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元儿,现在最主要是把凤儿和王爷救出去,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云初阻止了元夫人伸向云幻影的手。
云幻影悲跄的说道,“云大人,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云幻影心中真正感到悲哀的,不是被方启挟制,她知道方启对她的好,方启这样做,也有他的无奈,他的立场。
真正让云幻影心寒的是父亲的态度,同样是女儿,他居然为了云长凤,威胁自己的性命。
云初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被元夫人狠狠的拽了一把,“走啊……”
云初狠狠的甩了一下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云幻影的心一沉到谷底,她的父亲,这一刻,彻底的把她舍弃了,她的心凉透了,其实在一个人的一生当中,无论这个少女被多少个男子爱慕,被多少个男人捧在手心,父爱都是无法代替的东西。
云幻影的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在心中暗暗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因为父亲流泪了……
昏暗中,方启押着云幻影向牢门口出去,谁也没有留言云幻影那晶莹的泪光……
方启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云幻影脖子上,那匕首一贴上肌肤,凭着云幻影对金属的感知,云幻影知道,那必是一把见血封喉的匕首。
狱卒上前,见到这副架势,脸色都发白了,“你们这是?”
“闪开,”方启沉声说道,架在云幻影身上匕首用力了些,“不然,我杀了兰妃娘娘。”
狱卒们呆了呆,有些进退两难,放吧,这翰王爷是朝廷重犯,自己也做不了主,不放吧,这兰妃娘娘在他们手中,怕是要出事。”
立马就有狱卒飞奔出去禀告了刑部大牢的主事王大人,王大人火速赶到,一见这架势,也感到了棘手。
见王大人站在那里左右为难的样子,云幻影出声道,“放了他们,皇上那里有什么责难,本宫自会担当。”
王大人只道是云幻影害怕,他也清楚皇上似乎对这位兰妃娘娘颇为宠爱,见云幻影这么说,王大人自然要给几分面子,手一挥宣布让出一条路。
刑部大牢门口,良驹早就停好,看来云初他们早有准备。
景御和云长凤、元夫人先上了马,云初和方启押着云幻影断后……
云幻影猜测到,云初估计想把两人带回海天云阁,那里是国中之国,朝廷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云初也上了马,方启一拽,把云幻影也拉上马,和方启同乘一匹马,方启附在云幻影耳边轻声说道,“幻儿,对不住了。”
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谁要是敢动兰妃娘娘一身寒毛,本将军让他血溅于此。”
是战明辉赶到了,云幻影定晴一看,战明辉骑着白马,拦在前面。
云幻影的心上似乎多了一抹暖意,战明辉来了,他总是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云初抱了抱拳头,“请战将军让开,老夫也只是救女心切罢了。”
战明辉云淡风清的笑了笑,双后一挥,背后顿时马蹄声四起,出现了无数的铁骑。
云初脸色变了,这么多铁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无法调集,那只能说明,从他们进宫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反中了别人的圈套。
云初对方启使了个眼色,方启策马向前,高声说道,“让开,否则,我杀了她。”
“你敢,”说这话的却不是战明辉,众人一眼望去,景殇骑着马和燕丰也出现在大牢门口,说这话的正是景殇。
再次看到景殇,云初和方启都愣了一下,眼前的景殇较在海天云阁见的那次大有不同,此刻的景殇,举手投足间都是王者的尊贵和从容。
即使那么远的距离,景殇一眼就看清了云幻影脸上的泪痕,他的心重重的沉了一下,景殇哪里知道云幻影这泪是为自己的父亲而流,景殇只知道,云幻影极少流泪,这是个意志多么坚强的女子,如今,景殇见到云幻影的泪影,自然以为方启他们对云幻影做了些什么。
景殇的眼神中浮动着嗜血的绮红,让人不寒而栗。
“皇上,”即使是见惯了血雨腥风的云初,也有些震慑于这样的眼神,云初叫了出来。
让云初更为心惊的是景殇身侧马上的燕丰,他曾经在东进见过燕丰,燕丰的雄才伟略让他欣赏不已,视燕丰为忘年交。
来南凤都之前,云初就听说燕丰已经归顺景国,如今不是亲见,云初根本就不会相信,燕丰会归顺景国,在云初看来,这可是个“士可杀、不可辱”的硬骨之人。
可是眼前,燕丰淡定的笑容,鬓角银丝在阳光下微微闪亮,让云初惊骇,究竟是什么人,可以说服燕丰这样的硬骨头。
“云前辈,你放了兰妃娘娘吧,都是你的女儿,”燕丰出声相劝。
可是云初还能回头吗?他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方启也明白,僵持在这里对自己方一丝好处都没有,他唯有狠了狠心,加重了力,他手中的那把可是削铁如泥的匕首啊,即使只多用了半分力,那锋利的匕首已经划破了云幻影的如雪的肌肤。
云幻影的脖子上,鲜血汩汩的渗出,霎时染红了她身上蓝色的宫装。
景殇、战明辉、燕丰三双杀人的眼神骤然射向方启,仿佛要把他碾成肉泥……
这样的眼神让方启心惊,让云初也心惊。
战明辉在海天云阁的时候,就对云幻影显示出不同寻常的好,这云初和方启都知道……
可是这景殇和燕丰的态度,却让云初和方启大吃一惊。
民间盛传,景殇独宠自己曾经的侧妃王逐心,民间也盛传,景殇登基之后,专宠为他夺下帝位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单柔。
可是如今,景殇这种眼神,凡是深深爱恋过的人都知道,那个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刻骨铭心的眼神……
