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宗大殿内,坐着两人。 百度搜索:看(..无弹窗)
一个青年,一个中年。
青年男子身材修长,平静的坐在木椅上,他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墨发以竹簪束起,身上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淡淡兰花香味。他面貌俊美,姿态闲雅,双眸清澈如泉水,透着温和的微笑。
在他左手下方,坐着中年,大红宫服,面白无须,眼里偶尔隐晦的闪过几许yīn鸷目光,坐在这仿佛就是为了衬托青年的卓尔不凡。青年男子自始至终神情淡然,宫服中年却带着浓浓的不耐,最终忍不住刻薄的尖声道:“好个道宗宗主,当真是好大的架子,让咱家在这等着不要紧,耽搁二殿下您的时间,每一息都是大罪啊。”
听到宫服中年的话,青年眉头微皱,紧接着又舒展开来,缓缓地喝了口茶,道:“王公公,入乡随俗,既然来了,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宫服中年明显不是个易于的角sè,然而青年男子这一发话,他虽是不服,却不敢再说任何多余的话,讪笑着连连答是。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不管是青年男子还是宫服中年,都情不自禁的抬头看去。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个美到极致的绝sè美人,若换作别人看见,必会为之惊艳而无法侧目,可青年和中年却似司空见惯了般,一会就移开目光,聚集到后面那少年身上。
一拢青衣,玄纹云袖,步履似风,一头乌黑长发不加束缚,倾泻而下。奇异的是,常人若是披头散发,通常都会让人觉得疏狂散漫,但他这样反显清雅,带着股说不出的自然味道,似乎天生就该如此。
进来的两人,正是风雪舞和苏念,前者刚一踏入大殿,目光饶有兴趣的打量起白衣青年和苏念,但视线刚刚一扫,就不禁一愣,他突然发现,这两人竟出奇的相似,不是指相貌,而是气质,好像都是同样的淡雅从容。
要说不同,那唯一的区别便是两人的眼睛,白衣青年的眼睛,澄净如溪水,清澈见底,苏念的眼睛,则是苍茫如星空,深不可测。
风雪舞年纪虽不大,可出身注定了他的见识不会浅薄,这些年内,他见过不少人的眼睛,包括自己的父亲,可在见到苏念之前,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眼睛最奇特的人,是自己的一个堂哥,也就是眼前这位白衣青年。只要是年纪超过三岁之人,眼神或多或少都会带上一些杂sè,然而自己这位堂哥倒好,眼睛干净清澈得像刚出生的婴儿,好像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他所有情绪,没有半分的心机。
而此刻,她又发现一个眼睛之奇异不逊于二堂哥之人,便是自己的老师。眼神深邃之人并不少,然而老师的眼神,在深邃之中又有着别人所不具备的特点。别人不管眼神再如何深邃,也有愤怒或喜悦之时候,如自己的父亲,如当今明帝,怒若雷霆,喜似风,可老师的眼神,却是永远含着纯善与温暖。像阳光一样,无论你是乞丐、弱者、歹徒,还是帝王、强者、医圣,在他眼里,都一视同仁,温暖遍洒。
凤雪舞打量二人时,两人也在观察着彼此,发现各自的特sè后,青年脸上浮出敬意,苏念眸中笑意更浓,这世上,总算看到个真正有趣的人了。
“乡野之人,见过二殿下。”苏念微微一笑道。来之前,他便从凤雪舞那得知对方身份,当今明帝的第二子,孔怀简。虽然对方之身份,比那些大宗大派之主还要尊贵,但他的语气依旧不卑不亢,似乎即便对方是个教书匠,也会受到他这样的礼遇。
这样做,一是顺从本心,二是看出对方不凡,眼神清澈若稚子者,只有两种人,要么真正毫无心机,要么心机深不可测。而苏念拥有真实之瞳,更有苏道那吸收了数以生灵的思维之力,自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旁人看到的,只是孔怀简的眼睛清如泉水,而苏念看到的,则是泉水下更深的地方,那里连接着一条地下河,而这条河通往的地方,是汪洋大海,这代表广博的胸襟,也意味着无与伦比野心。况且只需想象就知道,一泉水,居然在一个污浊不堪的泥潭里始终保持着清澈,这本身就是个奇迹,而奇迹只能是一时,不能是一世,孔怀简二十多年都能如此,那就需要常人无法想象的手段了。
孔怀简敬意也愈深,在他看来,苏念这样的姿态,正符合他心目中,那个能创出《道经》这等绝世经纶之人的形象和风范,遗世dú lì,如垂钓者般坐在云端,温和的注视着众生万物,去秋来,花开花谢。
“半年前,我就拜读先生经书,常为之痴迷,不忍释卷,今有幸和先生一见,更想起先生说过的一句话,相逢恨晚。”孔怀简感慨道。
苏念笑了笑,没有故作矜持,道:“虽晚,却也不是太晚。”
两人自见面到寒暄,过了好半晌的时间,直到这时,苏念才像是注意到旁边的宫服心中,心中微动,表面不动声sè道:“这位是?”
孔怀简道:“不瞒先生,如今家父正在闭关,暂由大哥掌管明堂,这为是王公公,大哥座下的总管。”
“原来是王总管。”苏念颔首道,暗忖这不就相当于前世太子跟前的红太监,怪不得这么牛气。
王公公老早心中早憋着一股气,被孔怀简和凤雪舞忽视,他纵然不满也只能忍住,可你苏念算什么,再强大的宗派,还不得接受明堂的管辖。顿时,他说话毫不遮掩自己的不悦,尖酸道:“苏大宗主,你可知道,你道宗的大祸要来了?”
苏念听了,不恐不慌,不喜不怒,反似颇有兴趣的笑着问道:“哦,什么大祸?”
王公公蓦觉心中一阵憋闷,只是此事关系到大殿下的交代,他不得不忍气,冷哼一声道:“什么大祸可不是咱家这个小人物能知道的,我来此是代表当今大殿下,告诉你化解危机之道。”
不用对方说,苏念便已知来意,淡淡道:“大殿下莫非也对第二世界感兴趣?”
王公公下巴微扬,嘿了一声,道:“不是大殿下,是明堂,明堂与道宗合作开发第二世界,明堂只要掌控五成就行。”若明堂与别的势力合作,哪次不要超过五成,在他想来,五五分成绝对是对道宗最大的恩赐了。
苏念笑意不变,摇了摇头。
王公公当即面sè一变,指着苏念道:“苏大宗主,你不要得寸进尺,五五分成,已是大殿下给了你面子。”
可接着苏念的回答,直接让他直接懵了:“第二世界虽然由道宗监管,但镇南王府、玲珑园、剑阁和佣兵工会等十多家势力皆参与其中,苏某虽有心答应,却实在做不了主啊。”
“你,你……”王公公面sè铁青,怎么也想不到,苏念会搬出这么多大势力来威慑自己,可哪怕知道苏念用意,他也不敢公然反驳,尽管明堂强大无比,然而内部声音并非完全一致,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大殿下,也不敢将苏念说的这些势力全部得罪光了。
“王公公远来是客,雪舞,你去给公公安排下歇脚处吧。”苏念笑吟吟道。
王公公险些被闷得吐血,苏念这哪里是迎客,分明是逐客,他再有地位,明面上也只是明堂的一个奴才,哪里敢让连明dì dū很喜欢的凤雪舞来伺候。
“苏大宗主,来rì你不要后悔。”王公公尖声愤愤的抛下这一句话,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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