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一谈,距离也就越拉越近,这走近一看,张子龙的相貌,却是一表人才,谈不上眉清目秀,但也可用清爽二字,国字脸,不粗不浓的剑眉,脸形如刀削一般的深刻,气势炯炯的黑眸,刚毅的唇峰,让若兰又是轻叹,这大乾国出品,必是精品。
“来了,刚才看你们笑的欢畅,可否也容我笑笑啊。”一走近,张子龙便欺身前来,身后的披风微扬,身上威气腾腾。
“子龙,刚才跟公子到河东狮,所以笑了一阵,这位便就是“公子”了。”裴长明合上扇子,向她轻轻一瞥,心里暗思,绝对不能告诉子龙,这河儿狮是何意。
“张子龙,见过公子。”他转眸看着她,了然的颌首,清亮的眸子滑过一丝兴奋,朝着她抱拳行了个正正规规的军礼。
见他这么正规,若兰一时不知所措,想了半晌才跳下马车,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也行了个不算正规的军礼。
“子龙不需要这么客套,倒是让我不知所措了。”行完礼,若兰抬头从容一笑。
“呵呵我对公子早就有所耳闻,早就盼着今日一见了。”子龙抚掌爽朗的笑道。
唯独裴长明,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抽,若是告诉她,当初给她下了**药,毫不怜香惜玉的绑她来墉城正是张子龙,不知道会她会做何敢想。
张子龙瞥到裴长明的那一抽,自然是明白他在抽什么,眸子一游,赶紧热情的招呼着她进营。
沿路看着四周,只见巡逻和站哨的兵,全都目不斜视,营中除了脚步声,没有一丝喧哗,可见这张子龙练兵,练的有多好。
“总算是盼到这一天了,现在去校场?”张子龙边走边兴奋的磨拳擦掌。
“公子才到。车马疲劳。你以为公子跟你一样。是铁打地么?”裴长明玩转着扇子。无奈地摇头。其实他何尝不兴奋。只是人家必竟是弱女子。总得让她休息片刻。
“我知道。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昨夜你差人来做地那个导火线。已经连夜做出来了。知道你们今日到。我才等着你们来了。再一起去看。”
成若兰轻笑。听他话。便知道张子龙是个性情直爽之人。而他们地办事效率还真快。昨晚了。今天就已经做出样品。果然是强悍。
“那便去看看吧。我也不是很累。”若兰轻言道。瞄了眼快走进近地帐蓬。停了下来。心知张子龙早就按捺不住。更何况军事狂人裴长明呢。
“好。好。公子这边请。”听到她去看。张子龙也连忙收住脚。眉开眼笑地赶紧带着她往校场走。
进了张子龙口中所地校场。也只是一个很空旷地操场。黄土地上全都杂乱地脚印。想来他就是在这练兵地。知道她今日来。所以提前清空了校场。所以才会空无一人吧。
“张奎。”张子龙瞥了眼空无一人的校操,眸子一冷,大吼一声,若兰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跟在她们身后的一个兵,屁滚尿流的跑了出来。
“属下在。”
“李春他们人呢?不是让他们在这候着吗?”张子龙眉峰一挑,威慑的怒吼。
“回将军,刚才,李春他们不心试了一下导火线,把手烧伤了。”张奎缩了下脖子,怯怯的道。
“伤的怎么样?快去请大夫,我了要等我来再试,竟然敢违反军纪,哼。”张子龙冷冷一哼,大步流星的朝校场边上不远处的帐蓬走去。
若兰,天立,长明三人相视一眼连忙跟上。若兰心中想到的是,这张子龙果然是个好将军,出了事,首先不是追究责任,而是担心属下的身体,这样的将军,不得人心,那是绝对不可能。
走进帐蓬,裴长明抢先一步替她掀开帘子,若兰朝他轻笑,低腰走了进去,入眼便看到五个兵围着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男孩,男孩痛的一脸纠结,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右手,而右手背上,被炸的皮肉翻滚,鲜血直流,伤口面积大到,让若兰触目惊心。
“将军。”六人听到有人走了进来,纷纷转过身子,看到张子龙,立马直挺挺的一站,中气十足的齐喊。
“怎么伤的这么重,李春,你这是怎么搞的,把手伸出来。”张子龙挥挥手,皱眉看向正欲把手藏在身后的李春,正色的道。
李春嗫嗫的把手伸了出来,清秀的脸上,露出知错的表情。
若兰淡淡一笑,转了转视线,就瞄到地上那一把“导火线”,看的她眉眼一阵的纠结,手指粗的“导火线”?里面装了那么多火药,不出事故那就是出奇迹了吧,还好她来了。
“张奎,张奎。”张子龙一把抓过李春的手,左瞅瞅右瞅瞅,越看眉峰就锁的越紧,抬起头就朝帐外狂吼,不消几秒钟,就看到刚才那个兵张奎,屁颠屁颠的跑来,胸口剧烈的起伏,马上又行了个标准的军人站礼。
“属下在。”
“军医呢?”
