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古松遮天,陆信衣衫褴褛,他在山林当中独自前行,他不知前路在何方,也不知道他要寻找的是什么,只是这么漫无目的的在前行。
双眸空洞,好似失去灵魂,周身更不时绽放生人勿近之意,从六道囚牢中走出,陆信便不断拷问自己的本心,可越是对本心的拷问,他越是陷入迷惘当中。
“我错了吗?真的错了吗?”陆信声音癫狂至极。
“嗷!”
山林动荡,腥风呼啸,一只万丈白虎脚踏山地而来,那四肢踏地之时,更是让这片山林狂暴摇颤,凶兽之口低吼之时,更是带起无尽的风沙走石,其凶威恐怖至极。
“人类,今日你便成为本王的血食吧。”
万丈白虎口吐人言,一跃而起之时,其身躯遮天蔽日,口中的腥臭之气更是极其浓烈,显然要将陆信一口吞入腹中。
嗷呜。
一声凄惨的嚎叫在白虎口中传来,只见陆信一拳轰出之时,狠狠的砸在白虎额头之上,也让这孽畜身躯倒飞而去,更是将诸多古松成片折断,大量的鲜血从其额头缓缓溢出。
陆信在前行,仿佛做了一件很随意的事,可却让这只万丈白虎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再无之前的虎王威势,好似化作小猫一般。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啊。”
望着陆信朝自己走来,万丈白虎双眸惊惧,它趴伏于地,好似人类一般在对陆信叩首求饶。
可惜,陆信连看都未看白虎一眼,而是继续朝前方行去,也让这白虎嘘了口气,看向陆信的背影,更是浮现心有余悸之色。
它本是今世当中的野兽,一直在这片山林当中苦修,当天地六变之后,它终是踏入王道境中,只是白虎不过野兽化妖,根本就没有妖族的传承功法,虽然修为在这片山林当中可以称王,但却没有化形之术,也不知道该如何化为人形,全凭本能在修炼。
白虎本想出山,去寻访宗门拜师学艺,可当一名人类大修士路过此地,将山中一只豹妖剖腹开膛,取出豹妖的内丹吞下,这种想法瞬间让白虎熄灭。
在白虎的心中,人类修士太过可怕,它也不想重蹈豹妖覆辙,自此小心翼翼的躲避深山老林当中,期望自己修为有成的那一天,才会走出这座深山。
今日出来觅食,没想到发现一名人类,在气机感应下,白虎发现对方好似一个凡人,它这才有了胆气想要将陆信吞食,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是一个大修士,差点死于这名恐怖修士的手中。
陆信已然远去,可白虎依然颤栗的趴伏在地,直至盏茶时间才回过神来,它悄悄望着陆信离去的方向,凶眸当中有着复杂的神情划过。
白虎虽然没有妖族修炼之法,但它却知道,如果能得到人类的修炼功法或者指点,它的修为将快速攀升,也能快速的化为人形。
而陆信没有杀它,也让白虎心生想法,如果这个人类能将自己收留身边,对自己传道受法一番,那也好过自己独自在这山林苦修,不知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
这个想法的升起,让白虎略有犹疑,只是虎性胆大,不过十数息的时间,这白虎双眸一定,便踏着山林大地,迅速朝陆信追去。
无名山巅。
陆信衣衫褴褛,两鬓发丝略显苍白,他在六道囚牢呆了三十年的时间,来到外界已然过去一年,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在追寻自己的本心,可到了现在,他也没有丝毫明悟。
“我是谁?”
“谁是我?”
“我是陆信,我是陆长生,难道复活他们真的便是我错了吗?”
陆信独立山巅,不断的呢喃自语,他每日都是如此,一直在拷问自己的本心,可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嗷呜。”
万丈白虎飞跃而来,落在陆信身边之时,已然化作三尺大小白色小猫,再无万丈虎王般的威势。
白虎小心翼翼的来到陆信脚边,更是伸出头颅不断摩擦着陆信的裤脚,一副极其讨好般的模样。
“小东西,你不怕死吗?”
白虎的讨好举动,让陆信从思绪中回归,他双眸疑惑的看向白虎,其声音略显冰寒道。
“请…请上仙收留小妖……小妖愿做您的坐骑…只求您传小妖一些术法之道。”三尺白虎趴伏于地,不断在陆信脚下叩首,看向陆信的双眸更是呈现极其坚定之色。
普通的兽眸,期待的眼神,更有一缕不甘沉沦之心,这便是陆信从白虎眼中所看到的情绪。
“万物有灵,逆流而上,便是一只小小白虎都有不甘沉沦之心,可我陆长生横推古今,早已傲立绝巅,我的本心在何处呢?”陆信呢喃自语。
“求上仙收留。”
白虎听不懂陆信话语中的意思,可它知道,眼前这个人对他没有杀心,更是一位大修士,如果错过了这次机缘,它或许终生都要沉沦在这无名山林当中,或许某一天,有修士进山猎杀妖兽,它也会如那豹妖一般,被修士开膛破肚夺取内丹,这种下场白虎绝不想经历。
“万法随缘,不求则不苦,如果你愿意,便跟着我吧。”
……
苍茫尘世,无尽荒野,白虎趴伏在陆信肩膀之上,慵懒的打着瞌睡,陆信在荒野当中漫步前行,这一人一虎子走出山林,已然过去半月之久。
轰隆隆。
大地震动,喧嚣不绝,只见数十只妖兽拉载着满车货物,正从后方奔腾而来。
“这位兄台,可是要前往落月城,参加各宗的除妖大会?”
一道粗犷的声音在陆信耳边响起,也让陆信缓缓抬头朝来人看去。
一名中年壮汉,斜挎一柄长刀,身穿紫色长衫,观其修为不过乃是问道境,此人身旁跟随着一名中年美妇,显然乃是此人的妻子,此刻正在对陆信问询出声。
可惜!
对于中年壮汉的问话,陆信并未有所回应,他只是淡然看了一眼此人,便继续朝前方行去,显然这些凡人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