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珑笑道:“还不知道她多大?怎么称呼?”
“她俗姓程,单名一个晓。她右边脸颊上长着一粒红痣。”清河说着,抬起手,用灵力在空中幻化出一个十五六岁容貌娇憨的少女形象。
凭空作画并非是什么精妙的法术,不过清河能将这少女的容貌用灵力幻化出来,宛如真人,只能说他在丹青上的造诣着实出众。
白玲珑记下程晓的容貌,这边清河才散了灵力,又说道:“刚才算是解决了我自己的一件私事,倒是差点将更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水月师妹,你结丹数日,按照门里规矩,应该抽一丝精魄制成牌,放到长老阁里。”
抽精魄制成的玉牌叫做本命玉牌,只要人还活着,上面就有光亮,若是人死了,神识散了,上面的光亮也就消失了。这也是为何满月真人身死,五彩门立马就得到消息的缘故。
其实这样的玉牌她在入玉霞门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一份,因为是低阶修士,没资格进长老阁,所以还握在师父宋云休手上,
门中催她重新抽一丝精魄出来,是因为她新晋金丹期,表示看重她的意思?白玲珑心想,隐隐约约却觉得不安,本能的往铁木轻面上看过去,后者微不可见的摇摇头。这个动作若不是白玲珑侧过脸,必然看不见,即便看见了,也觉得或者是个幻觉。但是这个幻觉令她一下子机警起来,原本制作本命玉牌只是一件小事,她却恍惚嗅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只是面前的清河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和阴谋挂不上边。
白玲珑却长了个心眼,笑道:“这种事不是只需要执事堂下弟子过来通知一声吗?怎么劳动到清河师兄了?”
“原本也不是我的营生,不过是师父他老人家催得紧。少不了我来回多跑几趟。但凡弟子离开宗门外出游历都会留下本命玉牌,好叫宗门知晓弟子的情况。原来水月是有师承的,本命玉牌放在和寻长老手中,门里却没有。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和寻长老下落不明...不单单是水月,落叶峰所有人的本命玉牌也要重新制一次,这会儿录完你的,我还得亲自往落叶主峰长生殿去一趟。”清河的说法合情合理,听不出破绽。
白玲珑笑道:“这种小事何须师兄亲自过来,直接传个口信,我自去中峰在玉牌上留下神识。”
清河翻手拿出一面空白玉牌,道:“这便留下吧,免得水月再跑一趟。”
白玲珑下意识皱了眉,这本命玉牌还真有什么蹊跷不成?
不待她说话,旁边铁木轻伸手将玉牌拿在手中,淡淡说道:“师兄也太马虎了,这本命玉牌何等重要,就是要交差,也不急于这么一时?总不能让玲珑师妹站在风口上让你完成任务好交差吧?”
清河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咦?话说这铁师弟怎么还在这里?
白玲珑这时也道:“我明日就去中峰执事堂。”
清河无所谓的叹了口气,心想师父叫我把金丹期修士的本命玉牌核对一下,算来算去就差落叶峰的金丹修士,偏生落叶主峰又被封了禁闭,一想到和寻长老的那个孙子,之前两人还有几分交情,这下子却让他去唱白脸。
铁木轻将玉牌掷还给他。清河想到自己俗事缠身,这才驱使着他的飞行法宝忙不迭往落叶峰飞去,留下白玲珑和铁木轻在云端并肩而站。
白玲珑觉得有些尴尬,但是还是和他说一声道:“铁前辈还没有看我的住处,过来喝一杯吧。”
铁木轻原本就是来找她的,听了这话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只是铁木轻的飞剑明显比白玲珑的飞行法器快得多。以铁木轻的速度,一炷香的时间都不要,硬是顾忌白玲珑的速度走了一顿饭的时间。
从飞剑上跳下来,铁木轻见她收起来的还是门派当中筑基修士统一发放的飞剑,只手一翻,掷给白玲珑一把带绿壳的长剑,“以后你就用它吧,这是用千年冰晶锻造而成,不会像之前那把那么容易坏了。”
也难为铁木轻想得周全,千年冰晶本身就是寒冰水性,最适合白玲珑如今的灵根。
此时铁木轻将那剑一拿出来,白玲珑顿时就感到空气的温度骤降了几分,但是她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隐约还有一种渴望,想将那份冰凉攥到手中。只是她才和铁木轻赌气,这会儿铁木轻就拿东西扔给她,感觉是被人施舍似的,她断不能因为那是好东西就放弃骨气,连忙将身子背过去,坚决不看那剑,也断不肯伸手去接。
铁木轻看她这幅样子,眉头却是皱起来,显出那种刻板的严肃来:“既然我领你入仙门,断不能半途而废。这把冰晶剑你正好适合,还能比别人多发挥两成威力。你真的不要?”
