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在友人与魔法之间选择
米斯特汀站在卡洛塔面前的时候,卡洛塔的心情简直是搅成一锅粥的浆糊。
“为什么要绑架我啊!”
“我需要你的协助,请放心,我只需要你通过双子的力量镇压银龙的灵魂,这期间不会有危险。”
“你都把师傅们打趴下了,我还有的选择吗?他们没事吧……”
“放心,都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分析一下目前的情况可以很清楚的发现,打打不过,跑跑不掉,卡洛塔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跟米斯特汀一起走。
这时安妮特站出来:“也带我一起去吧。”
“可以。”
听说姐姐要走,柯博文立刻坐不住了:“也带上我吧……”
“我只能带两人。”
事情的结果就是,安妮特和卡洛塔被魔女抓走了。
柯博文急的直跺脚,法洛斯淡定去扶起昏迷的几个师傅,为他们治疗的是同,精神沉重一种特殊的世界中。
未来视觉……展望未来,世界之物尽在眼中。
不知不觉中,西莉亚走到法洛斯背后,小声道:“大小姐,至少先把师傅们搬到床上吧。”
“哦,哦,也是哦。”
大家在地上着凉可不好。
顺便一提,柯博文感觉李先生和老陈还真重,属于比看起来要重许多的类型,琥珀和狐狸娘属于跟看上去差不多的重量,黑雪则是比看上去还轻飘飘的家伙……柯博文脑海中不由得冒出奇怪的念头,体重这么轻的魔女会不会营养不良。
正在往雪山飞行的米斯特汀双手抱着两位少女,在路上说明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情。
封印在冰风峡谷最深处的古代龙,银龙克拉迪亚斯,姓氏懒得记就不赘述了,总之,这是个对大地生灵并不友好的古代龙,代表着冰雪与空间之力。
因为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封印,当初魔女们计算了未来是前年的变化,确定极寒北地的冰雪永不消融,才将封印之地选择在这里。封锁银龙意识与灵魂的封印总体分成两个方面。
其一,冰雪覆盖下,日积月累冰层越来越厚。
其二,稀薄的魔法能量刚好维持了银龙的生命。
至于当初为什么能封印还不直接杀死,是因为其他古代龙的阻挠。
“用银之匙唤醒银龙的肉体,抽取银龙特有的空间力量,维持我的身体不受到空间的粉碎,再利用时间的力量保护我的身体不会腐朽回溯。”
“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可能回到过去吧?”
“没错,将我要回到过去的某一刻比作是节点,未来的我们无法知晓那个节点的存在,别说是观测了,就是幻想都不行。所以,我需要卡洛塔的帮助,命运的双子是罕见的才能,与你一心同体的那个少女,即不存在与现在也不存在于过去,如果是她的话,在我的帮助下说不定能准确‘抓住’过去的时间节点。”
卡洛塔听到这里,有些不知所措,当她迷惑的时候,卡洛特从她的背后缓缓飘了出来,抱住自己的姐姐。
作为才能显现的命运双子,卡洛特是极为特殊的人格,不具有影响卡洛塔人格的能力,但是两人又共享了记忆与感觉,对一些事情各有见解,更何况,两位少女所观测的世界都是不同的。
精神与命运。
肉体凡胎的卡洛塔自然只能感觉到物质上的变化,魔法的力量又让她使用无形无物的精神力量观测这个世界,而卡洛特就不同,这个孩子所看见的世界,是命运。
微观、宏观、过去的时间、未来的时间。
世间万物都有着源头,可以称之为起点,起点延伸出线,名为命运的线走向终点。
别真以为这种能力很厉害,卡洛特无法忽视任何一件微小事件的命运,只要使用了这种力量,就不可控制的计算目中所视之物的所有命运,其结果就是大脑的计算能力过载,涌入的信息太多,最后会坏掉的。
“不仅是帮我找到节点,我还需要你镇压银龙复苏的意识,等我将仪式准备充分后,你再来寻找节点。请放心,所有能量都由我来承担,分担你98%的计算力。”
“真的可以……吗?”
“请给我一次机会,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对于这个没有期待的世界,我所活着的意义仅此而已……”
话音见,三人已经跨越了数千米,更高的速度下,米斯特汀的身边也已魔法的力量隔绝寒冷与风雪,甚至超越音速后依然不会让卡洛特和安妮特感到难受。
渐渐放慢了速度,落到地面,在风雪中前进,银色的水晶环绕在三人身边,同样隔绝着一切。
米斯特汀在前面走着。
“我已经感觉到了,在这样下去,魔女一族最终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以最快的速度和手段来完成这个世界级魔法。”
“你对过去就这么留念吗?”
