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对裁判所的威严或者恐怖有着足够自信,白姐给出的情报中,调查员一行只有一车四人,异能等级最高的只是五级。
两天后,拿到这份有着详细行程的情报,吴错很是感激,因为他知道白姐因此承受了极大的风险。
白姐却在吴错要走的时候又拉住了他,一反常态不是“调戏”,而是皱眉道:“吴错,你想好了?”
吴错郑重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让裁判所的怒火降临到夜影。”
他的言下之意,是不介意让裁判所找上周家。
“你这是在玩火,能不能全身而退?”
“我有办法的。”吴错点了点头:“白姐,谢谢。”
见吴错转身走去的坚定身影,白姐点了点头,在吧台拿了一杯酒一口喝下,眼睛渐渐发亮,拿出一个小巧的通讯设备,迟疑了一会,拨通出去……
天刚擦黑,吴错就出了观海城,向着天边的那一抹残红慢慢走去。
西边最近的一个城市离观海城有一百多公里,结合周魄和白姐给出的情报,调查员会连夜从那边赶到观海城。
吴错顺着公路向西走去,道路两边的藤蔓已经连绵成片,长得极为茂密,只有上面露出的一截截木桩在无声诉说着曾经发生过什么。
夜幕降临,星月升起,一点点荧光在那些藤蔓的枝叶中微微闪烁,如同两道光带在漆黑的大地上蔓延,没有尽头。
看着那些被荧光映衬出的鲜艳花朵,吴错的心中却涌起一阵悲凉,衣衫撕裂声中,角质黑翼慢慢探出,但就在他要振翼飞起时,却心中一动停了下来。
道路一旁的光带缺失了一截,而且那里的藤蔓被斩落了许多,掉落地上的枝叶都已经干枯,木桩下还有一些散乱的尸骨,而木桩上的藤蔓明显是新长出来的,很稀疏。
他慢慢走过去,探出手刀将藤蔓拨开,那些藤蔓却如同活物一样,缠上刀锋微微扭动,吴错手刀一振,缠在上面的藤蔓顿时寸寸碎断,残余的藤蔓如蛇般快速缩了回去。
如水月光洒下,看着那个尖尖的额头,吴错不禁瞳孔一缩……他又将相邻的其它几团稀疏藤蔓拨开,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这五根木桩上,插着的正是地鼠和另外四个跟着他一起来观海城的队员!
这得感谢这些吸血藤蔓,它们将尸体的水分吸干,使得尸体可以长久不腐,即便尸身已经破损不堪,但那容貌却依稀可辨。
眼珠都已被鸟雀啄走,空洞的眼眶却仿佛在凝视着他、无语诉说……
他以为来观海城的都是周魄心腹,即便因为山谷一事,也不会对他们下手灭口,而且事后他们还帮周魄做了那么多事。
但看着又被藤蔓慢慢掩盖的几人,他明白了,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开口。
他不知道周魄为什么没有对他下手,或许是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又或许是周魄知道没有把握能灭掉他。
这就是光明时代,只因上位者的一个念头,就可以主宰下位者的一切……他们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下位者只是他们眼中的蝼蚁,即便这蝼蚁足够强壮也不可能让他们心有所动,更不用说对他们有感情。
周魄的那句“兄弟”,虽然吴错当时就不信,但现在想起来他只觉得深深的恶心和愤怒。
他双翼低垂肃立在五人面前,静静站了许久,郑重地行了个军礼,缓缓转头向观海城中的灯火看了一眼,双翼一振冲天而起,正如暗夜中的精灵向夜空飞去。
狂风突起,道路两边的萤火一阵飘忽,那几团稀疏的藤蔓枝叶乱颤,发出轻微的“哗哗”声响……
夜色中的苍茫大地上,一道道蜿蜒的荧光标示着条条道路,而在一条道路的远方,一点灯光闪烁着跳出,向东方高速移动。
吴错目光一凛,双翼一振向那点灯光疾飞而去,如同空中被疾风吹动的一片黑云,悄然飘到那辆轿车的正上方,随之前移,慢慢落下,而“黑云”中探出的一柄手刀也急速变大,足有两米。
真实世界中,那个调查员坐在后排左边,靠在靠背上似睡非睡,他身边一人和副驾驶上的却显然已经睡着,随着车辆的轻微震动,垂着的头也随之无力摇摆。
只有驾驶员全神贯注,但突然间他只觉得一阵风从身旁刮过,然后风声大作,车辆突然一歪,随着一声轰然大响猛然弹起。
系着安全带的驾驶员在惊呼中扭头一瞥,惊恐地发现这辆轿车已经被笔直斩为了两半,以副驾驶座椅的中心为线,就连那防弹挡风玻璃也是一样,所有东西的切口都是光滑笔直,在他这边还留下了半片尸体……
剧烈的翻滚碰撞中,火花四溅,车里的东西不断抛洒出来,吴错双翼一收落在路面,手刀消失,取出一块黑巾蒙到脸上,随着一路狼藉向那渐渐停下的大半个轿车走去。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
吴错的这一刀将轿车右边两人斩断,左边的调查员和驾驶员却没事,轮子朝天的车中,驾驶员解开安全带爬了出来,正将一脸鲜血的调查员从车中拉出。
调查员身穿黑色制服,他推开驾驶员,取出一条手帕擦去脸上鲜血,慢慢站定沉声道:“看来你不知道裁判所怒火的恐怖,说出指使你的人,裁判所或许会饶你不死。”
见黑巾蒙面的吴错从黑暗中慢慢走出,那个驾驶员一声大喝:“大人快走!”
大喝间,驾驶员向吴错电射而去,一柄匕首在黑暗中拉出长长寒芒、直卷吴错颈项,吴错只是身形一晃一拳轰出,角质尖刺瞬间透进驾驶员的身体,猛然爆出更多尖刺,驾驶员身形一凛,头无力垂下、眼中迅速蒙上一层灰白。
自始至终,调查员的脚步都没有动一下,脸上凝固着倨傲的表情。
吴错看向调查员冷冷道:“你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
调查员厉声道:“你以为杀了我,你和你身后的人能跑得了吗?”
吴错眼中红芒一闪:“我不在乎,而且我还会留下证据,只是这证据有些隐秘,希望裁判所的人不要太过草包。”
调查员一愣,随后看着吴错哈哈大笑:“原来如此。有点意思,真有意思,哈哈哈……”
见吴错慢慢向他走来,调查员收笑道:“我知道终究会有人忍不住要杀我,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刻意防范,你知道为什么吗?”
吴错在他身前站定,摇了摇头。
调查员狰狞一笑:“因为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人敢在教廷主动杀死裁判所的人!只有我们的死,才会将裁判所这头恐怖巨兽从黑暗中放出来,而它的怒火会将这世界化为灰烬!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