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赢轩踏出了执事殿,昨日已经将剑胎彻底炼化,不仅用了那么多珍贵材料,还将灰色长刀融入其中,铭刻了五气朝元阵,赢轩挥舞起来极为得心应手。
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再去一趟银阙禁地,将那方手绢物归原主,还给白衣女子,顺便看看能否探出口风,得知端倪,了解一丝碧泉禁地之事。
从碧泉禁地归来,赢轩也有意向善若水打听此事,毕竟作为白鹿书院执事殿殿主,又是结卦巅峰强者,知道的辛秘一定不少。
但是赢轩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碧泉禁地之事从未和人提起过,尽管知道善若水不会害自己,但此事太过骇人听闻。
在去银阙禁地之前,赢轩心中还抱有一丝愧疚,那就是任嫣然。
好不容易险象迭生回到了白鹿书院,佳人神伤了如此多日,自己却是没能好好陪她,又要再踏险地,心中有些惭愧。
只是赢轩心中的紧迫感却一直让他绷紧了神经,远的踏足仙道寻找父母不说,近的还有和马飞鸣的半年之约,容不得他不紧迫。
来到了御剑峰之下,望着直插入天际的山峰,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直上九霄,巍峨的山峰,凌厉的气势,瞬间扑面而来,不愧是御剑峰。
御剑峰的弟子瞧见了赢轩,并没有阻拦,也没人上前打招呼,赢轩和任嫣然一事,早就人尽皆知,虽然还没有公开的表态,但是大家也瞧出了一丝端倪。
大家心中是极为复杂,赢轩若成为了御剑峰的乘龙快婿,大家又不好得罪,但是抢走了御剑峰的明珠,大家又不由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看到众人脸上的神色,赢轩心中也能猜出,不由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却是有意绕过了山中的那处大殿。
对于任逍遥这只老狐狸,赢轩心中实在有些忌惮,什么帽子都能扣得下,如此小心眼给自己挖坑,还贵为一峰之主。
赢轩心里暗自撇嘴,不断腹诽,但却是不敢表露出来,谁让人家是任嫣然的老爹呢。
御剑峰一处断崖之处,赢轩和任嫣然两人眺望着远方的山脉,静静的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
“你是不是要走了。”
心思缜密的任嫣然,似乎察觉到了端倪,坐在断崖一块大石上,双手抱着膝盖,脑袋也垂在膝盖之上,双目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
“嗯。”
赢轩心中五味陈杂,但也是无法说谎,如同蚊子声音般从喉咙挤了一声出来,似是有些愧疚。
“不碍事的,男儿志在四方,这才是我喜欢的男人。”
任嫣然的脸庞悄然的爬上了一抹嫣红,此女虽然平时古灵精怪,不时调戏赢轩,但是一旦动了真情,认真起来,反而有些娇羞之意。
望着身侧脸上布满红云的任嫣然,皮肤吹弹可破,水灵得似欲滴出水来,赢轩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大坏蛋,讨厌。”
任嫣然似乎受不了赢轩这样一直盯着,挥舞着小拳头,锤了赢轩一下,不痛不痒,反倒像是打情骂俏。
赢轩终于忍不住,手臂一览,将任嫣然娇小的身躯搂在了怀中,下巴靠在了佳人的脑袋之上,呼吸着秀发中芬芳。
任嫣然小鸟依人般靠在赢轩的怀里,感受着这宽大的胸怀,铺面而来的男儿气息,脸庞不由更加的燥热,但心里却极为踏实。
远处山峰之上,一道身影长身玉立,随风飘扬的长袍,肆意飞舞的青丝,显得此人有些放荡不羁。
此时正眯着一双眼睛,看不清什么情绪,不够眸中却隐隐有些许酸意,盯着那依偎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臭小子!”
任逍遥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没想到一开始自己看中的小修士,不仅仅拂了自己面子,没有选择御剑峰,最后还将自己的掌上明珠搂在了怀里,心中之复杂可想而知。
虽说眼前此景,有任逍遥默认的结果,更是不乏从中煽风点火,但是作为一个父亲,看到大小缠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此刻和其他男人相互依偎,心底总是像打翻了醋坛子般,弥漫着一股酸意。
“哼!”
