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去,哪里来的猫,滚滚滚!”
“咦,它嘴里叼的什么?像是书信的样子,快撵去瞧瞧,别是这坏家伙从哪家偷的信……”
你才是坏家伙,你才偷信!小白一边骂身后追自己的几个蠢蛋,一边加速,三下五除二甩开了他们。
不过捏,叼信的样子真真丑死了!人家明明是高贵优雅的猫咪,怎么能跟低贱鄙陋的土狗干一样的事?可恶的方程,指使爷干这干那,看爷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想着,小白眼珠子一动,肥成球却十分灵活的身子往旁一跃,悄无声息的钻入一条僻静小巷。见四下无人,它用爪子划开封皮,展开信笺,大睁着猫眼读起来。
它来自异位面的现代,十分不适应繁体竖版右打头的格式,看的十分吃力。但研究了一会儿,连蒙带猜也明白了信中的意思。
信是给穆青衣的,说的是他近日略忙,抽不出时间瞧她,让她勿要牵怀挂念。另外便是柳元香的婚事,他会尽快了结,让她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轻举妄动,一切有他。
“哼,幸好爷扮猪吃老虎,不然……哼哼。”小白抱着膀子冷笑连连,“方程啊方程,方才爷才说要收拾你,现在你就把机会亲手给爷送上来,爷想推脱也推不掉啊。”
将方程的亲笔信撕成渣渣,它才摇着尾巴慢悠悠晃出巷子,直到日暮西垂才晃到穆青衣所在的庄子。
这时定国公已经回府,穆青衣用完晚膳方沐浴罢,海棠给她打扇,牡丹给她用帕子绞干头发,盛夏站在靠近门的地方做针线。而穆青衣自个儿,半躺在软榻上,手里边握着打络子的彩绳,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在琢磨什么。
“小白?你回来了?”第一个看见小白的是一直对它有心结的海棠,看见小白时她愣了愣,旋即惊呼,“姑娘,小白回来了!又肥了一圈!”
小白很凶很凶的:“喵~~”
“小白说,你才肥了一圈,你全家都肥了一圈!”穆青衣这时也看见小白,瞧见它眼中的愤怒,遂翻译道。
众丫鬟:“……”姑娘您怎么懂它说什么?莫不是您的心里话吧……
穆青衣没有理会丫鬟们眼中一致的淡淡的鄙夷之色,笑眯眯的朝小白招手:“来,我抱抱。”
小白虽有些不情愿,但也知像穆青衣这样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对毛茸茸胖乎乎的宠物没有丝毫抵抗力,拒绝的话肯定会闹别扭的。更何况,它的目标就是萌(猛!)宠,怎么会拒绝穆青衣的怀抱呢?
谁知穆青衣将它搂起掂了掂,道:“愈发重了,再长下去我便抱不动。,小白,听我的话,减肥吧!”
小白:“喵!!!”减肥什么的,人家需要吗需要吗需要吗?!果断的不需要!
小白不高兴了,任性的从穆青衣怀里挣脱出来,拿肥硕的屁股对她。
“你们先去吧,我这里不用服侍了。”
三个丫鬟互相看了眼,便先后退了出去。
“对了牡丹,你再多帮我找些花样子,我想绣个香囊。还有这些线的颜色也不够新鲜,明日你亲自去京里一趟,选些上好的来。”穆青衣嫌弃的将方才攥在手里的线丢在一边,吩咐道,“听说有家叫云想衣裳的,似乎不错,你去瞧瞧看,若真好,便多选些。”
牡丹听了不可思议的望了穆青衣一眼,茫茫然应了声是,浑浑噩噩的退了出去。下门外台阶时因未留神,跌了一跤,所幸盛夏手疾眼快扶住,这才没跌实了。
“牡丹姐姐,您可是哪里不舒坦?要不要请大夫瞧瞧?”