“回将军,军医去采药了,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了。”
“多派些人手去找,这没手了,以后怎么打仗。”张子龙脸色一沉,威严的低吼,吼的兵张奎,又赶紧屁滚尿流的往帐外跑。
“先去打盆清水来,把伤口清洗一下,这烧伤可不比创伤,愈合的时间要长的多。”若兰收起笑容,也正色的走了过来,瞄了瞄让她触目惊心的伤口。
“公子,还会医术?”张子龙口直心快,一边打着手式要兵去打水,一边看向她。
就连裴长明,也眉峰微微一扬。
“会一,天立比我会的多。”若兰轻笑,张眼望了下跟在身后不语的成天立。
“了不得,文才一流,又会机括,还会医术,长明,你这个智多星的头衔可以让给公子了。”张子龙仰面长笑,促狭着裴长明。
“确实如此。”裴长明也不怒,扬扬眉峰,抚着扇面轻笑。
若兰脸上抽了抽,转眸看向眼底清澈的裴长明,抿了抿唇,不嫉不妒,文兲睿身边的人才,品德果真好的无话可。
“这话,笑笑也就罢了,再传出去,我后面的刺杀军团,只怕又要多了些娘子军了吧。”若兰也不局促,从容的反唇相讥。
“哈哈哈,娘子军,正是正是。”张子龙听到她的打趣,双眸一亮,又是耸肩长笑。
裴长明无奈的摸摸扇骨,一脸无辜。
效率也快,才了几句话,一兵就把清水端了过来,成天立见若兰正欲亲自去洗伤口,眉峰微皱,自动的走了过来,拉过李春的手,清洗起来。
李春没见过成天立,也没见过成若兰,一时不知所措,见将军笑容满面的默许,他也不敢再乱动。
若兰见成天立在洗清伤口,自己便走到“导火线”面前,蹲了下来,两指轻轻一捏,脸上抽搐了片刻。
“长明,这导火线,跟箭杆一样粗了吧?这样还射的动吗?”
张子龙听到她一,表情错愕,裴长明也赶紧走了过来,学着她蹲在地上研究着她手里的导火线,看了几秒,像是想到什么,眉眼也是轻轻一抽。
张子龙也赶紧走了过来,蹲下来不明所以的拎起一根,左看右看。
若兰左看看裴长明,右看看张子龙,丢下手里的“导火线”拍了拍手,瞄到帐蓬一角的桌子上,还摆着火药和绒纸,便想也不想的走了过去。
先拿起绒纸看了眼,摇了摇头:“长明,这样的纸不行,太厚,去找些比这还要薄的纸来,还有细线。”
“崔甲,你快去,动作要快。”张子龙听到,立马朝帐内的那其它几个兵中的一个喊道。
“是。”被名的崔甲,身子一正,行了个军礼,快速的往外走去。
“等等,我估计库房是没有,你骑马去城里买。”想了一下张子龙又喝住崔甲道。
“是。”
“公子,这纸太薄了,怎么包。”长明微微沉思,手里拿着绒纸道。
“所以就要用线了呀,用细线一缠,就可以了,你知道为什么李春的手会烧伤吗?那么粗的“导火线”不叫“导火线”,而是叫雷---管。”若兰拍拍手,睨了眼一桌子的火药,这个帐房,应当就是试验室吧,而刚才这六个人,应当就是张子龙挑选出来的精英。
裴长明若有所思,想了一会,一脸茅塞顿开,唯张子龙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
“烧伤面积很大,晚些敷了药后,便不能再碰水了。”这边的天立已经清洗好,又细心的叮嘱道。
若兰听到,先是一惊,难道没有内服药,这么大的受伤面积,如果不服用些消炎药,好起来也很慢吧。刚到这,就看到帐外张奎带着一个身背药箱的中年男子跑着走了进来。
“军医回来了,快过去给李春看看。”张子龙连忙站了起来道。
“是,将军。”军医走了过去,眯着眼看了两眼,便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些粉末,轻手轻脚的撒了上去,痛的李春呲牙裂嘴。
若兰好奇的走了过去瞄了两眼,看到那些白色的粉末,不明的抬眼朝成天立望去,成天立眉峰一扬,道:“金创药。”
“额,没有烧伤药吗?”若兰恍惚的低喃,怎么烧伤不用烧伤药,用金创药,好的只怕还要慢吧。
“咦,这位公子懂得医术?”军医抬了抬头看向她,若兰对上他的视线,轻轻一笑。
“略懂一二。”
“这烧伤药,是有的,只是军用的极少,所以也来不急配,只好用金创药,先代替下。”军医颌首,撒好药粉,又从箱子里抽出一块白布条,正欲包起来。
若兰心里一怔,奇怪,这烧伤,不比创伤,越包,伤口的那种火辣辣的痛,就越痛的慌吧,而且受感染的机率还要大,这人是庸医么?还是这里的医疗只达到这个水平?
想了许久,若兰也不敢多言,怔怔的看着他把李春的手包好,她看着每缠一下,李春的脸就抽搐一下,但硬咬着牙,没吭声,这军中都是些真汉子,让若兰心里万般感慨。
包好后,军医打好结,便站起身朝张子龙作揖,准备退下,若兰实在忍不住了,还以为他会开药方什么的,没想到就这么打发了事,刚才明明看到张子龙很爱惜下属,照理,也不会不管,那就只能证明,军队的医疗只是这个水平。
“等一下,军医,烧伤是不能包扎的。”若兰拦住正要抬腿走人的军医。
军医错愕的看了她一眼,又望向张子龙和裴长明,裴张二对视一眼,没有阻拦,军医便恭敬的向她作揖。
“这位公子,受伤不包扎,这怎么可以。”
“非也,那是针对创伤,不是烧伤,罢了,你去找些毛花草来,要新鲜的,还有狗油。”若兰摇摇头,都这文人迂腐,怎么这医生也这么死脑筋,不会针对性而医么。
裴张二人面面相觑,只有成天立,眉峰微扬,沉默的立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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