忽然便听得半空中一声凄厉无比的惨笑响起!
那血海棺中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飘到了半空,双眼直直盯着至尊宝,忽然嘻嘻一笑,口中竟然唱起了个不知名的小曲,哼哼唧唧之中,竟然说不出的好听。
可是此刻那血海居然汹涌而起,像是千军万马般的席卷、呐喊、嘶鸣中朝着四面洞墙喷涌激荡,飞溅血沫子半人多高!
光是那身上的气势,已经超越了普通鬼魂,直达鬼王一类的地步!
这不是普通的鬼魂妖孽,这是…
至尊宝骤然转头对着身边的天吴,口中吐出两个字来:“鬼…鬼母?”
那天吴周身一颠,不自觉的朝后一步,“鬼母?!”瞬间他便回过神来,朝着那半空女鬼看得几眼,忽然压低了声音,附耳道:“真、真是鬼母!我们要不要还是先走?”
话未说逃,可是那意思却已明白了…这是要逃!
心中已怯!
至尊宝心中顿时想起了当初那书中对鬼母所书的一段话来:
“她从不施粉黛,却面白胜雪,无一丝血色,只有纯粹的白;
她有大大的杏眼,大大的瞳仁,血红色的瞳仁,白似雪的眼白,更衬得瞳仁分外殷红;
她有美丽的唇瓣,亦是血红色,仿佛脸上的血都汇到了唇上;
她喜欢笑,且一笑倾城。凡见过的男子,无不为之迷醉;
只是,凡听到她有如丝竹的笑声,见到她倾国倾城的笑颜的人,都会死,看着她用红绫缚住他们的颈脖,渐渐疲倦,渐渐踏上黄泉之路;
她拨弄着一朵同样血红的曼珠沙华,轻蔑的笑着,不无鄙夷地看着那些因她一笑而死去的男人;
只是,他们都觉得,死前能闻美人笑,死而无憾!”
这并非是那《诸神鬼箓》作书者所见所写,而是极为罕见的一个见到鬼母而未死书生的口述,虽然堪堪几欲丧命,但是没想他居然写出了如此一番话来!
鬼母非是凡品,乃是那天地阴阳之中的一个产物,每当那六煞星布成芒牙之势,且擎羊、陀罗、火星、铃星、地空与地劫交叉三明三暗,对应合中天之凶星阴煞布局,这时候华夏但凡有那冤屈深重,死而不甘,命数又是纯阴之人堪堪咽气,那人便可得此星宿异数醒转,成为鬼魅中个奇异的存在!
堪比鬼仙,直达地仙之境不说,而且已超脱人世,在仙班天界有名!
每七甲子方有此一机会,而且那前后时间不超过盏茶功夫,数千年华夏也只出现过两次,所以书中作者也无此机缘得见。
可不曾想,今日至尊宝竟然见到了一个!
他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有一点却是不知道,因为书中那一页已经被八爷给撕了,就在城隍庙与老刘头请来鬼箓的那一天,他便撕了…
因为那上面写了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
鬼母笑起,那杀生恶更是说不出的怒火中烧,也不知怎地周身忽然便起了一团蓝汪汪的火焰,就像那鬼火般燃在周身,顿时它只觉得自己周身一轻,似乎冲破了那面前的屏障。
再次飞身跃起之时果然如此,他无遮无挡的冲上了半空,直直朝着那鬼母冲去,像是飞逝闪电划破穹顶,快得只如电芒!
鬼母那赤红瞳仁忽然一翻,口中道:“你知道为何你能有此本事么,居然能飞天、起焰、破壁、电速…”只伸出一只手来,朝着它那飞来的身影一指:
“只因有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