“我无事……”怔愣了好一会儿牡丹才醒过神来,又见盛夏仍旧扶着自己,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她心里微微感动,却越觉心底气血翻涌,坚持不住。
“你向来同姑娘一样,身子弱,前些日子接连受了长跪和迷香的害,怕是还没养过来。不若多歇歇,也免得累垮了让姑娘担心。”海棠这时也围过来,见牡丹脸色果然极差,因而道。她现在是一等丫鬟,是穆青衣身边的大丫鬟,有权管理和照顾底下的丫鬟们。
“我……”牡丹一时不知说什么,回头见穆青衣房里的灯不知何时已经熄了。这院子里又只住她们几个从府里跟来的贴身丫鬟,她们现下又聚在一处,这般朝四处望去,虽则灯笼高挂,可也挡不住迎面袭来的阴寒冷冽之气。
她打了个寒颤,低声道:“许是病了吧,这里风大,你们同我一道回屋子吧。”
“那怎么行?姑娘万一叫人呢?”海棠第一个不干。
“姑娘的习惯你还不知么?小白在时,只要姑娘开口撵人,那是万万不会再唤的。况我有要紧话同你说,只那么几句,说完你便回来,耽搁不了多少时候。”
海棠犹豫了一会儿,看旁边的盛夏,却见她低头盯脚尖。又看牡丹,她神色焦急不似作假,便点头应允,口中仍旧强调:“只一会儿,你若啰嗦没完,我定不听的。”
牡丹领着海棠盛夏到自己屋里,将门窗都掩住,依旧放低了声音:“你们可觉得姑娘近日十分反常?”
“反常?”海棠想了想,没觉得什么反常之处,便望向牡丹。
“盛夏想不到情有可原,你怎也这般迟钝?”牡丹见海棠一脸“没有啊,姑娘再正常不过”的神情,狠狠刺了她一句。
“是,我自是愚钝,比不上你牡丹姐姐伶牙俐齿冰雪聪明。”说完转身就走。
若说初当一等丫鬟时她还忐忑,还畏惧牡丹和张嬷嬷。待穆青衣先后发作拾掇了两人,她在丫鬟间又渐渐有了威望,便慢慢的也不惧了。因而这时听牡丹又拿出往日的那些口吻来训自己,且当着小丫鬟盛夏的面,甚觉脸面挂不住,是以扭头便走。
“诶诶,你怎急了?好姐姐,妹妹跟你赔个不是,你好歹留一留,待我说完你再扭头走不迟。”在海棠翻脸的那瞬间,牡丹恍然间发现海棠再也不是当初的海棠,而是姑娘身边的一等丫鬟、梨苑的大丫鬟了。或许她还火候不够,但大丫鬟应有的威严却已经初显。
海棠,再也不是当初的海棠了。正如她再也不是当初的牡丹一般。
“那你便说说姑娘如何反常!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我定告诉姑娘说你编排她!”
“我只问你,姑娘可是个爱做针线女红的?”
海棠一愣,旋即摇头。
“那我再问你,姑娘可是个有耐性的?”
海棠方要点头,旋即发现有耐性的姑娘是头磕着前的那个,而后来她性情大变,对从前喜欢的事都失去了热情,更遑论耐心。她又要摇头,可转眼想起穆青衣对围棋的坚持,脱口而出:“姑娘一直在学棋,哦,这几日也开始打络子学针线了。”
牡丹微微一笑,再启朱唇:“那姑娘第一次接触围棋是什么情形?”
“是在方家同方……”海棠瞪大了眼睛。
“明白了?”
“……可是,姑娘突然学打络子可和那个花花公子没关系。”海棠早知方程与穆青衣之间的情谊,但这般被牡丹指点,让她觉得脸上无光,因而犟嘴。
“这个就是我叫你们来的缘故了,到底和那位方公子有没有关系,咱只消仔细收检姑娘的衣饰物件便可。”
“……倘若竟是真的,我们……怎么办?”盛夏嗫嚅,面露惊慌。
倘若穆青衣同方程之间的勾当事发,且不论他们两个如何,她们这群服侍的人首先便不得好。定国公高门大户,皇后娘家,且这事本就非同小可,到时追查下来,也不知能否留下一条命来……
牡丹海棠亦齐齐变色,一时面面相觑,皆无人色。
“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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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穆青衣熄了灯,又听了一会儿动静,见外头再无声响,这才坐在小白身边:“你这几日去哪儿了?可是谁欺负了你?”
小白眼珠子一转,义愤填膺:“别说了,这世上能整我的除了方程还有谁?哼,那个家伙黑心烂肝坏的冒泡,爷若不收拾他便不叫小白!”(乃本名是不叫小白啊~)
“……好吧,可你不是胖了一圈吗?难道他虐待你将你打肿了?”穆青衣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严肃点好吗?爷正在跟你讲述爷的苦难史,你怎么能听的这么开心?太没良心了!”小白炸毛,甚觉穆青衣没心肝。所以说没恋爱的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恋爱中的女儿也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只是多了几把倒刺儿!
虽它同穆青衣并非母女关系,但这比喻用在此却也十分恰当。
“好好,你说你说。”穆青衣强忍着笑意,方说了一句,又噗的一声笑趴在地上。
小白气鼓鼓的盯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穆青衣,觉得一点都不搞笑!所以说恋爱中的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哼,笑吧笑吧,等下你就笑不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