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自从早晨父亲告诉她,明日便要起程回江南,心里便沉甸甸的,脑中一片混乱,总是惦记着那张冷冰冰的脸。
虽然他对自己时时冷若冰霜,但有时却让她心里感动万分。何况不管他对自己怎么样,自己也就他这么一个朋友。想到即将分别,说什么也难以割舍。
偏偏从起床起就没曾看到过他,郁郁中,抱了琴去他平时练剑之处,看着空空如野的空地,打出生就包裹着自己的孤单再次升起。
行到石凳边放下琴,席地而坐,玉指轻拨,悠悠然然的曲音从指尖中挥出,将自己所有情感融入琴声之中,曲音充满不舍之情。
曲子完了许久,蕊儿才将手从琴弦上拿来,慢慢抬起头来看到不知何时立于树下的楚容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不知想着什么。忙站起身来道:“你来了?”
楚容没有回话,拿起剑径直走到平地之中练将起来。蕊儿再次坐下身去,轻轻拨弄起琴弦。两个人又是这样一舞一奏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眼看快到晌午了,楚容收了剑,正欲离开。
蕊儿看着他将去的背影轻声道:“我明天就要随爹爹回中土了,爹爹虽然对我的病从来不说,但我到底能活多久,谁也说不上来,也许随时都会去我母亲那儿了。下次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能再和你一起奏上一曲吗?”
楚容虽知道蕊儿会离开,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听蕊儿这般说法,硬是僵在那儿了。
正在二人将化成石雕的时候,一条绿影飞来,落在了楚容身边,就听到玉真银铃般的声音响起,道:“楚容,我猜你就在这儿,果然如我所料,有一招我总是练不好,又不敢去问师傅,你去帮我看看,好不好?”
楚容在玉真出现的瞬间脸上已罩上了平时的冷漠,“嗯”了一声便往玉真的练剑场走去。玉真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那儿的蕊儿,美目里充满了挑衅。见楚容走远,忙闪身追去。
蕊儿眼巴巴地望着二人离去,收了琴。回到小院却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美丽的蒙古女人满心欢喜的忙里忙外。钟楼和沐冉在一边谈论音律。钟楼见到蕊儿回来忙道:“蕊儿,过来,来见下华英阿姨。”
蕊儿忙过去蹲身行礼,叫了声:“华英阿姨。”
华英刚才就见一个白衣小女孩斜抱了一把琴进门来,聚了天下秀气于一身,清丽脱俗。听钟楼一说,即刻擦了擦手上的水,过来拉住蕊儿道:“这就是蕊儿吧?哎哟,长得就跟个瓷娃娃一样。我已听你钟叔叔说起过你,身上还会痛吗?”
蕊儿微笑着低头答道:“托叔叔和楚容哥哥的福,已经不痛了。华英阿姨,我帮你一起做饭吧。”边说边将琴放在了一边的石桌上。
华英见蕊儿小小年级已如此礼貌乖巧,打心眼里喜欢。拉了蕊儿一起向厨房走去。
沐冉对钟楼笑道:“不如愚兄再耽扰几日,做个保,去华英家提了亲,让你早日娶得美人归吧?”钟楼一听扭捏起来,诺诺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华英在厨房听到也羞得满脸通红,心里却象喝了整罐的蜜糖。
蕊儿看在眼里,拉着华英道:“华英阿姨一定很喜欢钟叔叔吧?钟叔叔是个很好的人。”
华英听了,脸更红,用手指截了下蕊儿的小脑袋道:“小丫头,你懂什么好坏。”蕊儿掩着嘴笑开了。
第二日,沐冉果然下山置备了彩礼,送到华英家中。选了最近的好日子举办婚礼,也就在三日之后。
到得下午,山上来了许多人帮钟楼装扮新房,这安静的小院顿时热闹起来。带队的是竟是那日和楚容一起打架的窝阔台和另一个不相识的少女。据说那少女是窝阔台的妹妹,叫纳兰。而楚容,窝阔台,玉真,纳兰四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窝阔台上次被打得两眼肿涨,难以看物,今日再见蕊儿忍不住看多几眼:“怎么中原来的女孩个个象仙女下凡一般?”正想得入神,回头见玉真和纳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马上缩了缩舌头对着正在挂灯笼的人叫到:“挂好点啊,这可是我师傅的大喜之事,出了偏差,我可不饶你们。”
上面的人调笑道:“放心吧窝阔台,误不了事。倒是你啊,看好你的玉真妹妹。”别的人跟着哄笑起来。
窝阔台“嘿嘿”地干笑两声,骂骂例例道:“你们还反了不成?”回过头来见玉真睁圆了眼睛瞪着自己随时都可能发作。俗话说的好,识事务者为俊杰,马上跳将开去,去内堂抢了楚容手里的苹果就咬。
楚容伸手去抢回苹果叫到:“那不是给你吃的,那是供品。”低头一看,苹果上已缺了一大块,横了窝阔台一眼,将苹果丢回给他。
窝阔台闻言,嘴里犹含着那块苹果,看了眼被自己咬了一大口的苹果,神色尴尬。跟在后面进来的纳兰见状,哈哈大笑。玉真实在忍捺不住,一脚踢在窝阔台的屁股上,将窝阔台踢得向前跑出几步。
楚容看着这三个至交好友,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那冰霜一样的脸也忍不住露出笑意。正端着果盘进来的蕊儿看到这一幕,转过头,掩嘴而笑。楚容眼睛落在了蕊儿脸上,心里泛起阵阵暖意。
婚礼是按蒙古族的风俗进行的,载歌载舞。饮酒作乐,热闹非凡。将新朗新娘送入洞房后,直到三更时分,大家才尽兴散去。山上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蕊儿拿了些马奶回到房中,喂了小豹,看它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道:“我明天就要走了,不知还能不能再看到你。”
说罢,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摸着小豹的小脑袋又道:“等我走了,你和楚容会记得我吗?对了,你还没有名字呢,你长得这么黑,就叫黑子吧。”
小豹在蕊儿的抚mo下舒服地翻了个身,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小鼻子。蕊儿看着小豹可爱的睡相,忍不住在那小小的脑袋上亲了亲。睡意慢慢袭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沉沉睡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