还有燕丰,他的眼神比景殇内敛些,可是那眼神不是单纯的救人的眼神,那是一种心爱之人被囚的急切,也是一种思你念你的深沉……
这让云初震撼不已,他扭头看了看云幻影,心中暗思,这空元道长的话,似乎有些不对头……这丫头,似乎有些神了,她的安危居然牵动了这样尊贵的3个男人的心。
“景殇,你还不放,不放我就挖了她的眼珠,让她变的和我一样,”云长凤叫嚣着策马奔向云幻影,状若疯妇,手里也拿了一把锋利的尖刀,试图刺向云幻影的眼睛。
这样的距离,景殇、战明辉、燕丰谁也救不了云幻影,因为云长凤即使眼球被废,她的身手,放在武林中,也是个顶级高手了。
这一刻,景殇、燕丰、战明辉齐齐飞了过来,可是他们的速度仍然不足以能救云幻影。
在场的,有一个却出手了,这是最不可能出手的一个人,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人会出手救云幻影,即使是离云幻影最近的这个人,也仅仅是千钧一发,他已经来不及打断云长凤手中的匕首,他只是本能的握住了云长凤的匕首,这匕首削铁如泥,瞬间,血从这个人指间汩汩流出,他的整个大手成了一个血掌。
云长凤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这个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景御,你疯了,你忘了她之前怎么筹谋得到你的兵权的。”
“对,她是本王的敌人,可是她用的是智慧,而你,云长凤,用的是什么下三滥的招数,”景御用力一推,云长凤跌落下马。
这一刻,景殇、战明辉、燕丰悬着的心似乎放下了些。
云幻影的眼中也有些惊异,她没有想到,景御居然会救她,她的意念之中,景御应该恨她入骨才对,他的心思,她真的猜不透。
云长凤的疯狂,让景殇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等时间了,这样云幻影太危险了。
想到这里,景殇朗声说道,“把兰妃娘娘放下,朕保证放你们一条生路?”
铁蹄自动闪开一条路,让景御等人离开,这时,有个人拍马匆匆赶到,是秦王爷景洛。
景洛当然是得到消息才赶来的,论到感情,他和景御才是最深的。
景洛到来,见这付架势,颤声说道,“五哥,你不能做傻事啊,你现在跟着云长凤去海天云阁,从此,你就是朝廷钦犯了,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景御面无表情,丝毫未动,仿佛坐在马上,是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像。
“五哥,”景洛苦劝景御,“兰妃娘娘已经答应会劝皇上放了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听得景洛这话,景御空洞的眼神中仿佛出现了一丝丝亮色,可惜闪过的太快,谁也没能看个真切。
“走,”景御策动马鞭,头也不回……
“五哥,”景洛叫的声嘶力竭。
景殇几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押着云幻影扬长而去。
战明辉看了看景殇,问道,“皇上,追吗?”
景殇眼神清冷,嘴角挂着一抹嗜血的冷笑,吩咐战明辉说,“去,把岳宁夏给朕传来,出动他的影卫,给朕一个不留。”
“臣遵旨,”战明辉应声道。
战明辉心中却有几分明白,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底线,越过这个底线,人不会再用正常的思维来思考问题的,包括景殇,也包括他自己,也许还有自己的身侧的那个燕丰。
西风的古道上
“喻,”方启勒停了马,说道,“现在我们快出皇城了,可以放幻儿走了吧?”
“不行,”云长凤的仅存的右眼中,闪动骇人的光芒,“她害我失去左眼,我不会放过她,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云长凤说完,又勒马冲向云幻影,一掌击来,试图伤害云幻影。
方启及时调转马头,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接下了云长凤一掌。
“启儿,你帮那个贱人干嘛?”这次出声的却是元夫人,她的脸上写满了恼怒。
“够了,”云初适时的阻止了元夫人,“我们还是赶紧回海天云阁吧,我们公然劫下朝廷要犯,皇上不会罢休的。”
“是啊,”方启连连称是。
“休想,”云长凤怒中心来,又一掌向云幻影击去,这次,她使用了10分的化骨神功。
这化骨神功果然厉害,方启正在和云初说话,便少了几分防备的心理,眼看这一掌要落在云幻影身上。
有声惊叫叫了出来,在这黄昏的古道上,更显清亮和尖利,坠下马的却是云长凤,云长凤捂住胸口一脸的痛苦状,颤抖的手指着云幻影说道,“你武功居然恢复了?”
“幻儿,你?”方启大惊,原来云幻影早就冲开穴道了,那她干嘛不走,方启大惊,心中五味俱全,看来,云幻影是存心放走他们的……
“我也该走了,”云幻影把方启推下马,策马准备离去。
“幻儿,谢谢,”方启的表情是浓烈的歉疚,他知道,云幻影这一去,日后再见,定然会对自己有防备之心了,只要这样想来,方启的心如刀搅般难受。
云幻影的马来到景御面前,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皇上从来没有想过杀王爷,你们身上流的都是帝王家的血,王爷珍重。”
景御重重的抬起头,那眼底似乎有些复杂的情绪,云幻影似乎在那些情绪中看到了动容,不,一定是她看错了,景御那么冷血的男人怎么可能拥抱“动容”这两个字。
云幻影说完,策马而去,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云初一眼,在她心中,那个父亲,早就如同记忆中的枯叶,随风而去了……
云幻影回宫的路上,大批出动的影卫发现了云幻影的踪迹,岳宁夏出现在云幻影的面前,调侃的说道,“小师妹安然无恙,又避免了一场杀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