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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章 耗子

御侯门 亘古一梦 2748 2024-11-17 18:11

  王氏倒是欢天喜地的,虽然一直绝食,可听到钱氏要接女儿过去,还是强打起精神嘱咐了蒋诗韵几句话。

  蒋诗韵又跟她再三保证自己会嫁过去,让她吃些饭,可王氏依然倔强地不答应。

  蒋诗韵无法,只盼着自己能早日嫁过去,好解救母亲。

  是夜,蒋诗韵收拾了东西,打了一个小包袱,把上次长公主给她的两副头面变卖的五百两银票也塞了进去,这才拿出前儿在外头药铺子买来的几样药草捣鼓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药的包儿,并不敢用手去拿,只用筷子一样一样地拈了出来,放在一个小巧的蒜臼里。

  她特意买了玉丁香、五色梅、洋绣球、天竺葵和紫荆花几样花草,这些东西只要稍稍碰上些就会过敏,更严重的会奇痒无比。

  她拿了一个小小的石杵慢慢地捣着,尽量不发出一丝儿声响,生怕王氏那边发现了什么动静。

  好不容易折腾了大半夜,才捣完一蒜臼的药草。她找出一个半新不旧的荷包来,轻轻地把药末倒在了荷包里,扎上口收紧,也塞进了那个小包袱里。

  听着外头的梆子响,已是三更了,蒋诗韵这才简单地洗漱了,脱了衣衫鞋袜躺床上歇着。

  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她不由躺那儿静静地想着今儿钱氏的反常举动来。

  按说,她就要嫁入侯府,钱氏母女该恨得咬牙切齿才是,她真那么大度怕丢人现眼,才会接她过去?

  经过这么些日子,蒋诗韵虽说不十分了解钱氏母女,可对她们的手段算是见识得不少了。

  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嫁入高门,钱氏那是想方设法败坏她们母女的名声,不顾一切地阻挡这门亲事。

  可最终,还是她嫁入侯府,钱氏母女怎么会甘心?

  这个她倒不是很担心,大不了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是了。反正,她并不想嫁给宋徽,钱氏要是有这个本事坏了这门亲事,她该叩头跪谢她才是!

  到现在她依然想不通的是她那亲姑母蒋氏,凭着宋徽的身家背景,她算是高攀了。蒋氏怎么偏偏选中了她?

  若是真想亲上加亲,钱氏的两个女儿哪一个不比她强?

  这里头,还真有什么猫腻不成?

  她思来想去,一时头绪纷杂,不得其解。

  正有些心浮气躁之时,就听窗户咯噔响了下,吓了她一跳。

  她悄悄地撑起了身子,挑开幔帐的一丝缝隙偷偷地往外看。

  鉴于上次贺林那厮来时悄无声息,她这次算是警醒的了。

  手里悄悄地摸了根放在床头小几上的银簪,她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候着。

  屋内似乎平地起了一阵风,吹得帐幔飘拂荡漾,只是没有别的声响。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蒋诗韵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捏着银簪的手心里也满是黏湿的汗。

  她暗暗咬了咬牙,可千万不要是贺林那厮,若是他,她不介意在他身上扎几个窟窿出气!

  明明他不敢娶她,还偏来招惹她,把她当成青楼女子了吗?

  良久,就在她以为方才那点儿声响不过是她的幻听的时候,忽见帐幔闪出了一条缝儿,影影约约中,可以看见一只修长的大手正伸了进来。

  蒋诗韵倒吸一口凉气,牙关紧咬,暗骂一声:管你是牛鬼蛇神,只要进来这屋里,就让你有来无回!

  手捏紧了那根簪子,运了运力气,她对准那只往里伸的修长大手就猛地扎去!

  预料中的呼痛声并没有传来,那只修长大手在她的银簪差点儿就要扎上的时候,倏地不见了。

  蒋诗韵吓了个半死,是人是鬼?不带这么玩姑娘的啊?

  正惊惧不安间,就听外头一声低沉的轻笑传来,“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没想到这么警觉啊?”

  声音清越低沉磁性,好听地像是山涧里的清泉一般!

  蒋诗韵翻了个白眼,颓然地扔下了簪子,躺倒在床上。

  这几日,她又是担忧王氏又是惦记自己的亲事的,哪里还有精力对付这样的“夜猫子”?

  “怎么还不睡?”贺林关切地问着,就要往帐幔里钻。

  他位高权重,名声恶劣,面对着的又是心上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

  蒋诗韵死死地按住帐子,不让他进来。

  “贺大人管得似乎太宽了吧?一个闺阁女子的屋子里也来去自如,是不是太不把礼法放在心上了?还是放眼天下,就没人能制得住你?”

  她心里酸辣难耐,口气自然不好。

  贺林听着这小女子火气里含着酸味的话,不由苦笑。

  他能告诉她真话吗?若是按照前世的经历,很快就要有一场恶战,虽然今世,他改变了很多东西,可这身处权力的漩涡,他不敢保证自己能躲得过这一劫!

  他不敢给她承诺,不敢给她念想。

  这些日子,他都快要憋疯了,可他还不得不强力忍着。

  眼下太子病入膏肓,皇长孙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而燕王远在北地,兵强马壮,京中又有他做策应,倒也有几分把握。

  可前世里,这个时候太子已经薨了,今生,太子虽然病重,到底还活着。

  他还真的无法预测将来会发生什么了。

  见蒋诗韵压住了帐子,一副紧张兮兮小女孩儿形状,贺林就忍不住笑起来。

  她素日里精明干练,他还鲜少见到她这小女儿状。

  “放心,我不过去,就在这儿坐坐可好?”他柔声细语,慢慢地劝着她。

  说罢,他在靠窗的一张破旧的交椅上坐了下来。

  身子才刚坐下去,交椅就发出“吱呀”一声响,倒是吓了贺林一跳。

  “你这大伯母着实可恨,竟让你住在这种破烂地方!”他气哼哼地站起身来,厌恶地朝身后看去。

  夜色里,也看不到后襟上是否沾上了灰尘,他心情极其不爽地对着那破旧交椅一脚踢了过去。

  “咔嚓”一声,那交椅散架了。

  气得蒋诗韵一把撩开帐子,怒视着他!

  “你是过惯了好日子是不是?踢烂了给我赔!”她压低了嗓子吼着,深更半夜的,这厮扰了她的睡眠不说,还敢来她这儿发脾气?

  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家伙,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的,出入都有人跟随,哪里知道她们这种底层小民过的什么日子?

  贺林不防蒋诗韵发了火,忙赔笑,“我赔我赔,你别生气!”

  话音未落,隔壁就有一个女声喊起来,“秀姑,你那屋里怎么了?”是王氏带着点儿沙哑的虚浮声气儿。

  贺林还待要说下去,蒋诗韵却杀鸡抹脖子地朝他比划了一下,迎着那声音装作迷迷糊糊答道,“……是耗子,屋里有只大耗子……”

  贺林的脸色顿时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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