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公孙!髦头骑,杀!”
“诺!”
看到嬴荡直接朝着众山戎奔袭而去,之前紧随在嬴荡身前其中一名壮年骑士持矛前指,指挥另两名骑士尾随嬴荡亦是朝着众山戎袭去。
如果这里有老秦人在场,听到这名壮年骑士的言语,肯定会惊呼,盖因为这髦头骑在秦国那可是有着赫赫威名,尤其是在秦国那北狄西羌东戎诸戎狄部落之中,简直是杀神一般的存在。
说起髦头骑,那是公元前739年,嬴荡的祖先秦文公的时候了,根据史官记载,“二十七年,伐南山大梓,丰大特”,当时秦文公攻伐雍南山大梓之戎之时,手下有群羌族移民。
据说是被草原上的大部落月氏给占领了族地牧场,无法繁衍,所以被其他羌部族给逼赶到了秦国送死,而秦文公因为秦部族以前亦曾半耕半牧过,所以并未像中原各国那样遇之则或杀或俘,鄙夷至极,而是收留了他们。
在这次征伐中帅其精锐协同大军出征,战胜之后,因其战功,文公将大梓封给了这群羌民,让他们有地方祭祀他们的牦牛神。
后来这个部族就在这里繁衍生息起来,因为崇拜耗牛,故人们称其为牦牛羌。而这牦牛羌为了感激秦文公对其的恩惠,遂刮脸血誓,要永远效忠秦文公。
而羌族自古不戴冠冕,披头散发,是谓“髦头”,文公用这耗牛羌建立的骑兵部队,就被人们称呼为髦头骑,此部尤善骑射,擅长死战,追随秦文公征伐周围各戎狄部族,打出了赫赫威名。
只是草原之族作风特意,虽说血誓文公,但却也只忠文公一人,后来文公死后,因为时局动荡,不知为何与秦国成为死敌,与义渠戎狄一直袭扰秦国边疆。
在秦国为患多年的髦头骑,竟然护持在嬴荡身边,实在无法让人想通,不过,此刻也已来不及细想。
只见嬴荡呼啸而来,手中长矛向前挺直,借助马匹冲锋之力,青铜矛刃上荡起丝丝寒风,丝毫未理周边即将袭来的几名山戎,矛刃直指那名持尸山戎。
危险!不可力敌。
持尸山越那生死中磨砺出的战斗意识,一**向其脑中袭来,其目朝周围一扫,清楚了局势,立刻舍弃手中尸体,朝着旁边闪滚而去。
马背上的嬴荡看到那名山戎的动作,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丝讥笑,双脚轻上踢马肚,冲锋之中的战马立刻知晓骑士之意,踏地跃起,闪过了那名山戎遗弃的同伴尸体。
随后!
手中长矛挥舞,在半空中画圆蓄力,寒光一闪间,那名翻滚之后刚刚起身的山越,就双手捂着喉咙倒在了地上。
“公孙威武!”
“彩!”
牛群旁的十一名圉牧,望着马不停蹄朝着远处袭去的嬴荡,欢呼的喝彩之声,此起彼伏。
此次伏击诱敌之战,原本半是因为无力反抗,半是因为高额奖赏,外加听到的公孙荡,身姿异乎常人,在国都被许多大人们传闻,所以才配合其行事。
不过,在之前众山越袭来,彼此攻伐之时,圉牧们的心情可是万分绝望的,如今看到嬴荡如此威武,联想到自己或许能拿到之前公孙荡承诺的丰厚奖赏,心情也随之振奋起来。
嘭……嘭!
接连两声撞击巨响响起,盖过了圉牧的喝彩之声,圉牧们随声望去,只见那三名尾随公孙荡一起冲杀而来的骑士大人,采取的杀伐之术竟与公孙荡迥异不同。
皆是用矛挑挡开山越击来的短矛,随后,用马匹直接撞飞其身,然后未做停留,朝着公孙荡奔去。
“好战法!”
圉牧们看到此处,眼睛剧是一亮,因为此种冲阵之法,他们以前在楚国与齐国、晋国的车战之中,都是看到过的,虽说如今公孙荡用的是单骑走马,而非是战车。
但就像他们牧牛与牧马一样,也是一理通,百理明,触类旁通,凭他们浅薄的见识,也是明白,冲阵之法,务求破坏敌军之阵,务求打乱敌军之行,从结果看,公孙的战法,用的确是精妙。
吁!
奔驰二十余马步,嬴荡拉起缰绳,让马减速,慢慢调转马头停立。
“秦……秦伯,怎么样,娘教我的骑御之术还算可以吧?”
嬴荡将头朝侧边一甩,得意的大笑道,丝毫没理那已经快要流淌到其眼中的汗水。
嬴荡知道,不管什么情况,秦伯都会在自己的旁边侧后半步之处,这是自从自己四岁,刚能骑马,娘将自己托付给秦伯之后,经过整整两年养成的习惯。
正如嬴荡所预料的那样,其语刚落,秦伯的话就从旁边传来,“公孙骑御战阵之术还算尚可,只是骑术却还是不堪,才只是交战如此片刻,就气喘如此,将来如何于阵前厮杀!想当年,隶……”
“好了,秦伯,您又来了,都说了那些烦乱的礼仪无趣透了,您在荡儿眼中,就如同荡儿伯叔一般,别再自称隶僚了”
嬴荡苦着脸,剑眉无奈的耸动了几下,对于嬴荡来说,敬佩的秦伯哪里都好,只是总爱显摆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残缺周礼,还总是爱遥想自己威武不凡的当年。
要知道,年仅六岁的嬴荡本身就正是爱显摆,喜赞美的年纪,可每次嬴荡觉得自己表现良好,希望敬佩的秦伯夸赞自己的时候。
秦伯却不是以某些周礼的理由,要严格侍奉公孙,只说不足,就是遥想雄伟当年,这两年下来,可是把嬴荡给憋屈坏了,如今又听到秦伯的说教之言,嬴荡赶紧岔开话题。
“秦伯,还能冲杀否?”
略微一笑,随即不待秦伯回话,持矛再次冲杀而去。
“公孙……髦头骑,杀!”
秦伯话到嘴边,看到自己的主上已然奔袭而去,只能一挥长矛,统御那两名久候身边的骑士尾随公孙荡再次展开奔袭。
而之前已被冲乱阵容的一众山戎,望了望几步之外,正倒地痛呼的三四名同伴,眼中的怒火,渐渐转为了死寂一般的幽暗。
想来,他们也知道,面对眼前这四名可怖的骑士,逃是肯定逃不掉了,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死战一途了
而不远处即将袭来的嬴荡,看了下自己的任务状态,脸上的兴奋之情,越发的夺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