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段的什么时候来南阳的?”荆恬盯着张璜的眼睛,厉声问道。
张璜疑惑的重复了一句“姓段的?”然后便是恍然大悟,连忙说道:“你说的是段望吧?来南阳快俩月了。”
“他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荆恬紧接着问道。
张璜说道:“他的来头可大了!他是昌平侯的心腹,在昌平侯面前说话分量很重。他来南阳,主要是与刘洋联手,对付夏吟坊的。”
昌平侯曹彰?这个幕后人物着实出乎荆恬意料之外,荆恬顾不上想太多,心里虽然震惊,面上却依然平静如常。
“曹彰与黄顺关系不错,他为什么要对付夏吟坊?”
张璜得意道:“起初我们也是纳闷这事呢,后来与那段望熟悉了,听他说了才知道,那个黄顺,昌平侯早就看他不顺眼,若不是魏王大人器重,他早就对黄顺下手了!”
“喔?说下去。”
“这事牵扯就多了。”张璜开始啰里啰嗦的卖弄他的消息灵通。
按张璜的说法,曹彰对黄顺,有着多方面的不满意。最主要的,就是世子之争中,黄顺看好曹丕,又与曹植相善,在曹彰看来,黄顺这是两头压住,无论是曹丕还是曹植谁做世子,黄顺都会继续被器重,被重用。
这让曹彰心理极度不平衡:同样是曹操的儿子,同样具有问鼎世子之位的实力和野心,为什么黄顺就没考虑过他半分?甚至多方押注时都未把他考虑在内!
这让曹彰感到屈辱!在曹彰心中,世子之位,自己的优势最大,也是最有可能当上世子的。
当今天下大乱,能继承曹操的志向,一统天下,问鼎皇位,这个人必须懂兵,在军方具有威望才行。
曹操的儿子中,只有曹彰是武将,而且战功卓著。尤其昌平一役,让曹彰名声大噪。战后,曹彰掌握了曹氏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部队统领权。
仅有这些,当然还不足以支持曹彰登上世子的宝座。不久后,曹彰就向曹操毛遂自荐,希望自己能够出任邺城的守备将军,负责邺城周围的防务。曹操答应了。
只要假以时日,邺城的所有兵马,也都将在曹彰的掌控之下。这时,世子之位就非曹彰莫属。就算曹操有意将世子归于他们,曹彰也完全可以凭借手中的兵权,硬抢过来。
再说,曹操能够答应曹彰出任邺城的守备将军,在曹彰看来,这是曹操属意他为世子的最直接的表示。
但即便如此,事情还是有变数存在,变数之一就是这个黄顺的存在。
从一开始与黄顺认识,黄顺带给曹彰的就是震撼。此后,曹彰一直关注着黄顺,黄顺身边发生的大事,曹彰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因此,曹彰非常清楚黄顺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
在曹彰看来,就算自己掌握了邺城的周边兵马,但只要黄顺站在曹丕或曹植那边,关键时候,黄顺带兵出现在邺城城下,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必须盯紧黄顺,掌握黄顺的一举一动才行。
这样,曹彰就有了安排人手,近距离监视黄顺的强烈动机。以曹彰的地位,小小的郡守,他派个人接洽,就能轻易收买过去,为他所用。
除却世子之争,黄顺在定襄一带的布局,也让曹彰感觉到了难受。为了防止定襄一带出现坚城,曹彰当初不惜得罪黄顺,也要阻止黄顺在定襄一带筑城。
没想到,黄顺是个死心眼的人,曹彰越反对,黄顺就越要在定襄筑城,而且还是一筑就是三座!
正是有了这三座城池,呼延部和俟奴部才敢放手进攻可朱浑氏和无臣氏,无视翼城曹彰兵马的威胁。
曹彰也确实是因为定襄有三座城池在,判断短时间内拿不下来,还会在城下损兵折将,这才移师昌平,从昌平发动进攻的。
虽然曹彰在昌平一带建立了赫赫军功,但他并没有忘记定襄的威胁。他知道,只要呼延部和俟奴部结束关外的跑马圈地,剩下的进攻方向,就只有翼城。
如此一来,翼城的军事压力徒增数倍,他必须常驻翼城数倍于以前的兵马,才能抵御住来自定襄一带的威胁。
这样一来,曹彰就很可能被调往翼城,从而打乱他的部署。曹彰的如意算盘是:自己的军功已经足够,短时间内不需要额外的军功来装点门面。邺城才是曹彰需要重点经营的。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曹彰只想待在邺城,等待着世子之位归属的最终结果出现。若翼城方面出现什么变故,对翼城最为熟悉的自己,有极大的可能被曹操派往坐镇。这是曹彰所不愿看到的。
这样一来,曹彰就算未对黄顺有恨之入骨的感觉,至少,也是厌恶感日益增加。对黄顺做出相应的措施,就很正常了。
张璜的话,荆恬相信,他没有说谎。但在荆恬看来,这恐怕还不是最终的事实。
若仅仅是曹彰从中作梗,就没必要一定要置黄顺于死地。因为曹彰也知道,黄顺是曹操选中,作为曹氏的最后保障的人物。曹彰就是有十八个胆子,也不敢在曹操尚在世时,就对黄顺下手。
最有可能的,是曹彰的变化,被有心人利用了。这个有心人,最有可能的,便是西域墨门。
这个段望,极有可能是西域墨门的人。鉴于西域墨门在中原的声名狼藉,他未必会在刘洋和张璜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
从张璜口中得知曹彰也参与其中,对荆恬来说,已经意外的收获。
荆恬来不及对张璜杂七杂八的说法细细梳理,继续问道:“刘洋在下面布置了哪些人监视夏吟坊,你可知道?”
张璜惊讶的抬头看了眼荆恬,此时他已经能够确认荆恬的身份:他肯定是黄顺的人!
张璜只看了一眼,害怕荆恬起疑心,对自己动杀心,连忙低下头去,说道:“这个,都是刘洋亲自处理,从不假手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荆恬“嗯?”的一声,吓得张璜扑通跪倒,连连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哇!”
荆恬倒没有难为他,又问了几句别的,感觉从张璜这里,已经问不出别个更有价值的情报了,荆恬站起身,看张璜警惕的看着自己,荆恬笑道:“你别担心,我不杀你,为保险起见,我要打晕你。等你醒过来,我早已经走远了。”
说完,不等张璜说话,荆恬就一刀柄撞在张璜的后脑勺上,张璜噗通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荆恬蹲下来,看看张璜,自言自语道:“别怪我心狠,我今天找你问话这事,不能外传。你不是有个好丈人吗,让他养你一辈子,不是什么问题吧。”
说着,荆恬取出一根银针,在张璜头上找准穴位刺了下去。这样,即使张璜醒过来,也是一个痴痴傻傻的人,发生过什么事,他根本不会记得,更不会对别人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