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欣见这些人到了，也不说话，带着王志远和张青山，跟文程招呼一声就离开家工厂。在家工厂这里发态度不是明智的做法，但对之前这些部门的不作为、虚假应付却要问责。
回到县政府，到段儒生办公室将在加工厂的情况说细致一些，段儒生也有些恼火，下面的人阳奉阴违自然不少，但如此明目张胆又给常务副县长抓到了，肯定会烧起一把火。
这个事情本来不大，但下面不按杨光欣的意思贯彻执行，给抓到了现行事情就微妙了。纵然他不表态，传开了不仅是杨光欣这个常务副县长的权威问题，也会让人觉得县政府太弱势，就影响到他的威信。
当着杨光欣的面，段儒生说，“下面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得问责，要不然翻天了。”杨光欣笑笑，没什么表示。自己到中坪县差不多一个月，在县里确实不做什么引人注意的动作，但对中坪县的调研和情况了解也算熟悉。
权力交织、县里主要领导相对弱势，掌控不力，这些都是非常明显的现象。利益纠葛很深，动一发而牵全身。加工厂还不是大的利益，先财政局、公安局、和另外几个权力值计较大的行局，都被一些人把持和瓜分。
这一次，自然要试探一番，为下一次的工作做准备。要做事情不难，但要选准点也要等待时机。
“县长，我看看他们如何解释。”杨光欣说。
“直接问这几个部门的一把手，让一把手到县政府来解释。要看处分记录。”段儒生说得恶但他却没有直接面对这些人和事，杨光欣自然听得出他的意思。
回到自己办公室，王志远和张青山在等，杨光欣说，“志远主任，给几个部门打电话，让他们的一把手到我办公室来。”
“好。”王志远知道这次的事情抓到把柄，自然要用这个事情发出声音。
做这件事，文程也是有过失的，但加工厂那边没有明显的恶果，杨光欣也不好质问文程。几个行局的一把手到来，杨光欣也不等他们齐了再处理，工商局长石振最先到来，在路上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进来就说，“杨县长，我来检讨。”
“石振局长，既然你说来检讨，那是真的发生什么事了。好，我不重复，听你检讨吧。”杨光欣虽年轻，处理这些事情还是第一次，但他对下面的人该怎么处置，怎么施加压力还是知道的。
石振没料到常务副县长会直接说出来要听他检讨，这可不是戏路子。按说他主动说来检讨，领导该责备几句然后安抚一番才对。一时间也不知要怎么说，石振四十七岁，足足比杨光欣大二十岁，还有王志远、张青山在办公室要做谈话记录。
这两个人不说话，但肯定会听到他说还会记录下来。这种谈话跟诫勉谈话差不多，不是聊工作的那种。石振确实很反感，便闷着不开口。
杨光欣看出石振的情绪变化，只是安静地等，张青山的笔记本开机，手放在键盘上，静等石振说话才好输入。王志远拿着笔和笔记本，准备摘录谈话要点，架势也严肃。三个人的阵势让石振更憋屈，说话出来就会给记录了，可不是平常更领导汇报工作，可争辩，时候可不理会。
工商局长也是县里一个比较要害的职位，石振是有来历的人，谋到这个职位可下了一把力气。
到这个位子上才两年，石振自然不想因为加工厂的事情让他被处理。见杨光欣神情淡然，并不着急，石振心里更恼火，明白拖下去是不利的。因为到最后还是要检讨的话，就非常被动。既做了检讨还在领导心里留下坏印象。杨光欣对他有什么印象关系也不大，主要是来了后，总要过这一关才行。
自己依靠的领导不会帮他过眼前这一关卡。
办公室安静得诡异，三个年轻人似乎比自己更有耐心，石振随后想到了原因，这次叫过来的人肯定不少，他是第一个到达，会有其他人随后跟着到来，如果等其他人到来，自己的检讨会更没面子。
不得不开口，石振压下心里的种种情绪，说，“杨县长，加工厂这件事我们是有责任的，管理工作不够细致。我作为局长，也是来之前才听到汇报，上次对食品加工厂进行处罚，汇报材料没交到我办公室，在管理上是有漏洞的……”
“石振局长，你看看这几张照片。”杨光欣将桌上的资料给石振看，“这些食品，我给王全新他自己也不敢吃，我问了加工厂的工人他们敢不敢把厂里的产品给自己孩子吃，他们也不敢回答。这说明什么问题？石振局长，你认为是什么样的一个问题？”
石振看到的是张青山第一次在加工厂车间、原料库、产品库拍下的照片，很清晰地看到加工厂的脏乱差。自然不敢跟杨光欣争辩什么，原以为杨光欣这样做不过是小题大做，加工厂做食品加工的时间并不短，也没见出任何食品安全问题，没必要抓住不放。
可看到照片，才明白加工厂并不是他们汇报所说的工序问题，而是确实存在治疗、卫生、原材料等待各方面的问题，完全是一家假货、问题很大的造假作坊。
“杨县长，工商局一定加强督查力度，将这家加工厂的产品都查出来，统一焚烧、处理掉。”石振说，“同时，在全县推进为期三个月的食品安全整治攻坚战。”
“具体工作，你们做起来。食品安全的隐患要清除，这次县里已经跟各部门都做了工作和部署，任何一家今后再有工作疏漏，先追责、撤职、再处理具体人员。”见石振承认有错，杨光欣也不揪住不放，但这件事还是要追查的，“上次是哪几个人到加工厂看了现场，没有按章办事，必要进行处理，我和县长都会看结果。”
石振听这句话，心里一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