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前,太祖建立太庙,救众生于水火,而同一年,在大陆西方,亦有圣贤诞生。
大陆西方,有一河横贯万里,名黑水,黑水之畔,有一地沃野千里,名伊川,伊川东南,有一贤名传八方,名白叶陶。
邪魔凶物横行,天下众生皆苦,大陆西方亦不例外,白叶陶心生不忍,召集数万壮丁,于伊川之心,立一城,初称伊川城。
后闻东方太祖创驭术,白叶陶不辞辛苦,远赴万里之外,向太祖诚恳求教,得驭术修行之法,复归伊川,将驭术授于西方众生。
众生齐心,又有上天眷顾,邪魔之劫终得渡过,西方万民为纪念白叶陶之名,尊其为白帝,西方之心伊川城,亦随之更名为白帝城。
白帝城之北,为当今夏堂帝宫所在,号夏宫。
此刻,夏宫御书阁内,坐着三人。
为者,是一女子,她容貌若三十,穿着一身绣有五彩金凤的明黄sè朝服,头上插着一只金凤簪,凤尾绕着九颗七彩宝珠,散发着璀璨光芒,令她如坐无尽光辉中,明丽动人。
女子身边,站着一年约十七八的少年,白袍如雪,双眸明亮有神,脸上稚气早已不在,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贵气和威严。
在两人对面,是个满头银发的老者,老者坐在木椅上,右手在旁边的桌子上有规律的轻轻敲击,桌面上,放着一古旧的黑sè罗盘,罗盘边,是个小铜鼎,鼎中盛水,有三支木简浮立其中。
随着老者敲击,水面不停震动,三支木简起伏不定,忽然,两支木简咔嚓一声,断了,另一支木简,则从水中跳出,落在那黑sè罗盘上。
银发老者手指猛地一颤,停了下来,看着桌面上的情形,神sè变得难看起来,一会后无奈地叹息一声。
“先生,如何?”为女子见了,略显担忧道。其眉略粗,似墨笔在白皙玉颜上jīng心描绘,其眼丹凤,习惯xìng的轻眯着,透着一股比少年强百倍的寒威,但偏偏担忧时,她的眉头微微皱着,流露出一种小女儿的可爱,让她整个人充满矛盾又不冲突的神秘之美。
“圣上赎罪,是老朽失算了。”老者没有任何掩饰,直言道:“肉身本识皆毁,唯有命魂逃脱。”
“怎会如此?”女子动容起身,此女子,正是当今夏堂大帝夏康,其名原为陈溪澈,后登基成帝时,誓要令夏域子民人人安康,顿自更名为夏康。可饶是她乃一代不逊明帝的大帝,此时听了也不禁失态,脸上充满不可思议之sè,至于旁边那少年,直接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隐然间还有些惊慌。
能让几人这般关注之事,无疑便是夏堂另一圣者,灵尊,灵尊出发前,眼前老者,即周家之祖周成曾为其卜卦,其结果是有一劫,但只要按照周成之法,当可保住xìng命,有惊无险,可现在清醒,分明出现了意外。
明堂圣者济济一堂,即便如此,明帝对待圣者也向来宽容无比,只惩不杀,而夏堂只有两名圣者,圣者无疑更为珍贵,若有一人陨落,那对夏堂来说,绝对是惊天噩耗。
只是他们相信,灵尊绝不会拿自己姓名开玩笑,周成的占卜之术早已被验证无数次,更是毋庸置疑,那么其中,必有什么令人想不到的变数,连周成都占卜不出的变数。而事到如今,三人也只能等待,所幸灵尊命魂没有死亡,那么等到灵尊命魂回来,一切答案自然会揭晓。
不到一天,同样是御书阁,不同的是,此刻阁内,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虚影。
看到堂堂灵尊,竟成了这番模样,在场几人神情都有些黯然,周成叹道:“你出发之前,我便已算到苏冥那双眼睛有些古怪,会给你带来威胁,所以在玄龟之壳里封印了两扇虚空之门,可如今看来,显然还有什么我没算到的。”
灵尊听了,不由想到当时的画面,苏冥果然如周成预算的那样,施展出神秘瞳术,让时空停顿,后趁机一剑斩了虚空之门,若只是如此,自己的确是有惊无险,可是……
“其实,我本已死了。”灵尊惨笑道。
周成目光一动,手指点在铜鼎上,铜鼎嗡的发出一道青光,shè在灵尊命魂上,紧接着,铜鼎内的水面就一阵摇荡,映shè了一幅画面,正是灵尊逃到万里外,被苏道一剑斩杀的画面。
看到那惊世骇俗的一剑一抓,周成三人,总算明白,为何灵尊会说他本已死了,若后面那一只手,选择的是去杀灵尊,而不是去抓地面的东西,那灵尊的命魂必然无法逃脱。
“那是谁?”周成震撼道,他早就用周家三元之术推算过,可推算之中,根本没有这一剑一手的存在,而且这世上,居然有人不把圣者看在眼里,去选择一些外物,难道那人是明帝不成?
意识里浮现那人漠然的神情,灵尊苦涩道:“苏子。”原先,对苏念他是痛恨到极致,但最后苏道那一剑,是真正泼了他一盆凉水,浇灭了他复仇的心,那样恐怖的实力,哪怕原先的自己修炼到死都达不到,更别说如今肉身和本识都被毁了。
“苏子?”周成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乎恢复了平静,但眼中的波澜却透露出他的不平静,良久后沉声道:“早有传闻,苏子此人,可能是万年的云子,我原是不信的,然如今看来,或许我猜错了。”
阁中那青年,闻言面sè微显苍白,云子的传说,不仅在五疆盛行,在夏域同样自古流传,虽不如五疆那般深入人心,却也近乎是人人皆知。夏堂如今的力量,恰好和明堂保持一个平衡,甚至稍处下风,若是明堂那边,再加上个能一剑斩杀圣者的恐怖云子,那夏堂未来的战事,还有什么胜算?
相比青年,夏康却是满脸镇定,看不出丝毫忧虑,看到这一幕,周成和灵尊都是心中一叹,帝子虽早慧,但比起大帝来说,明显还差的太多,需要经过更多磨砺才行。
“若苏子真是云子,那说明这万年来,他一直活着,而这万年以来,五疆治世之堂已更换数代,他却从未出手,可见凡尘之事,并非他所看重,此番灵尊之事,恐怕也是恰逢其会。正如苏子所云,为人行事,只需尽心尽力,何须去杞人忧天。”夏康淡淡道。
帝子夏庄一愣,接着朝夏康一拜,诚恳道:“孩儿受教了。”
非但夏庄,周成的皱纹也舒展开来,对女帝的恐怖判断力也是佩服不已,尽管自己jīng通算计,可论眼光心计,仍旧远逊女帝多矣。
周成迟疑片刻,道:“圣上,如今凌贯和苏子冲突已生,这该如何是好?”在他想来,最好的办法,无疑是忍了这口气,你苏子是强,但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夏康美眸里掠过一抹jīng光,说道:“哼,让我夏堂一代圣者落得这般下场,岂能说算就算了。”
其他人包括灵尊都惊骇的看向夏康,莫非大帝还要找那位恐怖的苏子算账不成?
夏康没解释什么,挥了挥手:“无需多言,此事孤自有打算。”说话时,她深深的看了灵尊一眼。
被夏康一扫,灵尊只觉心头一怵,立即想到自己秘密建立罪恶之城从未告诉过大帝,但以大帝的心机,怎么会不知此事,而如今大帝这一眼,无疑是在告诉自己,不要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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