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邈确实是一个功夫不错的家伙。
不过转瞬间她便贴近了城门,几个翻滚过去,像是带着满腔仇恨似的,大喊了一声“你们这些龟孙子,都拿命来吧”,果断的点燃了手中的烟雾弹,便往城门口抛了过去。
“他奶奶的……”
“这是何物?咳,咳……”
“有刺客,快追!”
守门的兵士共有八名。就在他们一个个呛得边咳嗽边骂边拿手扇烟的当儿,夏初七已经速度极快地溜进了城门,便贴紧了城墙根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混进来了。
驿站里头黑沉沉的,很快又有大小灯笼龙蛇一般游往城门口游去,因那里发现了刺客,驿馆里头值夜的巡逻兵,几乎全都一股脑儿往城门口冲去。
很显然,李邈完全吸引住了火力。
如此一来,她很安全的便潜了进去。
“阿弥陀佛,保佑李邈顺利逃脱。”
默念了一下,夏初七迅速观察起这个驿馆的情形来。
这里不比清岗驿小,赵樽住在何处?傻子又在何处?
望着面前十字纵横的一个个建筑,夏初七不敢打草惊蛇,摸着黑,小心谨慎的在驿馆里头的建筑里,一个一个的仔细找寻着。找赵樽很容易,哪里建筑高大有格调,他必定就住在哪里,可如果不是十分必要,她不愿意见到他,只希望能偷偷找到傻子,能带出去更好,即便现在不能,至少能确定他的安危也是好的。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又过去了……
城门处的骚动早就已经停了下来,四处一片静寂。
驿馆里头的守卫不如她想象的那么严密,可她却进行的不太顺利。
她没有找到傻子。
在这两个时辰里,她把整个驿馆都摸索了一遍,都没有人。
赵贱人到底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夜雾越来越浓,扑在脸上冰冷冷,从头凉到了心。漆黑的驿馆里,只偶尔可见几盏夜巡守卫提着的灯笼在游走,除此再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现在,她没有“光临”过的地方,只剩下驿馆中间那一幢别致幽静的大庭院……
那里,她一开始便猜测是赵樽的住所。
难不成他把傻子与他自个儿放在一处?她不敢确定。
可如今看来,她只有先潜进去瞧瞧再说了。
匍匐在黑压压的夜雾里,她静了静心,双手捧了下脸,触感冰凉……
按照赵樽向来的警戒度,她心知从院门口直接闯进去是绝对不行的。好在她早就有了准备,用铁器自制了一个三爪的锚钩,这个玩意儿虽然攀越外面那种有垛墙和守卫的高大城墙不行,可翻一个院子还是很容易。
逮住锚钩,她捏好尾绳,“嗖”的一下便将爪子甩上了墙。
卡住了!
拉着绳子试了试力道,夏初七满足的勾了下唇,像一只猴子似的,就着那绳索三两下便攀到了墙头,再轻轻跃了下去,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这个院子很大,西南方气候温暖,院子里似乎还能嗅到一阵阵的花香。赵樽这个人向来喜静,外面的防守虽严,可一旦到了他的内宅里头,却是冷寂得不得了,就像他那个人一样。
小心翼翼的将锚钩等物一起藏在墙根处的花丛里,她这才蹑手蹑脚地探了过去,绕过一段回廊,开始查看厢房。值夜的人估计都打瞌睡了,她从外头摸到头里,没有弄出半点声响,也没有惊醒一个人。
可东西厢房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傻子。
接下来,只剩下正房了。
轻轻推开门,竟是没有上闩。她用足了十二分的耐心,愣是让它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来。可刚刚一入内室,她却愣住了。
里头居然还亮着灯。
也就是说,里头的人还没有睡?
她心里紧了一下,背身贴在大理石的照壁后头,悬着心慢慢探头。
整个内室,空寂冷静,只有赵樽一个人在。坐在一张紫檀木的雕花罗汉椅上,他身上仅着了一件黑色软缎的寝衣,束腰的玉带松松的系着,一双眼睛半合半开,有着少见的慵懒之态。而他面前的小几上,摆放了一个棋盘,还有好几个白阗玉的酒壶。
空气里浮动着的,全是“茯百酒”清冽轻幽的香味儿。
这熟悉的酒香味儿一入鼻,夏初七觉着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就连背靠着那大理石上的浮雕,似乎都在生硬的咯着她的背。而那颗因为紧张而悬在嗓子眼儿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一下。
他又头痛了?
头痛就喝茯百酒。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在找虐吗?
捂了下心窝子。下一瞬,她又重重咬上了自个儿的嘴巴。
傻叉了不是?人家一个堂堂的王爷,怎么着小日子也比她过得逍遥快活吧,她这又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么一咬,痛感便让她清醒了不少。
撤吧!管他那么多。
她要找的人是傻子,如果不到万不得己,不能与这赵贱人正面为敌。而这个内室就这么大,一眼能望穿,自然不可能藏了傻子那么一个大活人。寻思着,她慢吞吞地缩回脑袋,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又往门口走。
照壁到门的距离很近。
但她走得极缓,极慢,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
不料,就在她准备闪身而出的时候,身后突然掠过一道风声,她警觉的一回头,便见到一个高大的黑影如同食人的大老鹰一般,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了过来,面上带着冷硬的,迷惑的,或者说复杂的情绪。
先人板板的,这样也会被发现?
夏初七心里狠狠一抽。
不容考虑,她伸手探入怀里,正准备袭击他,不曾想他却突然出声。
“楚七?”
那声音,带着几分酒意,还有说不出来的低沉沙哑。
她心里抽抽了一下,紧皱的眉头打开了。
不用再多想,她已经暴露了。在他的面前,想要再逃脱就难了。可不论如何,赵樽要抓的人,始终只有她夏初七而已,本来就与傻子没有多大的关系。今儿入得驿站来,她便打定了主意不成功便成仁,再想想,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与他斗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多不过一死,怕个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