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倒地的通材,看到公子马紧皱的眉头,心中暗苦,难道没被楚军杀的我,将要死在己军的水中吗?我好恨啊!
通材的怨气刚刚冒气,却又顷刻消散,盖因他心中那块大石,那块自从被楚军切耳割鼻之后,就死死压在他心中的大石,终于可以放下了。
这样也好……我这等鬼样子,也没脸回去,面见爹娘,妻子承欢了……
只是,昊天视乎就是爱开玩笑,通材心中刚有解脱之感,公子马却已来到其跟前,双手紧紧的拖出了通材的身体,一使劲,就将通材给扶了起来。
被扶起的通材愣愣的望着公子马,如同死囚一般,等候着裁决。
公子马从怀中掏出绸布,仔细的擦拭了双手后,满脸悲伤的望着通材,说道:“你为郑国,受如此磨难,本公子战后,定为你在国君面前请功!”
公子马的话,如同惊雷般,在通材耳边炸响,浑身打了个冷颤,赶紧拱手说道:“此乃卑下职责所在,公子还望切勿挂怀。”
“通材好才具!若我郑国士卒皆如尔,何愁不复春秋霸业!”通材之语,甚得公子马之心,当即高声夸赞,随后,问询道:“楚国司马景平为何如此对你,可有明目?”
“回禀公子,那楚国司马景平,刚听到卑下说奉还景之贾与景舒子的遗身,就立刻一脚将卑下踹翻,随后,怒骂我军乃……乃”
禀告到此处,通材不敢续言,抬眼偷望公子马。
公子马顺着通材话意,自是能猜到景平其后所言,定是污秽之语,可毕竟事态紧急,也顾不得颜面,当即摆手说道:“你只管禀告,本公子还不是那种会迁怒他人之徒。”
躬身垂首的通材听完公子马之言,嘴角一边,微微翘起,面露不屑,又瞬间肃颜,接着禀告道:“那景平怒骂我军乃无耻戎狄之徒,不愧是西戎首领姬发的子孙……”
“接着说!”
通材虽说没有抬头观望三位公子贵人的脸色,可从周围忽然凝重的气氛中,他就能感觉到,三位公子贵人此刻,一定胸中怒火翻腾了。
“那楚国司马景平随后蔑视的说,他楚国莫傲,秦国的公孙嬴荡,率领着五千精锐骑军,已经赶到长社附近,开始袭击我军粮道,他让卑下回来劝说三位公子,让我军投降,不然,待我军粮草不济,军心涣散之时,他就会尽起六十万楚国大军,将我军碾为粉末,片瓦不存!”
噗!嗤!
通材刚禀告完,腹部就是一痛,只见一节剑刃,从其腹部刺出,带着血水,透体整整五六十厘米!
艰难的转过身来,映入通材眼帘的,竟然是公子马正用一块绸布擦拭着自己那染血的双手,通材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公子马,声音颤动着,问道:“公……公子?!为何……为何如此……对……对待……卑下?!为什么啊!”
伴随着不甘与恨意,或许还有些许耻笑自己的天真,通材一遍遍的重复着“为什么啊!?”,血水顺着通材的喉咙,朝着前方远处飞溅,刚擦拭完双手血水的公子马,面露不耐,抬起一脚,直冲通材心窝!
嘭!
沉闷的击打声响起,通材被公子马一脚踹倒,腹部背后的剑刃,也因此借力,插入的更深,通材赤红的双眼,望着帐顶,终于再无声息。
旁边的公子封与公子池两人,楞然的看完公子马之作为,皆满身凉气,毕竟,他们虽说也杀过不少如通材这般的贱民奴隶,可如公子马这般平平淡淡,杀人如宰畜般,他们可远远做不到。
当即,两人就满脸堆笑,壮着胆子,问道:“马兄?!你这是?”
“此人知晓我军粮草受袭之事,为了防止此人走漏消息,为兄只能如此!”回首望了望通材的尸体,公子马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待此战之后,为兄必定寻其父母妻儿,妥善照抚,如此,方可报通材为我郑国所立之功。”
公子马的解释,虽说牵强,可公子封与公子池本也不是为了追根究底,但凡能如此找个由头,两人就知足了,毕竟,只要有理由,就还是常人,还可以常理度之,也就表示他们之间的牵制依旧存在,如此,两人才能性命无忧。
“马兄,那楚国司马景平如此猖狂,我等可如何是好?岸门只有十万兵马,可这已经是我郑国的全部兵马了,可那楚国大军,整整六十万人,不用打,光是吓,就能将我军士卒吓的肝胆俱裂啊!”
公子封与公子池两人的问话,公子马是只当未闻,不然的话,他真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将这两个七穆的蛀虫,给地正法了!说什么士卒吓的肝胆俱裂,以公子马看,是汝等二人被那六十万楚军吓的屁滚尿流吧!
不过,此时正事要紧,公子马也就不忍耐了下去,说道:“两位贤弟莫要担心,那楚国司马景平以为区区五千骑军袭掠粮道,就能将我等吓住,那是妄想,既然他敢明说出来,我等就让楚军这五千骑军为通材陪葬!”
“马兄已有谋划?!”
“算不上什么高明的谋划,不过对付狂妄的楚蛮已经够了,我军强在车军与士卒装备精良,弱在人数,既然如此,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我等即刻起兵,先消灭长社袭扰粮道的楚国骑军,随后,在平原地带,与楚军周旋!”
“可是我军只有十万余人,楚军可是有整整六十万啊!”
“那又如何!一旦我军歼灭掉楚国那五千骑军,我军必定士气大振,而楚军亦会恼羞成怒,盲目进军,如此一来,待其来到平原之地,以我军精良战车,定可一战败那楚蛮!更何况,楚军虽说号称六十万大军,可据我军通卒打探,最少有三十余万乃是临时征兆的贱农奴隶罢了,怎可与我郑国十万精锐武士相抗衡!”
公子马信心十足的姿态,让公子池与公子封皆是哑口无言,加上之前通材之事,已被公子马之气势所慑,皆拱手行礼,表示认同,不敢有丝毫的异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