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着这位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横闯民居的精神病会突然扑过来咬自己一口,男子已经吓得背心紧贴门面。
却发现对方只是站起来,而后走到窗边推开玻璃窗哀伤的望向天空白云。
刚进门时,李杰心里充满了兴奋……可进门之后,扫视过屋内的他顿时变得吃惊与失望。
一切都不对,屋里的一切都与他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无法对应。
心里腾起一股无名之火的李杰爆发了,拼命且凶狠的摔打着屋里所有东西,似乎要将这些破坏了他珍贵“记忆”的东西全都要给砸烂摔碎!
发泄过后的心情变得极度晦暗,仿佛连阳光都舍弃了李杰。照射不进屋里并不是因为窗帘的遮挡,而是照耀万物的旭日都不愿给予这位被世间舍弃者多余的温暖。
沉默的李杰迎着刺目阳光抬头仰望,心中在咒骂、在乞求,希望谁能够给自己一启示。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自己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痕迹被连根拔起,一丝都不给他留下。
男子的大吼声,李杰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声音变得气喘吁吁,李杰清醒后转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李杰平静的问着,而男子只是狠狠的瞪着他。要不是知道在法律上对于精神病患者的行为是不追究的,他早就将他扭送警局了。
男子看见李杰身上的穿着价值不菲,心里打定主意要用气势威吓他并索要自己该有的赔偿。
这一地的狼藉,让男子瞧在眼里疼在心里,本来就没几个钱的他真不知道到底遭了哪门子罪,居然平白无故的惹了这个神经病上门胡闹。
万分委屈的男子气嘟嘟鳖起了嘴角,眼眶里似乎都隐隐闪起了泪花。
李杰微感歉意,虽然失去了“过去”但基本的道德观他还是有的。平缓的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叫李杰。真的很抱歉……我的记忆丧失了,以为这里是我住过的地方……所以我才没有控制住。真的很抱歉!”
李杰的道歉让男子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憋屈的奔涌出眼眶,气恼伤心的抱怨道:“你的失忆又不是因为我的错。为什么要让我来承担?!你去找你该找的人,去做你该做的事,干嘛要来我家?!”
男子手中握着的菜刀在不停颤抖,泪水顺着脸颊流淌。瞧在眼里的李杰微微叹了口气,眼光扫过地面,走去拾起一件沾满污渍的上衣外套,并掏出里面的钱夹。
“原来你叫夏林……今天真的很对不起!”
男子气势汹汹的冲过去,一把夺过李杰手中钱夹,捏紧在手中。大吼道:“你不许再碰这里的东西!反正你今天得赔偿我!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会赔偿你的。”
“那好!”夏林扫过一圈,心中略一估量后狠声道:“你最少得赔我三千!这个花瓶就值三百了……你现在就掏钱给我,不然我不会放你走的!”
李杰不用翻口袋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无奈着摊手道:“不过我没钱,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还有没有家里人。”
夏林气急败坏的吼道:“你耍我吗?!你真当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别逼我,真要把我逼急了,我肯定会砍了你!”
正在思考该如何补偿对方的李杰望着夏林怔怔出神,眼前突然忽闪起几个画面。
这些画面很古怪,可以确定是李杰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而且每个画面都是关于夏林的,只不过每一个“夏林”都在做着不同的动作。
就好像这些夏林都是因为做了一些选择后达到了不一样的结果。
见李杰在皱着眉头偏头望自己,夏林气呼呼的催喝道:“你看什么看?!还不快找人送钱来?!不然我真要对你不客气了!”
这从进门开始夏林就一直在要砍了李杰,却只是吼叫没有真正动手,看得出来夏林本性就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反而让李杰更是感到有些愧疚。
顿了顿后,李杰突然开口问道:“你有烟吗?”
夏林瞪目诧异道:“我不抽烟!你想抽烟就抽自己的!”
李杰却道:“我知道你没有。那你陪我下楼去一趟!”
闻言的夏林愣了愣,随即怒吼起来:“你别想骗我!出了门,你要跑了我去哪找你?!”
李杰指了指对方:“你不是有刀吗?我保证不跑。我要敢跑,随便你怎么砍我!”
