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觉得他们追不上的时候,幽兰就停在一处月光洒霰的江渚上猛喘息,魅惑的凤眸还不忘四处溜溜,赞叹一下这里的美景。
忽的,一条黑影靠近,幽兰顿时打起冷颤,额头上泌出细细的薄汗,心想:不会是什么恶鬼吧。
拍拍自己的胸口,抽出随身带着的长剑,壮着胆子靠近那隐身在矮树丛中的影子,利剑出鞘,寒光一闪的瞬间,幽兰不得不转动手腕,令出鞘的利剑刺偏,惊呼一声:“落月!”拉起那个惊骇的浑身还在发颤的小人,关心道:“落月,你怎么在这里?”
“表姐?是表姐!”当即扑进幽兰怀里,小声哭泣起来,“呜呜,情表姐,这里好可怕。”
“落月别怕啊,有表姐呢。”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背,微弯略带些英气的眉皱起,“落月,你是怎么从皇宫跑出来的。你父皇要是知道,以他的狠辣,是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表姐带落月走好不好,落月不想一个人,母妃已经不在了,落月不想一个人。”落月即是现在的水莲,眼眸含泪,粉红的唇瓣微颤,煞是楚楚可怜招人疼宠。她善良聪敏,她一眼便见着皇甫情即是幽兰后面背着个包裹,知她也是偷跑出来的,便要求着。虽然生活在宫里,但也是知道江湖的浑浊复杂,和情表姐一起,总比她们两个各走各的要好。
“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你可千万别掉金豆子啊,我最怕女人掉眼泪,麻烦。”皇甫情有些慌了,天知道,她皇甫情脾气虽差了点,但就是容不得女子在她面前哭。哼哼,女人就是麻烦。禁不住的她又发出这样的感慨,可是啊她似乎总是忘记,自己也是个娇软的真女子。
“大哥,你看,咱今个运气不错。这小妞,贼漂亮的,瞧瞧那身段,那滑溜溜的脸蛋,咱就是光看着也流口水啊。更别说,咱要是摸上一把了,嘿嘿。”那个流里流气,长了满脸痘,手里端了把大砍刀的六尺矮男人靠近另一个双眼污龊穿戴却像个书生的人谄媚道。
“这还用你说,滚,她是我的。闭上你们的狗眼,怎么能那么看着人家小姐呢,要有气度知道吗?啊,气度。”领头的贼头子对着手下的一众兄弟呼喝着,拽拽整整那身穿在他身上四不像的书生装,有模有样的一揖,便道:“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幽兰从思绪中返还,转身便见着了这群挡路狗,凤眸眯起,染了蔻丹的纤纤五指扣上腰间的长剑,冷哼一声,“真是一群不自量力的家伙,姑奶奶正好为民除害。”
“大哥,别和她噜苏,直接扛上山寨得了。就她那娇滴滴的样子八成吓唬人的,哎,小娘子,那剑能拿动吗?别是个摆设。”
哈哈……此话一出惹得底下那些个妖魔鬼怪一阵**大笑。
凤眸笑了起来,红唇扯开一抹似笑非笑,使她整个人看起来便如午夜昙花刹那的绽放,清晨牡丹的滴露,妖冶艳丽。“你们尝尝我这宝剑的味道不就知道了”说话间幽兰使出武功,冷厉的寒光只一瞬,眼前那个刚才还口出秽言的谄媚矮子便鲜血横流,死在了那群山匪面前。那些人登时惊慌了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替二当家报仇啊,弄死她。”
原本因为他们的二当家横死而泛起的慌乱不见了,取而代着的是闪着寒光上下左右一起袭来的刀砍斧钺。幽兰不屑的一声冷哼“一群找死的人渣。”在遇见岚汀之前也许她还担心打不过这么多人,但是现在,这些人她还不放在眼里。
只见红色的衣袂如青石上舞动的凤凰鸟,翩然舞动间便是断手残肢,而那红色飞舞的蝴蝶身上不沾半点腌臜。顿时,刚刚仗着人多示众而对方又是个美貌女子的嚣张不可一世的山贼们哭爹喊娘声冲撞着整片山谷。青绿的野草,或淡黄或深紫或桃红的野花上都沾满了腥臭的血液。
山贼头子见幽兰武功了得便假装昏死过去,待幽兰去追杀其他人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大药丸子,眯缝的小眼露出淫笑,趁幽兰不防备掷向她。
幽兰感觉到了身后的破空声,但她没法抽身,挥剑割破山贼喉咙的同时也转过身来。可是晚了,那黑乎乎的药丸子沾上幽兰的裙袂便即刻爆开,霎时,一团泛着浓郁呛鼻香味的粉红浓雾将幽兰包围。幽兰这下暴怒了,挥舞着手中沾满血的剑,“混蛋,你给我弄了什么鬼东西。”
贼头子拍拍屁股站起身来,笑呵呵的,眼中所见他的兄弟们的尸首,一点也没有悲痛之感,反倒是幸灾乐祸。眼中的龌龊便那般闪现在晴好的澄澈天空下,嘴里却吐出斯文人的话,“小姐莫怕,那只是让你登上极乐巅峰的好药而已,小生保证,你用了一次想二次三次,再也离不开我。哈哈……”
“混蛋,我杀了你。”幽兰挣脱那团烟雾挥剑便刺过来,不曾想,踉跄一步,刺出去的那一剑软绵绵的倒像是情人间的打闹。幽兰整个人也若溪中的水一般,流倒在地上,喘息声越来越激烈,浑身便像是冒火一样。
“小姐是受伤了吗?别怕,晚生这便来啊。”
眼见着那人的脏手就要碰到自己,心中是强烈的叫嚣: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幽兰的凤眸倔强的不肯掉下泪来,只那般绝望的看着走进自己的人。此时的幽兰不是那个火爆呛人的红辣椒,她,是无依无根被狂风吹拂起的飘荡芦花、翻飞的雪中樱花,是悬崖绝壁上那歪斜的白梅,傲然独立于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