虽然严肃,但是他说话的声音轻柔,离着白玲珑又近,气息吐到她的脸皮上,带着许酥麻的感觉。白玲珑心神一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下子往湖心岛掠去。
这一眼铁木轻觉得奇怪,但是不知觉却觉得胸口有些畅快,白玲珑在他面前好比是一只长着大板牙的小老鼠而已。小老鼠能有什么威力呢。
这么想着,他提气跟着她掠过湖面,哪里想到白玲珑刚落到湖中心的土地上,徒然一转身,向他嫣然一笑。
白玲珑原本长得周正,虽然没有苏臻的美丽,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清爽秀雅,铁木轻很难看到她笑,这会儿见她笑意灿然,不禁一呆。
不过他这人向来规矩谨慎,即便呆了一下,迎面而来密密麻麻的箭雨却依旧躲开了。
白玲珑气急,她就不信两人是相同的修为,并且这里还有丰富的水气,她还赢不了他。
手中大团的水流聚集,竟然引得四周的空气旋转不停。然而这水流凝聚不到一会儿,突然轰然而散,白玲珑浮在空中,颓然的摊开双手,哑然失笑,自己这算是什么?
心道,白玲珑,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对铁木轻动手?又道,他是金丹修士,我也是,我还能怕他。她落了下来,转身进了房子。
铁木轻恐怕她又来个出其不意,站在屋外的草地上没动,却见到白玲珑的脸在窗户口上露出来向他喊道:“铁前辈,进来吧,尝尝青萝新酿的酒!”
她手中还举着一个青色的葫芦,香醇的酒香便是从里头飘出来的。修士大多嗜酒,铁木轻更是其中狂者。
他这才不疑有它,信然举步过来,然而刚抬脚往屋里走,一股危机感迎面扑来,他连忙转身就跑,身体弹射虚浮在湖面上,就在此时从湖水当中猛然射出几条水链,铁木轻余光窥视到一丝异动,在半空当中连续闪躲了几次,然而那些水链像是长了眼睛,竟然不比他的速度慢,不一会儿就缠上他的脚,若是简单的纠缠倒也罢,偏生那抹冰凉一缠上,就好像能吸干人周身的力道,随着吸收的力气越多,那水链顺着他的脚像是长花一样蜿蜒而上,只看到无数个细细的水流将他包裹起来,这水流各自成溪,却逐渐汇聚成一个水球,将他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铁木轻只挣扎了两下,就在那水球里头不动了。他盘着腿,就像是凝在琥珀里的虫子,脸颊上虽然没什么不悦的表情,但是抽动的肌肉表示他现在很不爽。
白玲珑从窗户口一看,继续淡然的喝茶。她曾在女祀的储物袋里得到一枚水汪汪的种子,只知道里头含着丰富的水灵力,却不知道什么品种。昨晚上清理屋子的时候,碰巧将这种子找出来,随意丢到湖边的土壤当中。没想到第二日起来水边就多了一株近乎透明的精致小树。原本只以为只是普通水系灵木而已,没想到这树本身具有很强的束缚力,一旦锁定猎物,能用树枝将其牢牢困住,然而汇集成水牢,将其淹死。
一大早青萝便吃了它的亏,因为是白玲珑种下的缘故,这东西和白玲珑心意相通。这会儿她便用来教训铁木轻以报复他昨晚上对泥土做了什么手脚,害得她撞了一头的包。
约莫过了十息,想到铁木轻已经吃到苦头,白玲珑才说了一声:“小水,放了他吧。”
便看到那水球像是裂开的瓜,将其中的铁木轻给吐了出来。
铁木轻自然没有事,只是这会儿他头发衣服都湿哒哒的,脸上的表情黑得吓人。
白玲珑看到他这样有点儿好笑,又有些心虚,转了眼珠子道:“就是试试我这防御阵法好不好用而已?如今连铁前辈都束手无策,那我就安心多了。”她说着赶紧低头喝茶,装作一副和她无关的样子。
铁木轻皱着眉头,用真气瞬间将全身蒸干,这才走进屋子里,他的步伐很快,几乎要撞到白玲珑的身上,白玲珑以为他要教训自己,就要躲,却见他只是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白玲珑下意识捂着被弹的脑门,刚要说什么,却听到他用极为无奈的语气问道:“你这是生什么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