一声冷哼过后,任逍遥拂袖离去,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互依偎,赢轩对于感情一直有些迟钝,从来是个木纳之人,也不会什么花言巧语。
任嫣然平日虽然古灵精怪,大大咧咧,甚是俏皮,但是此刻却如一个小媳妇般,脸上带着娇羞之意,完全没有往日的牙尖嘴利。
没有任何的言语,但是却有一股心照不宣的心心相印,就这样静静的望着日落夕阳,知道红色的晚霞染红了天边,留下了一副唯美的画面。
次日,赢轩告别了卫索和赵生辉之后,便是一个人静悄悄的上路,没有惊动任何一人,脸上带着冰蚕皮,又变幻了另一个陌生的面孔,身上赑屃龟息诀运转,再次掩盖了气息。
虽说此次死里逃生,但是赢轩知道还有不少人想要自己的性命,绝对不能铤而走险。
除了众妙门,至少还有江家,中天大地的蒋军令,在虎视眈眈。
赢轩没想到的是,他在众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对于半年之后和马飞鸣的约定,没有一人看好他。
既然此人半年后就死了,还何必多生事端,此次善若水的态度大家可是瞧得真真切切,没有必要在这最后关头,惹得一身骚。
出了三千岳峰,赢轩径直往岳峰城而去,此去银阙禁地,位于银阙州中,徒步而去明显有些不现实,赢轩也没那么多时间。
来到了岳峰城中,赢轩熟门熟路的去到城中的传送阵,缴纳了灵石之后,传送到了银阙州中。
毕竟此前去过一次,赢轩倒是不陌生,不过银阙禁地此处偏僻,剩下的路就无法传送了,只能徒步而行。
传送阵也不是一般的城池能够拥有的,据说传送阵那是阵道地师的手笔,也只有三家七宗,大宗大族的势力,才有此等实力,铭刻下传送阵。
至于三流势力的城池,除非是依托于大势力,花上代价,才能求得来阵道地师出手。
要知道,北冥大地阵道天师,可是仅有两人,由此可见,阵道地师的地位是何等高超,就像是何克敌,那可是一峰之主。
路上没有任何的意外,远远的,赢轩便是望向了前方一处充满了银色月华的禁地,朦朦胧胧,好像笼罩在夜幕当中,点点银辉倾斜而下,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银阙禁地附近人烟罕至,毕竟此地太过邪门,经常会有能量溢出,一片银色轻挥横扫,可是连化爻境强者都无法抵挡,瞬间灰飞烟灭,自然无人敢随便来此。
来到了银阙禁地的外围,赢轩心中开始有些打鼓,没来此地还好,但是一临近此地,总觉得有些许不自在。
想起了神秘宫殿甬道中的白骨,化作了一个个凄厉披头散发的女子,张牙舞爪而来,更是有一条恐怖的血河,神秘的祭坛,一切都隐藏着许多的秘密。
说是宫殿,倒不如说是冥殿,是一处庞大的坟墓,藏着史前的白骨。
就是宫殿外的那些银色月华,亦是令得赢轩心悸,当时横扫一片,至今还历历在目。
可是最后,银阙禁地地面却是龟裂,宫殿再次沉入了地底,赢轩心中有些没底。
上一次宫殿出世,似是白衣女子布下的局,是为了让人助其取得祭坛上的月牙玉石,凝聚了史前众人祭祀的能量。
如今,赢轩却是突兀上门,也不知这银色月华,会不会瞬间将自己秒杀。
在外围踱着步伐,赢轩抬眼望向前方一片银辉色的禁地,此刻倒是有些犹豫起来。
地面上除了残垣断壁以外,只有一片银色的清辉,那处宫殿已经消失不在,赢轩也不敢打赌白衣女子,是否会出现。
咬了咬牙,赢轩硬着头皮向着银阙禁地而去,既然已经到了此处,岂还有退缩的道理。
不过赢轩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小心谨慎的将七星手稿取出,握在了手中,泛着一片迷蒙的星辉,虽然有些微弱,但却极其深邃。
手稿握在了手中,赢轩心中大定,虽然现在还无法考究此手稿,也不知牧辰哥哥是何等人物,但此手稿的不凡,赢轩依旧深有体会。