“过去……吗?”
米斯特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讲述自己的过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发现手臂无法活动了,只要树脂和凝胶制作新的手臂,渐渐地,似乎腿也走不动了,痛苦折磨着我,我努力研究,收集各种各样的材料来更换四肢。后来,我发现了那些魔物,将它们饲养起来,然后杀死,提取生物的成分来制造身体。我发现这种方法研发的新肢体能完美的适应我日渐颓废的身体。”
“你知道吗?有一段时间我认为自己成了创造时间的神,我天真也自以为是,我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博学的魔女,认为人类、魔女、兽人只不过是精密的机器,所以我花了六十年制造新的生命,按照我童话中的公主制作了那个生命……”
“可是,在我完成的那一刻,这个精密的人造物却不会思考、不会行动、没有自己的意识。我曾经想抓来真正的生命研究,但仔细一想,果然无法下得去手,再后来的因为身体的原因,不得不进入休眠,两年后醒来,我制造的孩子不见了。”
说到这里,米斯特汀的声音出现稍纵即逝的伤感,之后,又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三人在雪地里留下一连串的脚印,人迹罕至的冰雪世界上,偶尔会有企鹅驻足顾盼,好奇打量陌生的客人。
“继续守护者文献馆,同时消灭因为我不在而膨胀的魔物数量,那段时间神秘园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于是我开始研究这种魔物的身体成分,通过特殊的波动来改变它们的结构,使魔物的躯体变成饲料,让神秘园恢复生机。再后来,不知哪里出现的商船被卷入了神秘岛附近海域的魔能暗流,我赶到的时候,只救下一对夫,作为感谢,他们给我了一些水果,味道很好,我至今记得那是我近千年感受到唯一不同的味道,后来我送走了他们,把那些果子种植了起来。然后,魔王再度降临,外面的世界陷入战争,神秘园也不可避免的被波及,我杀掉了所有侵犯这里的人,引起了魔王的注意,不过那时的魔王是寄宿在普通人身体里的,发挥不出一半的实力,我顺手就把她杀掉了,之后世界暂时和平下来,我也可以继续研究。”
“……”
“因为这次事故,我的身体一度崩溃,有段时间不停的吐血,我检查了身体,心脏已经在腐朽,各个器官无时无刻不在悲鸣。有过创造生命的经历,我为身体更换了每一个器官,每一根骨头,从血管到神经…最后,我意识也不清醒了……”
说到这里,米斯特汀突然站住脚步,转过身看着两位少女,声音突然放大。
“你们觉得呢?我是米斯特汀制造的精密机器,还是米斯特汀?!”
“……”饶是安妮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安妮特和卡洛塔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了,米斯特汀又转身,继续走在路上。
“我已经不在乎任何事情了,直到两天前,我想到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我只是过去的亡灵,唯一渴望的,就是重现我族曾经的辉煌。现在的魔女一族分裂,互相斗争,又受到外界的偏见,我不明白为何要躲在阴影里,所以……我要回到过去!这是我目前想做的!”
说完,抬起手,银色流管形成利剑,将前方的云雾划破。
冰山粉碎的声音令天地为之色变,大地为之震动,雪原发生剧烈的地震,地面碎裂,深不见底的裂缝在米斯特汀眼前蔓延看来,大地在一分为二,露出令人呼吸困难的一幕。
龙翼……寒霜所覆盖的龙翼正在伸张。
裂缝继续扩大着,从龙翼开始缓缓浮现全貌。
在古代龙的面前,任何人都会显得渺小,任何种族引以为豪的城堡都会不堪一击,哪怕是翱翔天空的方舟也只是沧海一栗,唯有贝洛卡的天空之城能与之相比,稍胜一筹。
百米巨龙即使陷入沉睡之中,依然让人感觉它是活着,甚至下一刻就会醒来。
“活着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找不到乐趣,仅仅是活着而已……对我来说,生命是可以舍弃的东西。希望你们能理解。当我的魔法成功后,我的构装六月圣晶就送给你们了,使用它们能送你们回安全的地方。就算发生了意外,我也会先送你们离开,保障你们的安全。”
稍微沉默之后,卡洛塔突然问道。
“如果在我们的安全与魔法的成功之间选择,你会怎么做?”
“我会选择先救你们,将这次魔法的过程记录在案,当做失败的经验。这是我的人生信条。”
卡洛塔回头惆怅的看着古代龙沉睡的身体,仿佛下定决心,看向米斯特汀。
“既然如此!我选择帮助你!我认为米斯特汀你做的不是坏事!”
“……”
米斯特汀微微一愣,稍后好像是勾起了笑容。
“由衷的,谢谢。”