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什么?”河面平静,清风徐徐,苏念随意的靠在一棵树上,很突兀地问道。
“玄玉。”闻言,玄一丝毫不惊,苏念连太元本源这一最大秘密都知道,那么知道自己和正义席间的关系也并不出奇。正义席,与她相貌一致,正是她的分身,也是她为来rì寿元枯竭时留的后手。
苏念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是微微一动,对这个问题,实则他原先也只是猜测,若非玄一回答得这般自如,他还真无法肯定。
风雪舞和宁不空神sè惘然,又透着些许无法确信的惊讶,从二人对话中,他们隐隐猜到什么,但又不敢确定,毕竟答案太过惊人,正义席,世人只知其人而不知其名,圣者之下,天下有数的顶尖强者,竟是玄一的分身?
玄一已放下心结,瞧出两人所想,知两人必是苏念信任之人,也不忌讳顾忌,直言道:“百年前,西蛮山倒塌,现出一块绝世玉璧,其玉髓被我取走,炼成分身,即为玄玉。”
风雪舞二人大吃一惊,百年前西蛮山倒塌现玉璧,此事他们虽未经历过,但都听过,如今的玉璧城,就是建立在当年的西蛮山遗址上。传闻中,那绝世玉璧出世时,光耀直冲云霄,上接神秘星辰,只是这异象并未持续很久,因为在半个时辰后,那绝世玉璧的玉髓就被神秘人取走,玉璧就此失去夺目光辉,让无数人引以为憾。
然而他们没想到,当年取走玉髓之人,竟是这位正义教教主,且将那块玉髓练成分身,一直担任着正义教席祭司。
“你若死去,正义教当如何?”苏念道。
玄一不解,但知苏念不可能杀自己,否则没必要花这么多心思来指点自己,便道:“玄玉与我命魂相通,我若亡,天言命格必转于玄玉,玄玉即为掌教。”
“大善。”苏念满意点头,凝视玄一道:“远古大能者,名为仙,众生之祖,名为鸿元。鸿元者,天地未开,虚无未分,其后天地即开,洪荒诞生,鸿元感大道五十,四九缺一,终以身合道,使天地法则得以周全。”
“以身合道?”玄一动容不已。苏念所言,皆为前世传说,不知真假,说出这番典故,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说服玄一。但玄一可不知这些,在她想来,以苏念的身份,自然不会用虚假的话来诓骗自己,再加上苏念的话的确合情合理,故深信不疑,心神被鸿元之举震撼,同时目光微动,意识里仿佛闪过一抹若隐若现的亮光。
“有道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鸿元生于混沌,深明自然之道,以身合道非但能周全大道之数,亦能借此更深的去感触大道。”苏念缓缓道。
苏念已说的如此明白,玄一若还不清楚其意,就不配做一教之主了,无非就是让自己效仿鸿元,以身合道。可她不解的是,太元位面本源已失,自己只是修行天言,将命魂寄托位面意志中,尚未真正融合就已苦不堪言,若完全融合那岂不是自陷绝路?
“敢问先生,玄一之道在何方?”既然疑惑不解,玄一便直接问苏念。
苏念笑道:“居士觉得第二世界如何?”
玄一何等聪慧,一听顿知苏念目的,双眸看了苏念片刻,直到苏念脸都有些红了,才道:“第二世界虽发展极快,但毕竟只是个虚界……”尽管她没说继续下去,但后面的话无非就是两个字——不行,如果不是念在苏念面子上,恐怕直接就要嘲讽了,区区一个虚界,先不说里面是不是真有大道存在,即便有,居然要自己一个圣者去合道,简直是痴人说梦。
“大错特错。”苏念脸sè一肃,义正言辞道:“第二世界,如今已遍布五疆内外,拥有两百多亿生灵……”
“可终究是个虚界。”不等苏念把话说话,玄一就满脸失落道,莫非被自己寄予厚望的苏子,也无法帮助到自己?