夏林想着是不是抽烟能够让对方回忆起有什么朋友可以送钱的,犹豫了一时后,摆了摆手中明晃晃的菜刀后狠狠威胁着:“这可是你自己的。要是你敢逃跑,我砍了你可别怪我!”
只见着李杰了头,几步走到对方面前,惊吓得后者浑身打了个哆嗦:“你、你想干嘛?!”
“开门啊?不开门,我们怎么出去?!”
夏林警惕的侧让过身,然后盯着李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发现李杰出门后站在原地语气平静的催他:“还愣着干嘛?你刚刚不怕我跑了?”
夏林满心疑惑,只当是神经病的思维果然不能用正常的角度去衡量。也不弱气势的冷冷一哼,手拎菜刀紧跟在李杰的背后。
下楼后,区门口就有一间卖铺。
老板跟夏林很熟,看见他后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林子,又来买方便面了啦。这次还是要邵康牛肉面吗?”
“不是,来买香烟的!”
老板诧异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扫了一眼满脸怒容的夏林,又看见对方手中紧捏的菜刀,心头猛然一惊。
发现被老板注意到的夏林忙脸红着将菜刀藏在了身后,嘟嘴努了努示意身前李杰:“是他要买。”
“哦。”老板状似无意的收回目光,脸上浮现笑容。他可不想随便惹什么麻烦上身,心中警惕的扫了一眼两人。
夏林不耐烦的催着李杰:“你要买烟就快!买完,我们就回去!”
却发现李杰心思一不在香烟上,目光扫遍柜台后莫名其妙的问向了老板道:“你这里有上周的杂志吗?”
“上周的?”老板摇头笑道:“我这里报刊杂志可都是现刊,过期的早就被回收了。”
李杰却坚持道:“我知道你这里有,麻烦你卖一本给我。我不要现在的,就要上周的!”
老板挠了挠头发,疑惑的望向夏林时,发现后者正面目拘谨的悄悄用手指在自己脑袋上飞快转了几个圈。
顿时明白过来的老板看向李杰的目光都变得心翼翼了。想了想后,忙回身从里间搬出一捆满是灰尘的杂志。
老板呵呵干笑两声后解释道:“一般来每周都会有出版社派人来将没有卖出去的过期杂志给回收了。不过这本杂志是新开办的,估计负责回收的员工遗忘了这件事。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如果是就拿去吧。我卖你半价。”
李杰扫一眼后抽出一本,肯定的头道:“就是这本。钱你找夏林要!”
完后,李杰转身就走。生怕对方逃跑的夏林赶忙追赶,却被老板一把拉住胳膊。
“这钱是你付!”老板嘿嘿的笑着提醒道:“十元。”
气恼的夏林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钞票丢给了老板,随即快步追了出去。
李杰再次回到了夏林家的门口,等到门开后,走进屋内将沙发扶起后坐了下来。
心中警惕对方的夏林离着李杰几步远盘膝坐在了地上,并且将菜刀横放在面前以示威胁。瞧着李杰只是在凝神翻着那本过期杂志,夏林皱着眉头的问道:“你不是买烟吗?怎么又变成买杂志了?”
“我没我要买烟,都是你自己猜的。”
无言以对的夏林狠狠骂了一句:“神经病!”。发现李杰只是专注着翻看手中杂志,良久后合上放在了旁边。
不知道对方在捣鼓什么的夏林好奇间伸手抢过杂志,翻了翻,并喝问道:“你什么时候叫人把钱送来?”
“别急,等一会就来了!”
听李杰话语声肯定,夏林瞠目望向对方却发现他已经合上双眼假寐着靠在沙发上。
“你别想给我耍无赖!我可告诉你,我医院有人!你要不赔钱,我就送你去精神病医院关一辈子!”
夏林自认威胁了一番对方最怕的事情,发现李杰依然毫无所觉。气鼓鼓的发泄般使劲将杂志书页翻得哗哗响,可只翻了几页后夏林就失了兴趣,万分鄙夷怒骂道:“什么破杂志,连张福利图都没有。买来有个屁用?!又白白糟蹋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