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很苦恼,真的很苦恼,刘永等人常笑话他的出身不够,她姐姐就干了一件不够身份的事,之前刘玄的官员们把官服穿错,他心里极为不屑,连个礼仪都不周全哪里当得稳皇帝?现在被不屑的人换成了他自己,他都能想象到刘永得有多么的大放厥词、狠狠嘲笑自己,他是好面子的人,想想就觉得难受。
关键还不是这个,他都已经下令以不敬皇后的名义把姐姐关进宗正寺了,而且准备让她归家闭门思过半年,这样既避开了外面的风头又堵了大臣们的嘴,可是刘秀到底是才当了皇帝,还不熟练,小瞧了那帮子大臣尤其是文臣的护卫礼数之心。
礼仪法度,国之根本,那帮大臣有话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因着她是皇帝长姐便可以放任法度于不顾,那还要法度做什么?皇帝初立,又该拿什么约束众人?而且,皇后威仪不容践踏,你不出面重罚那让皇后如何立足、如何面对天下人?
安阳侯出面了,这只是皇家私事,就是大姑子和弟媳的小矛盾,谁家没有啊,皇上已经陪了皇后百倍的东西,又给自家夫妇道了歉,大家就别太盯着了。刘秀很是感激,奈何那帮人根本不买郭昌面子,那是你说私事就私事的?皇家无私事!郭昌没法退了回去,反正他的态度已经对着皇帝表明了,不是我们郭家和皇后娘娘咬着不放,是法度礼制在那里摆着呢。
刘秀被一帮子大臣慷慨陈词了几日了,思过期限由半年长到一年,再长到两年,最后说了三年,那帮子大臣根本就不是要这个,他们就不明白了,皇帝应该借此机会立威给那帮子皇亲国戚才是,也全了自己名声,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刘秀哀声叹气的给姐姐又销了些封地,罚了金银,一些大臣觉得差不多了,一些人还是死咬着不放,刘秀怒了,那是我俺亲姐姐,你们还想怎样?
不想怎样,就是按着法度处理,不能徇私,难道皇上不怕不重罚了她,今天是您姐姐带着几名侍女砸进皇后宫,明天或许就是您那位同样不怎么着调的叔叔带人砍进广德殿吗?那都是你这个做皇帝的纵容之过!
刘秀被堵得哑口无言,是他自己纵容的,确实此风不可长,要不然他皇帝威严何在!他叔叔是没少话里话外的说着当年的恩情,也想对朝政指手画脚,还有其他南阳不少刘氏宗亲进了洛阳也是嚣张跋扈的,这让他自己都觉得脸红,再纵着他们指不定又惹出什么幺蛾子呢。他已然错了一次,纵着姐姐纵出了事端,就不会再犯第二次。一咬牙,下旨湖阳长公主只留封号再无汤沐邑,令其于洛阳南布衣荆钗思过忏悔,群臣满意了,皇上圣明啊。
刘黄被放出了宗正寺,却没能回到自己的公主府,而是被送到了洛阳郊区的小旧行宫思过,无召不得回洛阳城,所带奴仆不过几人,然刘秀和她说了,这不过是做做样子给那些大臣们看,等风头过了,再接她回来。刘黄在宗正寺里也想明白了,自己这次不知怎地听到是皇后害她就信了,还浑身热血、怒气沸腾的跟着了魔似得就跑进长秋宫了撒泼去了,她再不济也是出身宗室,知道自己犯得不是一般的错,这要是武帝时指不定就被砍了呢,汉朝也不是没有被皇帝赐死的公主,只得哀怨着走了,回头望望繁华的洛阳城,她还会回来的,回来就不会放过那帮子当面奉承她、背地阴她的夫人们,谁让她是皇帝姐姐呢,不过,哎,倒是对不住丽华了。
阴丽华觉得自己很冤,那厨娘是她私下和刘黄提的,还不是见着刘秀一直在郭氏那里用膳,用膳完了自然就宿在长秋宫了,她都有一阵子没见过刘秀了,和哥哥传了话,哥哥也没找到像样有特色的厨子,她才想到了刘黄,刘黄府里没有郭家的厨子,她不屑于和郭圣通开口,但是刘伯姬家有啊。
刘黄一听阴丽华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明白了,让自家厨子去和妹妹家厨娘学了一阵儿,反正她是和妹妹家学的又不是和郭家学的。刘伯姬以为她拉不下脸和皇后提,又喜欢那些哺食就默认了,后来听说姐姐把人送给了阴丽华,又气又恨,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还拿自己这傻姐姐当刀使,真是打量她好脾气呢。
