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凤凰也收起了她的笛子,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擦擦了满脸的大汗,虚弱道:“老金头一死,这些毒虫就更加没有办法驱走了!”
“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吗?”悟天盯着她不解的问。
“这些毒虫好像被人喂食过什么药物,我刚才拼尽全力,也仅仅只是能阻挡它们进攻凉亭,想要驱走他们,估计只有喂药的人才行,而老金头一死,我们估计也逃不出这凉亭了。”
说完之后凤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大概是想到自己这么年纪轻轻就要殒命,有些而悲从中来吧。
“现在老金头已死,凉亭外的这些毒虫真的没有办法驱走了吗?”
王家三老中的悟心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
嗯!
凤凰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悟心的话,但眼神依然布满了落寞之感。
“目前我们这里,只有一阳可以逃生,但是一阳不能走,他一走,那些毒虫肯定会疯狂进攻的!”语冰若有所思道。
“是,目前我的笛声也只能勉强支撑一小会儿的功夫,主要还是有一阳的祝由小木剑在威胁这群密密麻麻的毒虫,可是时间一长,它们肯定还是会进攻的!”
凤凰哭丧着脸垂头丧气道。
“你们快看,老金头似乎真的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
天鸿突然指着老金头摔倒的地方大声道。
众人顺着天鸿所指的方向一望,微弱的月色之下,赫然现老金头早已经被啃食完毕,只剩下一堆白骨斜倚在地上,上面仍然爬着各种各样的蜈蚣和臭蛆。
作法自毙!
本已虚弱不堪的王庆坤口血鲜血,愤恨道。
众人一听他说话,这才回想起他先前已经中了老金头一刀,现在看他脸色黑,估计是中毒已深。
悟天俯下身来,满眼悲痛的打量了王庆坤一眼,转身向语冰询问道:“他情况如何?”
语冰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着回应:“和若梅姐姐是同一种毒,无解!”
“加上他是背部中刀,毒液早就随着足厥阴心肝经流入到身体的各大脏俯之中,很快他的身体内脏就会出现衰竭的现象,届时即便有神仙搭救,怕是也回天乏术了。”
悟天闻言落寞的点了点头,又与他两个弟弟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息起来。
方才口吐鲜血的王庆坤,一面抱着身体早已冰冷的王若梅,一面苦笑道:“三位伯伯不必太难过,这条命是我欠王丙金的,现在还给他也是理所当然。”
“想我这一生戎马湘西,也做过不少惊动地的大事情。”
“在那峥嵘岁月,我曾带着王家弟子抗击小日本,随着解放军一起剿灭乌龙山群匪,那是何等的意气风,我这一生,足矣。”
“只是……”
说到这里王庆坤悠然的停了下来,低头望了望怀中满是鲜血的王若梅,悲痛万分道:“只是我这若梅孩儿,她正值青春年华,却因我而殒命,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唉……”
随着王庆坤的声音刚落,一声唉叹从黑衣小鬼的嘴里出。
接着他又淡淡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你就是当年王丙金的儿子吧?”
王庆坤抬了抬眼皮,苦笑着问。
“没错,我就是他的儿子,说实话,我挺恨你的。”
“如果二十年前不是因为你的狭窄气量,我也不会是今天这副小鬼的模样,若梅也就不会死。”
“但是……”
“事已至此,我也不再怪你,其实你和我,都不过是被命运摆弄的人罢了。”
王庆坤此时已然无力再回答黑衣小鬼,已经濒临死亡的他,口中鲜血仍然在不断的涌出,脸色早就已经白得如同金纸一般。
大家都知道他可能离归去不远矣,所以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凉亭外仍然可以听到毒虫身体摩擦地面所出来的悉悉索索声。
但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
这一场暌违二十年的血战,已经死了那么多人。
也许再死我们几个,也不算多吧。
王庆坤再次环视了大家一眼,用他那几乎弱不可闻的声音道:“我王某人对不起大家,想不到临死之前,还连累你们这些英雄豪杰,陪我一起受难。”
“庆坤,你不要再说了,好好养伤吧,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
老三悟心痛心疾的望着他,缓缓道。
“没用的,三伯,不要再白费力气,我现在就追随若梅孩儿去吧,希望黄泉路上,她能等等我,让我为她在黄泉路上继续遮风挡……”
不等这句话说完,王定坤双眼瞳孔已是猛的收缩,喉间出“呃”的一声。
然后整个人瘫倒在地,再无一点动静。
想来应该是驾鹤西去了。
唉……
三老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声。
老大悟天将王庆坤的尸体翻转过来,尽力将还没有僵硬的尸体摆正,又将王若梅的尸体一并摆在他的身边,并把王若梅鲜血还末凝固的手放在王庆坤的手中,二人手心相连。
这一世做为父女,他们都深深爱过对方了。
下一世,希望他们还能继续做父女,像今生一样的相亲相爱。
事到如今,最令我感到叹息的,还是王庆坤的离去。
在我还没有到达辰州之前,一直觉得王庆坤是个本事通天彻地的人,至少在我们湘西一地,那是一等一的人物。
尽管先前天鸿已经在我面前控诉过王庆坤许多次,但此刻我仍然觉得他是一个伟大的祝由师。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风云人物,我居然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慢慢的逝去,但是却毫无办法。
内心那种无力之感险些让我瘫倒在地。
这一路上我见识过许多的人被诛杀。
有竹林小屋中那恶毒的人贩子,有星魔邪教的一众教徒,还有那个极为厉害的大护法。
但这些人的逝去,于我而言却并没有太多的触动,因为他们都是坏人,而且是欲加害我们的坏人。
可王庆坤不同,他是我们这一趟受尽磨难的根源。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