为了保险,赢轩将那一方绣有两朵紧挨着的红花手绢,也是取在了手中,此手绢既然是白衣女子所绣,将其持在手中,也多了一丝保险。
当赢轩踏入银阙禁地的范围之时,银色的月华顿时倾斜在其身上,赢轩身上寒毛倒竖,虽说上一次进入,限制了修为,安然无恙,但如今自己已经突破,赢轩只能牢牢握着手稿和手绢,护住己身,这是在赌。
银色的月华也不是针对赢轩,而是洒满了整片禁地,当触及赢轩身上时,那泛黄的手稿,一道星辉弥漫,护住了赢轩。
月华感受到星辉的存在,虽然依旧倾泻在赢轩的身上,但却没有任何的异样,令得赢轩不禁松了口气。
抬头望着天空,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天空高悬着一弯弦月,一年四季不变,也不分昼夜,弦月一直高悬,而且深邃的夜空,哪怕一颗星星,都未曾瞧见。
这里也从未有过满月,银阙银缺,隐藏了诸多的秘密。
“月华,星芒,银月,北斗,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
望了望天空,又望了望手上的手稿,赢轩嘴里喃喃自语,月亮和星星,永远会让人联想在一起。
但是在这里却不是,而是两个孤立的个体,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月华之道?七星之道?孰强孰弱,是否有其曾经的辉煌?”
赢轩不由有些走神,随即晒然一笑,自己想得倒是有些远了,看到银色的清辉对自己没造成任何的伤害,赢轩也装了装胆,将手中的手稿手绢握紧。
在银阙禁地深处,有着一位白衣女子,身穿素白宫装,脸色白皙,似乎是常年不见天日,肌肤白的吹弹可破。
面目姣好,倾国倾城,只是有些冷清,面无表情,任谁活在这处埋葬白骨的冥殿中,见到了身边之人一个个死去,又活了如此悠久的岁月,估计也是这幅表情。
白衣女子微微皱了皱好看的柳叶眉,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赢轩进入银阙禁地,毕竟那七星手稿,可是由她所赠,气息一出现,哪能不熟悉。
可是,随即白衣女子见到了赢轩手中的手绢,面容不禁失色,神情有些恍惚,回忆一下子便仿佛穿梭了无尽的岁月、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粉雕玉琢,年岁约莫十二左右,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小鹿乱撞,将绣有两朵紧挨着的红花手绢,递给了一位十四五岁的英俊少年。
末了,还将双手藏了起来,似是不想让少年见到,手上那密密麻麻的针眼。
少年接过了手绢,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惹来小女孩一阵娇嗔撒娇,不依不挠。
随即少年伸手探入了怀中,取出了一张白色的手稿,一脸欣喜兴奋之色,和小女孩说着什么,在手稿上指指点点,那一股自信的风采,仿若是在指点山河,看得小女孩眼中满是痴迷。
“牧辰哥哥…”
白衣女子眼眸中不自觉的留下了两行清泪,神色恍惚,嘴里喃喃自语,原以为自己见证了生死的轮回,眼泪已流尽,永远不会再哭泣。
将手稿也是赠出,似欲与过去斩个一干二净,此时却是打开了记忆的闸门,触碰了内心最深处的柔软,情绪有所控制不住。
“手绢怎么会在他手中?”
白衣女子恍惚过后,脸上的清泪不见踪影,眸中再次化作清冷,只是难掩眼里深处的波动,身形一晃,整个人消失了。
赢轩还在银阙禁地中小心翼翼的前行,思索着宫殿消失,如何找到白衣女子,却不知身后,静悄悄的多了一道清冷的身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