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时问过她,为何要救自己。她只是云淡风轻的说,我的人,都要有一种觉悟,那便是,即使只剩下一口气,也要心怀希望,不放弃。纵然要忍受胯下之辱,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害我之人死无葬身之地,让她或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你恰好符合要求罢了。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小姐的神情,虽仍是笑着,眼中的冷却深不达底。我清楚的知道小姐并不是良善之辈,可那又怎样,只要她对我好,我便献上我的忠心,甚至是生命。因为,我也非好人,在经历了那些绝望与哀伤之后,怎还能指望我不怨不恨。既然在我最绝望时遇见了小姐,那从今后便只会为了她而活。
回过神来,再看着倚在柱子旁闭目养神的西楼,一身万古不变的黑衣,整日冷冰冰耍酷,这次真要可怜那位王员外了,不知道又要几个月才能来楼里了,唉,喝点酒就发酒疯,可怜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呀。嘻嘻,这些词可是跟小姐学的,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造出来的,都好有趣奥。
把舞台留给岚汀,人已退了下来。
站在兰亭中央,着一身白色纱衣,白纱覆面,黑发松松散散用一根白玉簪束起,几缕青丝散落耳畔的岚汀娇声道:“小女子火灵凤,再次重申一遍,我风雨楼虽小,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只要各位来到我楼里,不管他是谁,什么身份,只要犯了这里的规矩,就别怪我无情。这里的都是些可怜的人,无牵无挂,无亲无故,活着就只是为了生存,说句不好听的话,谁若存心不让我们过好,那么我们即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是要抗战到底的。好了,各位来这就是给小女子薄面,接下来灵凤会尽心为大家献上一曲。”
顿时,底下一片欢呼声,早忘了那令人不愉快的小插曲。
古老的筝,放于雕花的案几之上,香炉里升起白烟袅袅,莹白如玉的素手缓缓放于丝弦之上,轻轻抚摸,轻闭双眸,用心去体会乐器生命的脉动,这是岚汀的习惯,因为岚汀一直认为,每一架乐器都有自己的生命力,只有和自己的乐器做好神与灵的合一,才能奏出触动人心弦的美妙乐曲。纤指动,乐音起,带领着人们沉浸在乐的海洋中。
月光缓缓射入兰亭,照射在岚汀如玉般洁净无瑕的脸庞,虽蒙着面纱,但那美又岂是一方小小罗帕能挡得了遮得住!美,美得似幻,美得如仙。看的众人痴了醉了。竟不敢去亵渎。
风雨楼里一片寂静,美妙的乐符顺着窗户悠悠的飞到外面,扰乱了树上休憩的人,黑色的大斗篷将他整个人笼罩着,窝居在树上,在黑夜的掩护下,外人只会以为是一团树影。
那人慢慢的睁开双眼,鬼使神差的拿起挂在自己腰侧的玉笛应和着岚汀的曲子。岚汀听见了,嘴角微翘,不作他想,很自然的等着笛声的追逐,让笛声为这首曲子更添色彩。
一曲罢,迎来阵阵喝彩声。窗外的笛声也隐没在欢呼声里。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只是错觉。
月光洒下一地的银白,映照着斗篷底下也飘起一缕银色。知道红颜已经离去,黑衣斗篷也翩然消失在的树影斑驳里。
此时,岚汀的落晴院里,嬉笑怒骂声此起彼伏。
岚汀躺在自己的软榻上,无奈的看着这群胡闹的家伙。
只见青墨几乎赖在水莲身上,摇着水莲的胳膊,一脸的讨好:“好水莲,我也要一个人皮面具,你就给我做一个嘛,你看你都给香蓟弄了一个,你也给我弄吧,不给我弄一个,我就说你偏心啦。”
水莲无法,这丫头还真有耐性,缠了这么久还不死心,向紫苑求救,“紫苑姐,你看青墨啦,快把她拉走。”
紫苑上前来,一把拧住青墨的耳朵:“正经事就没见你这么上心,说,花妈妈教你的暗器练的怎么样了。”
“哎呦,疼,紫苑姐姐轻点,耳朵要掉了啦。青墨有很努力,很努力的学啦。紫苑姐姐快放手,呜呜,真的要掉了啦。”青墨一个劲的呼疼,假哭着。
惹得水莲捂嘴轻笑,娇叱“活该,谁叫你总缠着我。缠着也没用,小姐不让给,我就不给。”
别看水莲人娇小可爱的,她也不简单。有一手绝活,那就是制作出来的人皮面具,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没有她本人,别人休想认出面具下的主人。她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绝佳轻功。
幽兰也在边上,添油加火,心里却笑的开心,不住的点头,嗯嗯,欺负青墨真是一种享受啊。
香蓟看着她们闹,只是平静的看着,也不说话。素手抚在自己的脸上,摸着和真正的面皮一般无二的假面,暗自心伤,如果可以,更想以真面目示人。
岚汀看着香蓟的动作,无奈轻叹,没人能帮的了她,只能等她自己想明白。而那天不会太远的。
出声打断她们的笑闹,“你们家小姐我要睡觉,各位是否可以回了。”说着还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
这是青墨眼睛晶亮的看向自家小姐。
岚汀一看,完了,又来了。
青墨小丫头立即崇拜的看着自家小姐,先发言,道:“小姐,你不知道啊,那些人听曲听的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穿蓝色衣裙的幽兰凑过来,给了青墨一个爆栗,“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问题问啊,每次就这一句,你不烦啊小姐都烦了。”
青墨皱皱好看的鼻子狡辩道“人家哪有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