苏念胸口一闷,心想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转念又想,看来自己必须要拿出真格的了,又扫了风雪舞二人一眼,说道:“一起来。”
一月前,苏念便已炼化第二世界,有他在,进入第二世界根本无需昆仑令,意念一动,身边三人就感觉天地旋转,再度落地已来到一个陌生世界,正是第二世界内部。
四人所在,是昆仑山脚,其时烈rì高悬,苏念先从地面拾起一块石子,问道:“如何?”
尽管时至今rì,第二世界已吸引百亿生灵,但似玄一这等强者从未动心过,正如她自己所言,第二世界终归是个虚界。可现在,真到了第二世界里,看到苏念手里的石子,在扫视四周一切,她瞬间就震撼了。
并非是她境界高,能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东西,而是苏念沟通了苏道,后者刻意放松了对玄一的秩序压制,所以玄一立即就判断出,这第二世界哪里是个虚界,分明是个真实世界。
“再看。”苏念指向天空。
玄一抬头,当她目光望向那轮烈rì,再也说不出话来,没有了秩序的压制,她一眼就看清,那烈rì分明也是实实在在的,第二世界的太阳,居然也是真的。然后她顺着苏念所指,又去看了那些植物、野兽甚至灵脉,结果都无一例外的是真的。
即便玄一是圣者,此刻也忍不住呆滞的看着苏念,创造一个虚界并没有什么,这连驭宗也能做到,可创造一个真实的世界,这要何等可怕的境界?曾经,她也有过类似的幻想,甚至去尝试过,事后就发觉自己很可笑,别说创造世界,就是创造生灵都绝非自己能做到的,那是被法则禁忌的领域。所以,若玄一在凡人眼里是神明,那么这时苏念在她心里,又何尝不是神明!
知道玄一心灵防线已完全被击溃,可想到她之前的孺子不可教,苏念决定再给她“下一剂药”,也算是小小的“报复”。
袖袍一挥,苏念就带着三人穿出洪荒大陆,来到东海边缘,望着那茫茫大海,玄一沉默,风雪舞和宁不空更是嗔目结舌。他们两人和玄一不同,以前也时常会来第二世界里游玩,可从未走出过洪荒大陆,更想不到,在大陆尽头,竟然是无尽的大海。
然而苏念脚步未停,不断的瞬移,若是在外界,以他这样的速度,早就跨出太元大陆了,可洪荒大陆是他以前世地球的十倍面积为模板所造,这大海的面积,也是同样是前世东海十倍,故以他的速度,也用了十余息才越过东海。
漂浮在东海边缘,望着前方,苏念自己内心也有些惊叹,前方便是混沌钟jīng华所化的混沌区域,只有本念苏道一直深居其中,连苏念自己也没怎么涉足过。并且要知道,混沌钟是半个“鸡蛋”,相当于四分之一个宇宙,它身上随便掉些碎片,那也起码相当于一个甚至几个星域。因此第二世界里,真正广袤的区域,不是洪荒大陆,也不是三海,而是这些混沌区域,洪荒大陆和后者相比,简直渺小得如一粒灰尘。
苏念这个亲手打造第二世界的主人尚且,旁边三人的心情就更不言而喻了,风雪舞和宁不空直接丧失了思维能力,玄一身躯微颤,难以置信的望着那飘渺无垠的混沌区域。
虽然以往从未接触过混沌之力,但不妨碍玄一知道这些力量是何等的高级和恐怖,再联想到眼前混沌区域那朦胧无形的状态,她也不难想到这是什么。
“混沌之力。”玄一如同初学说话的婴儿,艰涩的吐出这个四个字。
苏念不再多说什么,就这般静静的等着。
半晌后,玄一终于回过神来,脸上再也没有任何犹豫,跪拜在苏念身前:“弟子玄一,拜见老师,弟子愿以身合道,为老师掌控此间众生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