那消息是玉堂殿的厨娘传给刘黄的,管她啥事啊,阴丽华自动忽略是她把消息告诉厨娘的了,现在刘秀撤了她小厨房,撤了她才收买的几个宫婢小黄门,连见都不见她了,让她觉得很委屈呢。她是不知道刘黄卖了她,心里腹诽是郭氏趁机说了什么,撺掇刘秀出面罚她,郭圣通都没动手,就把之前大度给她的小厨房整没了,以后她都得用御厨房的饭了,那更不好动手脚了。哎,还得想法子证明自己啥也不知道才是当务之急,以后刘黄也指望不上了……
刘秀当真气恼阴丽华,以为姐姐又是受了她挑唆,才给他整出这么丢人的事,还真是对她太好了,得接着敲打。阴识倒是在前线卖命呢,他属下的小卫队确实厉害,他也不会做的太过分。后宫之中还不是要看他这个皇帝的脸色,他不给玉堂殿好脸色,别人自然明白怎么做,用不着他动手的。
处理完姐姐的事,刘秀又忙着政务军务,晚上自然要去长秋宫,他这次是让自己妻子受了大委屈了,妻子打落牙往肚子里咽还是站在他这一边,越发觉得亏欠心疼,他自然要给她找回面子,又是赏赐又是甜言蜜语的,哄得人总算不那么眼里都带着哀伤了,绝丽小脸上又有了笑颜,晚上也肯回应了,刘秀才放心。
大床上,刘秀餍足的趴在娇妻毫无瑕疵的玉白后背上,魁伟的身躯故意紧紧压着身下的娇嫩身子,压得小人儿边挣扎扭动边仰着红润的小脸、张着小嘴儿呼气,眉眼带笑的边感受下腹的摩擦边欣赏眼前美景。
“起来啊,呼呼,很重啊”郭圣通哼唧出声,这人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刘秀见她脸都憋红了,呵呵笑着一个翻身,两人上下翻转,没等怀中美人喘过气来又一个翻滚重新把人压在身下,不过这次是单臂支撑着自己重量了,另一只手又开始上下作乱了,正火起着准备再次征伐就停外面脚步声传来。
“皇上,盖延将军加急军报”
刘秀只能心里咒骂一句带着一身火气起身穿衣,把娇妻盖好又香了香,“我今晚怕是折不回来了”拍拍还抱着自己腰身的小手,“乖,宝贝儿,早点睡吧”由着娇妻又撒了会儿娇才起身去了前宫。
到了才知道苏茂杀淮阳太守潘蹇,依附了刘永,还被刘永封了大司马并王爵,一切都被欧芳言中了,苏茂果然一是嫌弃自己给的官爵低了,一是与盖延反目,就这么反了,同时阻碍了盖延大军的进攻进程。
刘秀震怒懊恼,这些明明都是可以避免的,偏偏他武断行事,不听人言,以致有今日之祸,这让他又想起了小长安一战,若不是他们刚愎自用,怎么会害死那么多家人亲戚,然一生只犯一次那样的错就够了,可他刘秀又犯了第二次,他还道自己擅察人心呢,可笑啊!但是现在不是叹气的时候,“可有阴识消息?”他不是派阴识去监视苏茂了,怎么他那么心思细腻的人一点没察觉到吗?
“尚无”
“来人,传众将入宫,欧芳同入”
留在洛阳的十几位将领都被半夜叫进了皇宫,连带着睡意迷蒙的欧芳,到了大殿方知详情,都抖擞了精神,骂苏茂忘恩负义、无耻小人诸如此类的,刘秀和欧芳却是不发一言。
“这次出兵之前景芳曾对我言,苏茂恐有反心,我固执己见没有听景芳之言方有今日之失,是秀之过”刘秀止住了众人,低沉着声音言道,众将听了先是惊讶地看了欧芳又是把目光放到刘秀身上,“我是被这皇帝宝座困住了,刚愎自用、不听忠言,刘秀今日于此立誓若日后再犯此错,尔等都可上前打醒我、我绝不追究”
“臣等惶恐”众人都跪下。
“臣亦有错,没有坚持己见,不是为臣之道,臣愿受罚”欧芳顿首。
“起来,今日不再言对错,先看如何处理”
“喏”
研究了半夜,众人直接上朝,刘秀亦对众臣言明自己过失,这让大家惊讶的同时也是心底钦佩不已。刘秀又调派兵力支援盖延,同时派人查找阴识下落,并当场升任欧芳为少府,位列九卿,他虽最早且一直追随刘秀,但年纪只比最轻的耿弇大一点,且少战功,才拖到今日有了这个机会更近一步。
刘秀虽然都补救回来,但心底还是不舒服,他是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又反省了几日方好些。再过了半月终是等来了阴识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单章点击过一千的加更,下周加更那个单章评论过20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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